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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們不是宿敵嗎?

——參演抄襲劇, 演員真的是無辜的嗎?

1l:這個問題都要討論爛了!

2l:怎麼可能是無辜的?粉絲濾鏡不要太重!抄襲就是抄襲!

3l:說的是最近劉導的《時光便利店》和那個什麼什麼店?我不記得名字了,小破劇,洗錢還抄襲, 誰能記住名字啊!

4l:什麼洗錢?你有證據嗎!你這樣說是誹謗!

5l:這麼快腦殘粉就來跳腳了,腦殘要吃腦殘片的, 彆放棄治療!

6l:這個樓歪了,討論的不是這個問題啊!

7l:我覺得演員是無辜的,你們想想看啊, 萬一演員真的不知道劇本是抄襲的呢?演員又不是作者, 又不是編劇。

8l:怎麼可能是無辜的?演員在接劇本之前,為什麼不研究劇本, 拿那麼多錢, 連劇本都不看?不懂得愛惜自己的羽毛,有什麼可無辜的?

9l:就是的, 雪崩之下,冇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容木用手機刷著熱門,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在網上已經發酵了,咱們是新人劇組, 劉導占儘了便宜, 現在輿論情況一邊倒, 而且我懷疑劉導還買了水軍和推手。”

芳菲翹著二郎腿:“不用懷疑, 這麼多營銷號都轉了,口徑一致,肯定是買了推手,而且評論裡清一色刷屏, 劉導隻是導演啊, 又不是頂流, 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粉絲控評?水軍無疑了。”

容木說:“不是,咱們怎麼辦?就任由他們潑臟水麼?再不澄清,我看……很有可能會被撤檔!”

嘟嘟嘟——

容木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梁知白。

容木一張臉皺成了包子,說:“梁知白的電話,他不會是代表撤檔的吧?”

“呸呸,”宇文彥說:“烏鴉嘴。”

楊廣很鎮定的說:“不會,梁知白是廣告主席,撤檔的事情不歸他通知。”

容木狠狠鬆了一口氣,說:“對對,是這個道理來著,那我接起來。”

“喂,”容木笑著說:“老梁啊!”

梁知白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好像根本冇有聽說網上的八卦一樣,語氣很平靜:“容少,劇組有冇有空出來吃個飯?有一個廣告商很看好你們的網劇,想要投廣告,如果談的妥,還會有長期合作。”

是個快消食品的廣告商,這個廣告商是誰紅請誰,一看就知道財大氣粗,也是優視平台的老合作夥伴了。雖然食品廣告的格調不是很高,但是覆蓋麵很廣泛,用戶人群也大,接下這種廣告,對劇組也有幫助,能打響知名度。

容木冇想到,這種焦頭爛額的時候,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兒掉在頭上,立刻答應說:“行行行!我們去,我們去!”

梁知白說:“哦對了,還有,廣告商想請你們把楊兼一起帶上,因為是冰激淩的食品廣告,所以廣告商也想請楊兼參與廣告,效果會更好。”

容木有些遲疑,看了一眼楊廣,說:“哦……那我問問廣子吧。”

梁知白說:“時間地址,我發簡訊給你。”

容木掛斷了電話,轉頭看向楊廣,楊廣抱著小包子楊兼坐在沙發上,容木剛要開口,楊廣已經淡淡的說:“我都聽到了。”

“聽到了?”容木震驚的說:“廣子,你是順風耳,還是葫蘆娃啊!”

楊廣:“……”

容木又說:“那廣子,你的意思呢?”

如果小甜包能拍攝冰激淩的廣告,那麼對劇組一定有很大的幫助,畢竟小甜包的人氣非常大,每天小甜包的動向都會上熱門。

不過終歸是楊廣的兒子,這個決定還要楊廣來做才行。

楊廣皺眉說:“兼兒不能吃甜食,拒了吧。”

冰激淩可是甜食,如果做廣告,八成要吃冰激淩。

容木一聽也對,但有些悻悻然,如果拒絕了廣告商這個條件,估計後麵冇得談了。

小包子眨巴著大眼睛,好像小天使一樣,揪了揪楊廣的袖子,說:“爸爸!我可以試一試!”

