流珠嚇得一愣,心驚肉跳地看著主子。
杜晗霜抬起頭,麵無表情地對上她的視線,一字一句道:
流珠遲疑地上前:
“主、主子, 我們回去吧?”
“日後宮中不許出現任何和梅花有關的東西!”
似有推阻聲,一片混亂。
付煜心中頓時生起不安,後宮能被稱為娘娘, 又敢在這時來尋他的,隻有一人。
“皇上, 晗修容娘娘暈倒了!承禧宮來人請您過去!”
杜晗霜隻覺得身側有一陣風颳過, 她再抬頭,皇上早就不見了身影, 隻有太監匆忙跟上離開, 她掐緊了手心,站在原地,半晌冇有動彈。
他倏然轉身:“怎麼回事?”
宮門口有人跑過來, 是禦前的小太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皇上, 您快去看看娘娘吧!”
冷風吹過, 帶下一片落葉, 飄飄零地似打著圈般落在地上, 寂靜無聲。
付煜一聽承禧宮出事,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就徑直扔下她離開。
可笑之極!
——你戴這梅花簪不好看。
杜晗霜涼諷地扯了扯唇。
她戴著不好看, 那誰戴的好看?
怎麼?
因為薑韻喜歡,其餘人就活該為她讓道嗎!
杜晗霜閉緊眼,腦海中不斷迴盪著適才的情景——
杜晗霜咬唇,險些被逼出淚意,隻一瞬,她深深吸了口氣,如常冷聲道:
“愣著作甚,還不走?”
流珠冇有反應過來:“去、去哪兒?”
杜晗霜麵無表情地一字一句說:
“晗修容昏迷,自是要去探望!”
承禧宮中,原本今日印雅樓侍寢,後宮妃嬪碎了套杯盞後,就打算眼不見心不煩地休息,可還未來得及躺下,就聽說晗修容昏迷,皇上被承禧宮叫走了。
這下子,誰還睡得著?
笑話印雅樓留不住皇上是一件事,可也耐不住對薑韻生出惱意。
誰信薑韻真的昏迷?
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生挑在這個時候,是故意和印雅樓過不去?
皇上日日守著她,好不容易去一趟旁人宮中,她都容不得?
難免有人心中慼慼,今日是印雅樓被截寵,改日淪落到她們,她們可留得住皇上?
一行人趕到承禧宮時,還未進去,就聽見聖上的怒斥聲:
“午時還好端端的人,朕不過半日不見,就昏迷不醒了?”
“朕要你們這些人有何用!”
付煜如何不惱不怒?
承禧宮這段時間,太醫就差搬進來了,十幾個宮人伺候著,就這般,竟還能讓薑韻出了意外!
難不成,他日後非得將薑韻時時帶在身邊,纔不會出事嗎!
殿內哭喊聲一片:“皇上息怒!”
還未進去的後妃麵麵相覷,這是什麼情況?
晗修容當真昏迷了?
皇後姍姍來遲,自那日被付煜打了一巴掌後,就罷免了請安,她心灰意冷,若不是今日後宮皆來了承禧宮,她也不會來,見一群人堵在門口,訓道:
“堵著作甚?”
她帶著後妃進了殿內,也禁不住擰眉。
承禧宮中還未收拾,白粥灑了一地,玉碗破碎,板凳四仰,四處皆狼藉,混亂不堪。
細看之下,似地上還有一灘暗紅。
皇上就站在中間,一心都是內殿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根本冇管這殿內情形。
即使她們進來,也冇能分得他一記視線。
皇後也不開口,事不關己地冷眼站在一旁,反正她是看明白了,但凡和薑韻扯上關係的,她都討不得好,索性,也懶得多說。
她如此,皇上又震怒,賢妃自然要站出來,眉心攏著擔憂不解:
“晗修容這是怎麼了?”
付煜心煩意亂地掃了她一眼。
是素安哭著說:“今日娘娘用晚膳時,不知為何忽然吐血昏迷,幸虧太醫還未走遠,否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賢妃心驚:
“吐血?”
她掃了眼地上的那灘暗紅,擰緊眉心道:“太醫可有說,是何原因導致?”
付煜臉色越發陰沉了些。
“說是中毒,可至今未察覺毒下在了哪裡。”
薑韻隻喝了碗白粥,可白粥卻是冇有毒的,這讓太醫想查,都無從下手。
賢妃無話可說。
人群中,隻有洛瑜隱晦地覷了眼薑韻,心中暗道佩服。
她是唯一知道薑韻心思的。
今日薑韻剛查出,那日雲寶林截寵一事和杜晗霜有關,晚上杜晗霜侍寢,薑韻就中毒昏迷,說這其中冇有一點聯絡,洛瑜死都不信。
洛瑜佩服薑韻的一點是,她對自己當真是狠得下心。
本就身子骨病弱,還這般折騰,似乎生怕會活得久一般。
皇上在一旁盯著,太醫替晗修容把脈的手都是抖的,他低聲問了素安,今日晗修容都用了哪些東西,素安仔細回想,一點一滴地說了出來:
“午時皇上走後,娘娘就隻有晚上喝了藥,和用了一碗粥,就冇旁的了!”
她一臉篤定,其餘宮人也點頭作證,讓太醫有些束手無策。
半晌,眼看皇上似冷下臉,忙有人憋出一句:
“除了這些,娘娘今日可有和往日不同的地方?”
素安苦著臉,如何也想不出。
還是劉福擰眉,道了句:“傍晚喝藥時,娘娘嫌苦,不慎打翻了藥碗,臟了枕頭,宮人替娘娘換了被褥和枕頭,用藥後,娘娘犯困,就睡了會兒。”
“除此之外,和往日再無甚不同了。”
劉福話中提到了枕頭和被褥兩樣東西,當即有人將視線投到這兩物上麵。
見眾人這般,劉福搖頭:
“被褥和枕頭皆是娘娘入宮後,皇上和各宮主子送的,誰敢明目張膽地在這上麵動手腳?”
洛瑜嘀咕了聲:“這可不一定。”
那邊素安已經把寺庫的記賬拿了過來,翻看後,她說:“玉蓮繡枕是杜嬪送來的,娘娘本是不欲用的,可這枕上繡紋栩栩如生,娘娘捨不得,故而才留了下來,還特意吩咐將皇上賞的雲織錦緞照樣做了一套被褥。”
杜晗霜一直站在人群中,她知曉自己今日丟了人,故而十分低調。
在眾人都看向她時,杜晗霜掐緊手心,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卑不亢地說:
“這玉蓮繡枕的確是嬪妾送的,其針線皆用香料泡過,起安心養神作用,嬪妾掛念娘娘身子病弱,纔將這繡枕送給了娘娘。”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月底,工作忙,差點忘記放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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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驚慌害怕的哭喊劃破夜空:
承禧宮的那個病秧子嗎!
薑韻去坤寧宮請安時,哪件宮裙上冇有梅花形狀,她的髮髻基本皆是梅花簪!
杜晗霜垂著眸眼,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就在流珠以為她冇聽見時,她忽然抬手, 一把拔下頭上的簪花, 摔在地上, 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