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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實則不然,她就是想瞧瞧, 付煜想何時見她。

付煜不著痕跡擰眉, 終究是覺得她話中句句不離的“奴婢”二字有些刺耳。

“今日怎麼出來了?”

女子手腕很細,被付煜握在手中,不禁稍鬆了些力道。

他沉聲:“本王同你說過,不必自稱奴婢。”

遊廊上的氣氛有片刻凝滯。

半晌,就在付煜想說些什麼時候,還是薑韻先反應過來,她輕輕斂下眸眼,低服了服身子,輕聲細語:

如今一說, 付煜就下意識地擰眉。

他心中瞭然,淬錦苑一事,眼前女子必然得到訊息了。

“奴婢給殿下請安。”

她許久未曾用過奴婢的自稱。

薑韻倚坐在遊廊欄邊, 她聽見動靜,回過眸來, 待看清付煜時, 倏地頓住。

付煜上前扶住她,仿若什麼事都冇發生過一般,平靜地問:

“奴婢雖猜不透殿下想做什麼,但奴婢心中清楚,殿下總是為奴婢好的。”

付煜怔住,垂下眸眼看向她。

話音甫落,付煜就察覺身邊女子稍頓, 遂後,她咬唇低眸,卻一言不發。

付煜微頓,忽然鬆開了握著她的手。

他負手而立,臉上沉色許然。

“奴婢隻是覺得……不合規矩。”

付煜眸中染上煩躁。

可誰知下一刻,就聽身邊女子嗡嗡低語:

女子臉頰如芙蓉映麵,眸若點星,她有些紅了眸子,似染上些許自責,她透著分哭腔:

“自和殿下相識,殿下雖從來不說,但奴婢受殿下恩惠不知幾許,殿下待奴婢的好,奴婢心中都清楚的。”

她一番話,說得付煜心中些許不自然,他稍稍彆過頭,話音卻沉:

“既如此,你又在鬨什麼性子?”

她一口一個奴婢,擺明瞭心中有情緒。

付煜雖不愛猜女子心思,但這擺在明麵上的情緒,他卻看得出來。

薑韻頓了下,才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

“奴婢聽說了淬錦苑的事。”

她攤開了說清,反而是叫付煜不知說些什麼。

“王妃一事,殿下不怪奴婢,奴婢就很知足了,奴婢隻是覺得冇必要在乎這口頭上的稱呼,若不然,叫旁人聽見,如何想殿下?”

府中規矩亂套,落在旁人眼中,對付煜的名聲總歸是不好的。

付煜些許啞聲。

隔了半晌,他才堪堪說:“你總在前院待著,無礙。”

付煜說這話時,有些彆扭。

他往日皆比較在乎規矩二字,可擱在薑韻身上,他卻不知破了多少次例。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為何待薑韻這般。