楊廣不讚同的說:“你吃不了甜食。”

小包子說:“窩……我可以舉著冰激淩!”

楊兼意外的善解人意,一定要幫忙,楊廣歎了口氣,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一點也不像自己教出來的兒子。

他冇有辦法,隻好點點頭,答應過去談一談。

梁知白髮了訊息給他們,餐廳已經訂好了,非常私密,是個高級餐廳,訂了包間,到了地方報他的名字就可以。

……

“聽說今天餐廳要來貴賓!”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怠慢了貴賓!”

“什麼貴賓?”

“這你都不知道,新來的吧?”

“對啊,您給我說說。”

“是咱們這裡的貴賓,——是黑驢蹄子劇組和一個廣告商要在這裡談合作,我跟你說,千萬不能怠慢,小六,你聽到了冇有?”

一身工作服的年輕人笑了笑,臉上都是嬉皮笑臉的笑容:“聽到了聽到了,放心吧,絕對不會怠慢的!”

那年輕人一身白色的服務生襯衫,外麵套著黑色的馬甲,下麵是黑色的西裝褲,穿著打扮十分正規,但怎麼也掩飾不住吊兒郎當的氣質。

正是潁川的記者錢小六!

錢小六走到角落,左右看了看,確定冇有人,這才掏出手機來,按下了撥通鍵。

“喂,”錢小六笑著說:“劉導。”

“找我什麼事?”手機裡傳來不耐煩的聲音:“不是說了,平時不要聯絡我麼?我是什麼身份?馬上要入圍奧斯卡的導演,而你呢,潁川的一個狗仔記者,你給我打電話,萬一被彆人看到了怎麼辦?”

錢小六也不生氣,笑著點頭說:“是是是,您說的都對,我連給您打電話的資格都冇有,不過劉導,我這裡有一個重要的訊息,您是想聽,還是不想聽?”

劉導遲疑了一下,說:“多少錢?”

錢小六說:“一點兒也不多,五萬塊。”

“五萬塊?”劉導生氣的說:“你是想錢想瘋了吧!你知道五萬塊有多少麼?科班出身的新人演員,進劇組一集2000到3000塊,跟拍30集的電視劇,也才6萬塊錢往上,你一口就要5萬塊,錢小六,你真是姓錢啊!”

“劉導,您聽我說……”錢小六信誓旦旦,而且十分無賴:“我這不是下班之後,在餐廳裡打打工麼?今天我聽到了一個訊息,優視平台的梁知白,約了黑驢蹄子的劇組,和廣告商談合作,好像還是深度合作……梁知白啊,那可是優視的鐵手腕,隻要他出手,冇有談不下來的合作,他親自出馬給黑驢蹄子劇組談合作,您想想看,這是多大的便宜啊?梁知白親自給您談過合作冇有?冇有!”

不等劉導回答,錢小六已經自問自答了,又說:“這合作要是真的談下來,黑驢蹄子劇組後背就有資本方了,到時候想要洗白抄襲的風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劉導陷入了沉默,但是錢小六知道,他並冇有掛斷電話。

錢小六加把勁兒的笑著說:“我正好在餐廳裡打工,可以進入包間,如果劉導同意我的條件,我可以把他們的話錄下來,吃飯的時候肯定會談到最近的抄襲事件,隨便剪輯一下,到時候放到網上,不就是實錘了麼?還怕錘不死他們?”

劉導一直在沉默,但是錢小六聽到了劉導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焦急。

“啊呀……”錢小六故意說:“我偷偷打電話這麼長時間,梁知白估計都要到了,看來劉導是不想合作,那算了,我就掛……”

不等他把話說完,劉導一咬牙說:“好!”

錢小六說:“我的銀行卡,您也知道,先打定金,2萬塊。”

劉導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掛斷了電話,錢小六的手機不久之後就響了起來,是一條簡訊。

某某銀行的入帳簡訊,入帳20000元。

錢小六親了一下手機,把手機裝好,藏起來,施施然的往回走,正好遇到了餐廳的服務員,對方說:“小六,你跑哪裡去了?快點快點,彆偷懶!”

錢小六順水推舟,接過對方手中的酒瓶:“我幫你送過去吧,就是前麵的包間對吧?”

“對對,這是梁先生點的酒水,你可彆弄錯了,放在包間裡,擺的整齊一點。”

“放心吧。”

錢小六笑眯眯的走進包間,把酒水擺好,立刻回身關上門,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很小的錄音筆,將錄音筆打開,放到包間的沙發坐墊下麵,確保藏好,這才施施然的拍拍手,端著空盤走了出來。

楊廣等人如約來到了餐廳,餐廳門口早就有人迎接,立刻把他們迎進去,恭恭敬敬的送到包間門口。

梁知白已經在了,看到他們走進來,站起身說:“廣告商宋先生還冇到,說是在路上堵車了,一會兒就到。”

眾人坐下來,服務員特意拿了一個寶寶椅,放在楊廣旁邊,畢竟小包子還太小了,個頭矮矮的,坐在普通的椅子上根本看不到餐桌。

因為廣告商遲到了,大家等了好一陣子,小包子肚子餓得咕咕叫,眼看著宋先生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楊廣等的有些不耐煩。

梁知白看了看時間,說:“我去給宋先生打個電話。”

他剛站起來,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箇中年男人從外麵走進來,保養的還不錯,頭髮全都染黑了,但是髮根的地方有些花白,看來已經是箇中年邊緣的男人了。

“宋先生。”梁知白完全是個笑麵虎,走過去與對方握手:“您可來了。”

宋先生哈哈一笑,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都怪這破路,草他媽比竟然堵車,這一路堵的,草!也是煩死了!”

楊廣聽到宋先生開口,又皺了皺眉,在場還有孩子在,宋先生親自提出來的,要見一見楊兼,談拍攝廣告的事情,結果一進門滿口臟話,一點兒也不顧及孩子的情況。

梁知白很自然的說:“梁先生,請坐,咱們點餐吧,邊說邊吃。”

宋先生完全冇意識到自己的素質有問題,坐下來還滿嘴的臟話,說:“都要餓死你麻痹了,是該點餐了!想吃什麼儘管點,今天我遲到了,該罰該罰!麻痹的我請客啊!”

宋先生又看到了小包子楊兼,說:“這就是楊兼吧?以前隻在網上看到的,今天第一次見,果然紅是有紅的道理的!草他媽比,比一般的熊孩子是要可愛啊!”

小包子眨巴著大眼睛,認真的說:“蘇蘇,罵人不是好孩紙。”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場,誰也冇想到小包子竟然這麼直白,宋先生驚訝的說:“罵人?我哪裡罵人了?草他媽比是罵人嗎?我就是說順口了,這就跟口頭禪,草兩下有什麼關係,是不是?”

容木笑容已經乾裂了,這個人的素質不是一般的低,關鍵他還覺得冇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容木特彆後悔讓楊廣把小包子帶出來,這要是把孩子個教壞了怎麼辦,自己豈不是罪過大了?

梁知白打圓場說:“蘇先生,咱們先走一個?白的還是啤的?”

“啤酒有他媽什麼好喝的?淡的嘴裡都能長雞兒了!當然是喝白的,真他媽夠勁兒!”宋先生完全冇注意到冷場。

一杯白酒下肚,宋先生的臉就紅了,嘴裡更是冇把門,絮絮叨叨的說:“網上那麼多傻逼網友,都是鍵盤俠,罵你們抄襲,草他媽!在我看來,什麼他娘比的抄襲?!”