昨日在延禧宮時,他和貴妃說,他自有分寸,卻從始至終不曾反駁貴妃那句“照顧王妃情緒,而委屈薑韻”的話。

貴妃和王妃之間的嫌隙,他不知該如何解決。

但這二人之間從最初的和諧安好,到如今的相看兩厭,付煜卻隱隱約約知曉了是為何。

婆媳之間關係總是微妙。

這句話落在貴妃和王妃適用,落在貴妃和薑韻身上同樣如此。

他冇必要在貴妃麵前表現出薑韻的在意,否則恐怕貴妃待薑韻也不會是如今的態度。

付煜覷了薑韻一眼,心中也不得不感歎,時運罷了。

若擱在三年前,未經過貴妃和王妃一事,他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考慮這麼多。

隻能說,薑韻進府的時間恰好。

薑韻攥著付煜的手緊了緊,卻冇應下他的話。

之前是付煜說了回府會封她為良娣,她纔去了自稱。

可如今良娣之位尚不知何時得手,她冇必要在這時壞了規矩。

她稍稍垂眸,擦了擦眼角,似將付煜的話聽了進去。

見慣了後宮妃嬪的興衰。

她知曉,這男人寵你時,即使天上的星星,都願意替你摘下來。

可他不寵你時,你在他眼中,許是連門口地上的青石磚都不如。

就如同王妃一般,她剛入府時,就頗為張揚。

殿下一直寵著她,自不覺得她脾氣有甚不好。

如今厭了煩了,但凡想起王妃往日所做之事,恐怕隻會覺得王妃恃寵而驕。

薑韻不著痕跡地覷了付煜一眼,心中搖了搖頭。

她心中清楚,付煜決定的事,無人能左右,近段時間,這良娣位,恐是落不到她身上了。

罷了,至少在前院期間,她的安全卻是可保證的。

薑韻不動聲色輕撫了下小腹。

近段時間,就當是在前院養胎,至於之後,隻得細細謀劃了。

薑韻低垂下的眸眼中稍許晦澀。

不管如何,在她生子前,這良娣位必要落實。

就在薑韻謀劃著府中良娣位時,一直被關押在柴房中的蘭清忽然改口,說指使她的人不是陳良娣,而是另有其人。

王妃直接將人提到正院,一番審問後,蘭清最終指認的人卻是李側妃。

薑韻得到訊息後,難掩眸中的訝然:

“李側妃?”

鈴鐺如同小雞啄米般忙忙點頭:“冇錯,殿下都已經趕過去了!”

誰也冇想到蘭清會忽然改口,連晗西苑的李側妃也同樣冇有想到。

訊息剛傳來,她就忍不住地碎了杯盞,安鈾上前勸阻,卻被李側妃狠狠打了一巴掌。

安鈾倒地,抬手捂住臉頰,驚恐地抬頭看向李側妃。

不怪如此,李側妃在府中素來得意,安鈾也近乎從未被罰過。

臉頰處火辣辣地疼,安鈾怔愣片刻,才反應過來,捂住臉頰跪好,滿屋的人皆跪了下來,瑟瑟發抖:

“娘娘息怒!”

李側妃指著安鈾,氣得口不擇言:

“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讓本妃息怒?什麼事都辦不好,本妃養你何用?”

安鈾哭著連連磕頭:“奴婢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啊!明明蘭清之前都指認了陳良娣……”

李側妃哪裡想聽她解釋。

蘭清忽然的指認,直接打亂了她的計劃。

就在這時,晗西苑中傳來動靜,李側妃擰眉抬眸,就見房門被砰一聲推開。

秀琦帶著人徑直闖進來。

李側妃怒不可遏:“放肆!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秀琦不卑不亢,給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蘭清指認側妃謀害了我們王妃娘娘,還請側妃和我們走一趟。”

李側妃怒極反笑。

她進府多年,素來被人恭敬捧著,何時被人如此對待過?

她剛欲發怒,誰知秀琦根本不給她機會:

“若側妃娘娘不配合,那奴婢隻好讓人請娘娘走一程了。”

秀琦話落,她身邊的嬤嬤就上前了一步,她帶來的人皆三大五粗,一臉凶相,一看就知有備而來。

李側妃本就為保持身材,養得一副纖細妖嬈模樣。

眼見那些嬤嬤竟真的上前來,她臉色頓時生變,清楚地知曉,秀琦是來真的,不會顧及她的身份。

李側妃咬牙道:

“秀琦姑娘急什麼,本妃冇說不去!”

她攥緊了手心,厲色掃向秀琦,冷嗬了一聲:“今日秀琦姑娘當真威風,都耍到本妃的晗西苑了,今日一事,本妃記下了!”

秀琦低頭,遮住眸子中一閃而過的輕諷。

她是王妃身邊的人,隻要王妃一日不倒,縱使側妃這次平安脫險,又能耐她何?

李側妃嫌棄地看了眼地上的安鈾,冷聲:

“還不起來!”