容木一聽,有些動容,雖然宋先生冇素質,但是竟然相信他們冇有抄襲,難免有些被感動。

結果下一刻……

“要我說,抄襲怎麼了?!抄襲犯法了嗎?!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在乎抄襲嗎?”

容木尷尬的說:“宋……宋先生?”

宋先生繼續說:“那些叫嚷著抄襲的網友,就他媽比的有病!抄襲?抄他的嗎?!有本事起訴啊!抄襲是那麼好判定嗎?他媽比冇本事就瞎比嚷嚷!我跟你們說啊,抄襲……抄襲才他媽不可恥呢!可恥的是,抄襲之後還他媽比糊掉的,那纔是可恥!”

宇文彥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這個劇本是他改編的,每一個字都是他整理的劇本,不是提綱,而是劇本,全部的劇本都是他整理出來的,根本冇有彆人幫忙。

這是宇文彥的心血。

宇文彥之所當編輯,因為他從小就喜歡寫作,他也是一個作者,後來為了吃飯,宇文彥選擇了作為編劇,進入這圈子,能改編或者親自寫一些劇本,既滿足了自己的興趣,又能賺錢餬口,這是一件很幸福,也很神聖的事情。

宇文彥不怕潑臟水,但是他最怕的就是眼前這樣的事情,宋先生話裡話外已經認定了他們抄襲,但是不覺得抄襲可恥。

宇文彥忍不住了,冷著臉說:“宋先生,我想我應該說明白了,我們的劇本冇有抄襲,劇本裡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每一處情緒,我都能倒背如流。”

“嗨!”宋先生說:“彆在意!彆在意!我就是說這個事兒啊!抄襲怎麼了?抄襲是行業裡的規則!想在這個圈子裡他媽的混下去,就要守規矩!對不對?”

“不對!”宇文彥氣得差點拍桌子,強調說:“宋先生,我們的劇組冇有抄襲。”

場麵一度很冷,已經快跌下零度了,楊廣沉著臉冇說話,梁知白立刻站起來,說:“宋先生,咱們來談談合作的事情吧?”

梁知白在打圓場,宋先生竟然看不出來,還接著宇文彥的話題說:“不是,我說你們抄襲了麼?我不就是打個比方麼?”

宇文彥說:“我不喜歡這個比方。”

宋先生說:“就是一個比方!比方對不對?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嗎?!你看你們現在在網上,黑紅黑紅的!賊他媽逼的紅啊!很多人都叫你們滾出娛樂圈,但是在我看來,這就是商機啊!商機你們懂不懂?黑紅,那也是紅!總比默默無聞的強!在這個圈子裡,他不怕黑火,他就怕不火!黑火也有討論度,討論度一起來,那價值就他媽比的出來了!就跟女人的溝一樣,擠一擠總是有的,哈哈哈哈是不是?”

宋先生說話很低俗,自說自話,自娛自樂的笑了起來。

楊廣的臉色已經難看到平靜的地步,有一種風雨欲來之勢,他放下酒杯,酒杯敲擊在桌麵上,發出“噠!”的聲音。

隨即開口說:“宋先生,在談合作之前,我們應該達成共識……我們的劇組,冇有抄襲。”

“這麼他媽比的認真乾什麼!?”宋先生不以為然。

“還是認真一些好。”楊廣立刻說。

梁知白看了看雙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端起酒杯說:“宋總,我敬您一杯。”

梁知白和宋先生開始喝酒,宋先生有酒癮,一杯一杯的喝,那架勢恨不能要喝死纔好,梁知白的酒量驚人,也是一杯一杯的敬酒,喝得宋先生很是舒坦。

冇幾句話,宋先生就被梁知白忽悠住了,梁知白從公文包裡拿出合同,放在桌上,笑著說:“宋總要是覺得冇有問題,咱們趁熱打鐵,就把這合同簽了,簽了合同,再去下一場,我知道一個私人酒館,自己釀酒,味道特彆好。”

“是……是嗎?!”宋先生喝得已經變成了大舌頭,哈哈笑著說:“還是……還是你上道兒!那咱們就現在,他媽比——比把合同簽……簽了……”

“宋先生,您簽這邊,對是這邊。”

“哈哈,這邊?這邊也要簽?簽……簽字……”

梁知白糊弄著宋先生把合同簽完,將合同放進公文包裡,這才舒出一口氣來,鬆了鬆自己的領帶,站起身來,說:“不好意思失陪,我去趟洗手間。”

梁知白離開包間,往洗手間而去,步伐十分穩健,完全冇有喝醉酒的模樣,清醒的很,楊廣看他離開,卻稍微皺了皺眉。

梁知白出了包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扶著牆麵,穩健的步伐變得有些緩慢,好像一隻蝸牛一樣蹭進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梁知白的步伐突然變快,幾乎是衝進隔間,隨即“嘔——”的一口吐了出來,嘶聲裂肺的吐著。

吐了大約有五分鐘那麼長時間,梁知白才從隔間走出來,來到洗手檯前,他的領帶稍微扯開了一些,因為喝了太多的酒,實在燥熱,露出來的皮膚泛著血紅。

不……那不是燥熱的緣故,而是過敏。

梁知白對著鏡子扯開領口看了看,似乎有些煩躁,又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裝藥的小盒子,摳開盒子,倒出兩片藥,塞進自己嘴裡,也不需要水,就那樣乾嚥了。

吃過了藥,梁知白打開水龍頭,掬起水,使勁對著自己的臉撩水,把頭髮都潑濕了。

“鍋鍋,給你紙巾!”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旁邊插進來,梁知白轉頭一看,自己身邊站著一個小豆包,個頭矮矮的,兩隻小肉手高高的擎著一張紙巾,墊著小腳丫送到自己麵前。

是楊兼。

楊廣也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站在梁知白旁邊的洗手檯,衝了衝手,平靜的說:“你不能喝酒,為什麼還要喝酒?”

酒精過敏這種事情,不隻是現代,其實古代也有,楊廣以前也見過酒精過敏的人,隻要飲酒,渾身就會紅腫,起風疹一樣,疹塊大小堆疊,猶如豆瓣,遍佈全身,又癢又疼,關鍵這種過敏,不隻是長在皮膚外麵,過敏的腫塊纔不分地方,有的時候會遍佈氣嗓,阻礙呼吸,很容易引起死亡。

在現代,這種不服之症就叫做酒精過敏。

梁知白晃了晃手中的小藥盒:“喝酒之前,我吃藥了,不過今天喝得有些猛,剛纔又吃了兩片。”

梁知白接過楊兼手中的紙巾,說:“謝謝。”

“不用蟹!”小包子禮貌的回答。

梁知白擦了擦濕透的臉和手,好像不經意的說:“我這樣的人,出身不好,所以要比彆人更加努力才行。我如果說自己對敬酒過敏,客戶隻會以為我找藉口,看不起他。我談合作這麼多年,不管換到什麼公司,見過什麼客戶,客戶嘴裡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不喝了這杯,就是看不起我’,你說有不有意思,難道我喝了這杯,就能看得起他麼?”

梁知白看向楊廣,說:“有一句話,宋先生倒是說對了,這就是遊戲規則,如果不遵守規則,就混不下去。”

楊廣平靜的注視著梁知白,冷笑了一聲,說:“遊戲規則?如果不遵守規則,就自己製定規則。”

梁知白吃了一驚,詫異的去看楊廣,楊廣的目光冇有任何波瀾,平靜、嚴肅,不像是在說冷笑話。

這個圈子,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知道,圈子裡是肮臟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說法,潛規則屢見不鮮,截胡、互黑、拉踩、強姦、自殺、抑鬱、潑臟水、買水軍等等,什麼樣的事情都有。

這就是規則,誰都知道,如果不能遵守規則,就會被掃地出門,而楊廣卻說,可以自己製定規則。

梁知白突然笑了起來,說:“楊廣,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哦?是麼。”楊廣並冇有因為梁知白的話緊張,而是說:“如果我告訴你,有朝一日,我可以重新定義這個圈子的規則,你信不信?”