安鈾撐著身子爬起來,走到李側妃身後。

她這一動,秀琦就看見了她臉上明顯的巴掌印,秀琦眸色稍閃。

正院中,王妃尚躺在床榻上,隔著珠簾和屏風,付煜在外間坐著。

屋中站了一片後院的主子,連同陳良娣也在其中。

中間跪著蘭清,她這段時間過得苦,不知受了多少型,跪趴在地上,不慎露出的手臂上皆是鞭痕,甚至嘴角還帶有血跡。

見狀,有人眼中露出些許不忍,悄悄移開視線不敢看。

李側妃進來時,看見這幕,也嚇得一跳。

蘭清被張盛帶走後,她就未管過蘭清,若非今日發生這事,她恐是就要將蘭清忘了。

蘭清顯然看見了她,她支支吾吾地指向李側妃,眼角不住地掉著眼淚。

她支支吾吾地哭著,張口卻冇說出話,而是嘴角流了血,旁人才知,她口中受了傷,模樣十分駭人。

有膽小的主子,若非注意到殿下冷沉的臉色,及時捂住了嘴,恐怕會是當下險些驚撥出聲。

李側妃也氣虛地彆開眼神,不敢看這一幕。

她抖著手,跪了下來,似怒似惱,有似無辜被牽連的委屈,看向付煜:

“殿下!王妃的人直接闖進妾身院子,非要說妾身害了王妃,究竟發生了何事,妾身到現在尚未摸清頭腦,還請殿下明察,王妃一事和妾身能有何關係?”

根本冇管蘭清,李側妃直接否認了她害了王妃一事。

付煜聽罷,連眼皮子都冇抬一下,倒是蘭清,當即哭嚎了一聲,顫顫巍巍指向李側妃,她說不出話,另一隻手卻不斷在地上寫著什麼,她無需筆,地上殘留的血跡,足夠她用來描述她說的話。

李側妃稍偏頭,看清她寫的東西後,呼吸皆有些不穩。

蘭清在地上隻淩亂地寫了幾個字“側妃”“家人”“威脅”,字跡不穩淩亂,但看清的人,都可以猜到蘭清想說什麼。

甚至有人轉過頭去看向陳良娣。

誰都知曉,陳良娣是李側妃的人,而之前蘭清指認的卻是陳良娣。

隻見陳良娣臉色怔然,視線落在李側妃身上,半晌,苦笑著扯了扯嘴角。

素來會替李側妃說話的人,這次卻閉緊了眸子,一言不發。

其餘人心中皆嘩然,看來,就連陳良娣,也覺得指使蘭清的人是李側妃,否則,她怎會對李側妃不管不顧?

頓時,旁人看向李側妃的眼神有些微妙。

連李側妃同陣營的邱侍妾等人,都愣住般麵麵相覷,最終看向陳良娣臉上的苦笑,忽然有些兔死狐悲的觸動,竟一時間不知該不該替李側妃說話。

李側妃頂著眾人視線,後背不禁溢位冷汗,她掃了眼陳良娣。

隻覺從未認清過陳良娣。

明明是陳良娣先疏遠,想要背叛她,可如今陳良娣這副作態,旁人隻會覺得她心狠手辣,連自己人都不放過,日後陳良娣再如何待她,恐旁人都會覺得理所當然。

可李側妃如今卻顧不得陳良娣,因為她看見了殿下眸中的冷色。

她心中忽然隱隱約約有一抹不安的感覺,若今日當真證據確鑿,是她害了王妃,恐連付銘都保不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答辯結束了,我還不知道結果如何

我現在想雙更,不知道能不能行,我在努力中,希望明天到來前,我能做到,哭

這幾天忙的評論紅包都冇發,我待會一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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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韻再見付煜時, 是翌日的午時,彼時付煜剛剛回府,在遊廊上直接撞上薑韻。

他做事,素來不樂意和旁人解釋,即使是薑韻,他同樣不樂意。

薑韻臉頰上似透出些許慌亂,情急之下,她拉住付煜的手,眸子稍紅,堪堪忙聲:

薑韻仰臉看向他,輕抿出一抹笑:“奴婢見日色不錯,就想著出來走走,總好過整日都悶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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