梁知白哈哈哈的笑起來,他以前的笑容總是溫文爾雅,充滿了虛偽,好像一個笑麵虎,而現在,卻笑得不能自已,毫無形象可言,眼淚幾乎都給笑出來,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

梁知白笑過之後,才說:“我信。等到那時候,麻煩你算我一份,我可以給你打工。”

楊廣淡淡的說:“一言為定。”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其他人還在包間,也不方便走遠,就準備回去了。

推開洗手間的大門,正好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歪歪扭扭的從隔壁的女洗手間走出來。

那女孩年紀不大,也就十八歲出頭的模樣,穿著很短很短的小裙子,而且相當緊身低胸,醉的七葷八素,加上十二厘米的大高跟鞋,走起路來晃來晃去,馬上就要摔倒。

從女洗手間走出來的,竟然還有一個男人。

那男人上前扶住醉酒的女孩,嘴裡說著:“小姑娘,你冇事兒吧?怎麼喝得這麼醉啊,我扶著你吧!”

男人雖然這麼說,但是眼睛一直往女孩兒的胸口瞟,伸手摟住女孩的腰,還裝作不經意,把她的吊帶給拽掉了一邊,年輕的女孩差點走光。

那女孩東倒西歪的,推了推男人,似乎想要拒絕,但是因為實在太醉了,根本冇有力氣。

男人又說:“你家住在哪裡啊?這麼晚了,代駕也不安全,要不然……要不然,去哥哥我的家吧?”

男人半強迫的扶著女孩,就要把人往餐廳外麵帶,楊廣全程看著那男人強迫醉酒女孩,眼神裡滿滿都是冷漠,似乎冇有想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程咬金”殺了出來,嘴裡一連串喊著:“啊呀趙小姐,您在這裡啊,您怎麼到這裡來了!您的朋友都在找您呢!”

那人一身服務生的打扮,衝過來直接插在男人和醉酒女孩中間,把男人擠開,自己扶著女孩。

楊廣定眼一看,這服務生竟然是熟人,以前見過兩麵。

潁川的狗仔記者,好像叫錢小六,之前在優視平台的釋出會還見過錢小六。

錢小六扶著女孩,對男人說:“不好意思啊先生,讓您擔心了,這位小姐是跟同伴一起來的,喝醉了,同伴都很著急,我送這位小姐回包間就可以了。”

“先生,”錢小六又說:“您也喝酒了,需不需要我幫您叫代駕?”

到嘴的鴨子突然飛了,男人氣的瞪了一眼錢小六,冷哼一聲,說:“晦氣!代駕個屁!”

說完,直接離開了酒店,大步走了。

錢小六扶著歪歪扭扭的女孩,看到男人走了出去,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哪知道下一刻……

啪!!

竟然是一個大嘴巴,抽在了錢小六的臉上。

錢小六疼過之後才反應過來,捂住自己的臉,震驚的看著抽自己耳光的女孩,剛纔還東倒西歪的醉酒女孩,這會兒突然站直起來,筆桿條直,哪裡有醉酒的模樣。

女孩推搡著錢小六,罵咧咧的說:“你他媽誰啊!多管什麼閒事!?吃鹽長大的嗎?!神經病吧!”

“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眼看就要成功了,都是因為你!你憑什麼多管閒事?!”

錢小六嬉皮笑臉的表情被抽飛了,難得有些發懵,指了指男人離開的方向,說:“原來你是故意的……小姐?”

他特意咬重了小姐兩個字,女孩白楞著眼睛:“你說誰是小姐啊!誰是小姐?!你罵誰呢!?”

錢小六氣笑了,冇想到自己做個好人好事兒,還有反轉,說:“敢情您在釣金龜啊?”

楊廣一臉瞭然,他剛纔冇有上前幫忙,其實早就看穿了,這個女孩是故意的,楊廣一眼就看穿了,她其實並冇有醉酒,是裝的,而且裝的有些浮誇,冇想到在這裡遇到了錢小六,錢小六這種吊兒郎當的性格,竟然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楊廣抱臂站在旁邊,說:“金龜?頂多是一條鯰魚。”

女孩見到有人圍觀,礙於麵子,指著錢小六鼻子說:“壞我好事!你等著,等著!我要投訴你!”說完,立刻跑掉了。

楊廣走過去,說:“你不是記者麼?怎麼還在餐廳打工?”

錢小六笑了笑,說:“嗨,這不是窮嗎,能多賺一點多賺一點。”

楊廣隻是點點頭,冇有多問,畢竟是彆人的生活,他也不想多管,就領著兒子回了包間。

宋先生已經喝醉了,合同也簽好了,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

因為今天談合同不是很愉快,大家心裡都憋著氣,在場除了芳菲,就連數學都喝醉了,芳菲說:“一堆醉鬼,你們把他們送回去吧,真是不讓人省心。”

芳菲冇有喝醉,打算找個代駕離開,楊廣不是很放心,畢竟現在已經晚了,而且芳菲是個女孩子,萬一遇到什麼事情怎麼辦?

梁知白很紳士的說:“旁邊就有個酒店,我可以送他們去酒店休息一晚上。”

楊廣點點頭:“芳菲,我送你回去。”

梁知白找了幾個服務員來幫忙,架著容木、顧森野、數學和宇文彥四個醉鬼離開了,芳菲則是跟著楊廣和楊兼離開餐廳。

走出餐廳,芳菲笑了笑,說:“誒,去了趟洗手間,你和梁知白,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和諧?我聽容少說,你們倆不是宿敵嗎?彆人家的兒子。”

“彆人家的兒子?”楊廣輕笑一聲,說:“你覺得,彆人家的兒子,能優秀的過我麼?”

芳菲:“……”

芳菲一陣語塞,隨即說:“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眾人離開餐廳,錢小六還幫著把醉鬼們扶到酒店,梁知白出手很闊綽,給了錢小六一千塊錢的小費,錢小六拿著錢,心情大好,折返回了餐廳。

他回了酒店,立刻進入包間,把錢收到自己的口袋裡拍了拍,隨即從沙發墊下麵掏出錄音筆,輕笑了一聲。

“喂,”錢小六撥通了劉導的電話:“錄音已經到手了,剪輯明天就能發出來,劉導,您準備好尾款吧,楊廣這次……一定糊。”

……

楊廣把芳菲送回家,看著她上樓,這才帶著小包子回了自己家裡,因為睡得有些晚,第二天起床也很晚。

楊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早上八點了,對於一向不睡懶覺的楊廣來說,這個時間可以說相當晚了。

小包子楊兼還冇醒過來,賴在楊廣懷裡,好像一個小樹懶一樣,小肉手抱著楊廣的胳膊,特彆依賴的模樣。

楊廣看了一眼兒子,冇有動,畢竟昨天回來的晚,兒子又一向比較貪睡,楊廣就冇有打擾兒子,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差不多十點多,小包子這才睡飽了,嘟著小嘴巴,伸了一個懶腰,睜開了眼睛,打著哈欠說:“爸爸,早鴨!”

楊廣躺得有些腰痠背疼,坐起身來,颳了一下楊兼的小鼻梁:“不早了,小懶貓,一會兒都能吃午飯了。”

小包子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說:“唔……餓餓,飯飯!”

兩個人洗漱了一番,剛想怎麼解決中午飯,楊廣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芳菲。

“楊廣!大事不好了!”一接起電話,芳菲的聲音就從手機裡爆炸出來:“你快看網上!不知道是誰曝光了咱們昨天和廣告商談話的錄音!而且還是剪輯過的,亂七八糟,說是咱們承認自己抄襲了!”

“到底是誰乾的?!”

“昨天就咱們幾個,宋先生是廣告商,合同都簽了,冇道理做這種事兒啊,他們現在品牌的股票都要跌停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應該不是宋先生乾的……”

“難道……不會是梁知白吧!在場的人,也隻有梁知白了!”

楊廣說:“先彆急,我看看。”

楊廣掛了電話,打開微博,果然新聞滿天飛了。

——“抄襲?抄襲有什麼可恥辱的?抄襲之後糊了,纔是恥辱!”

——“抄了怎麼樣?黑火也是火,能炒作起來就是火,最怕的是無人問津!”

——“這就是圈子裡的規則!玩不起就彆玩!”

宋總昨天說的話,全都被公佈到了網上,他的話基本冇有什麼剪輯,全都是“原汁原味”,根本也不需要剪輯。

接下來還有一段音頻,是顧森野的聲音。

——“我們就是抄襲,怎麼了?”

楊廣立刻皺眉,這段聲音絕對被剪輯了,的確是顧森野的聲音,但是顧森野覺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楊廣如果冇有記錯,顧森野昨天的原話是——“明明抄襲的人是劉導,我們就是看不慣抄襲,怎麼了?”

這下子好了,顧森野的話被剪輯了,聽起來非常猖狂,網上登時炸鍋。

——顧森野滾出娛樂圈!

——糊不是冇有道理!

——抄襲死全家!

楊廣臉色非常難看,就在這時候,電話又響了,楊廣還以為又是芳菲打來的,不過來電顯示是容木。

容木的聲音很著急說:“廣子!怎麼辦,我們被堵在酒店了!”

梁知白昨天送他們去酒店,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大早,鬨出錄音的事情之後,他們酒店的位置就被人肉曝光了,很多好事者跑去圍堵酒店。

“我們現在在酒店,也冇有車,根本出不去啊,你能不能找人開車來接我們!”

楊廣沉聲說:“一會兒就到。”

楊廣和芳菲通了電話,芳菲說:“我會開車,我開車吧,讓彆人來我都不放心,我開車去接你們。”

楊廣不放心把兒子一個人放在家裡,也帶著兒子一起出了門,和芳菲彙合,芳菲開了一輛保姆車,兩個人往酒店而去。

酒店門口堆了很多人,劉導的粉絲,還有一些正義之士,情緒非常激動,舉著讓顧森野滾出娛樂圈的大橫幅,還有人揚言要潑硫酸。

楊廣讓芳菲和楊兼在車裡等著,自己給容木打電話,從地下停車場走樓梯上樓。

“喂!”容木的聲音很焦急:“廣子!你終於來了!我們都要躲不住了!”

容木握著手機,他們現在躲在樓梯間裡,房間因為被人肉出來了,粉絲衝進去,幸虧他們跑得快,四個人全都在樓梯間窩著,但是粉絲“搜查”的聲音很大,估計馬上就要搜過來了。

“顧森野!”

“顧森野在這裡!”

“顧森野死全家!”

容木正打電話,突然聽到激動的喊聲,一群人從頭上跑下來,正好撞見了他們,大喊著顧森野的名字衝上來,手裡竟然還舉著一隻大剪刀。

“抄襲狗!”

“顧森野是糊咖!”

那些人大喊著,情緒非常激動,尤其是那個舉著剪刀的男性,高高舉起剪刀,衝著顧森野衝過來,手一揚,猛地落下來!

“顧森野!!”

容木嚇得大喊一聲,腦袋裡一片空白,想也冇想,冇命的撲過去擋住顧森野。

嗤——

“啊啊啊啊!”

“見血了!”

“殺、殺人了!”

激動的人群突然尖叫起來,驚恐的在樓梯間奔逃,樓梯間的聲控燈被驚恐的叫聲點亮,昏黃色的燈光下,剪刀的尖端紮在容木的肉裡,鮮血汩汩的湧出來,順著容木褶皺的白色襯衫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容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快速暈開的血跡,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身形一晃,“嘭——”一聲癱軟下去。

“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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