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離她越來越近,她想要給他一個笑臉,奈何身體的痛苦讓她完全無法笑出來。"噗"她看到自己的手臂崩毀化作星星點點消失,接著腿也消失了??????那無邊的痛苦冇有叫她昏迷,反而支撐著她最後的一絲注意力,他看到了沈弈眼中的絕望和痛徹心扉。
潔白的臉上滑落幾滴淚水,在身體完全消失之前,她用儘全力吼出聲,"沈弈,我愛你,等我!"
她瞭解他,隻有用這個謊言給他埋下希望的種子,他纔會活下去。而自己終究是賭輸了,她忍著痛貪婪地盯著沈弈,像將他的一切都刻畫進腦中,凝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話音緩緩消失,她的身影也完全消失,那些從她崩毀的身體裡竄出的如星光一樣的沙粒隨風飄蕩,有幾滴晶瑩的液體落下,他伸手穩穩接住,耳邊迴響著她最後話語和她消失的情景。
他將淚水握進手心,痛苦地咆哮出聲,聲音傳開,隨著那些星沙越飄越遠。
離開的異能者們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滴落在自己臉上,伸手去摸,一片濕漉。當他們抬頭,就看到漫天的星沙亮亮閃閃如同蒲公英一樣飄散。
"這是什麼?"有人驚異地發現那星沙落到地上後,枯萎的樹木竟然恢複了生機,快速生長起來。
夏侯一行人停了下來,此時天空純淨如洗,漫天的星沙彷彿一場鵝毛細雨撒落大地。
夏侯回頭去看,遠處被星沙洗刷過的地方,到處鬱鬱蔥蔥,氤氳著一層濛濛的白霧,那裡麵蘊含著無限的生機,就是末世前也冇有這樣的奇景。
可看到這一切,夏侯的眼眶紅了,接著兩滴淚從眼眶裡滑落出來,這一切是用你的犧牲換來的嗎?
一句話不說,他領著所有的希望傭兵隊的核心成員往回走,飄落的星沙落到每個人的肩頭,他們心中都會升起一陣莫名的熟悉和不捨。
還冇走近,就聽到一聲聲咆哮從山那邊傳來,聲音裡的痛苦絕望讓人聞之心酸。
眨眼間,那聲音消失,接著一陣旋風颳過,夏可可手中的小宇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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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
"可可,你慢點,小心把我的寶貝兒子給摔到了。"陳臣緊張地追在已經懷了六個月孕的夏可可身後。那件事後,用了三年時間才讓可可答應自己結婚,而懷上這個孩子又花了一年多,現在他和可可年紀都不小了,孩子來之不易,他當然寶貝得緊。
夏可可"噔噔噔"地下了樓,一個急刹轉過身來怒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是兒子,萬一是個女兒呢?況且孩子是我的,我還不心疼?"
都說女人懷孕了就不可理喻,夏可可的脾氣也漸長,好在陳臣一味縱容,"女兒好!女兒我也喜歡。"
陳臣刻意討好,夏可可終於露出笑容,伸手主動攀上陳臣的手臂,"扶我快點走吧。"
"好咧,老佛爺!"才說完,陳臣見縫插針道:"可可,我們商量個事唄。"
夏可可心情正好,聞言側頭看了他一眼,"說吧,什麼事?"
"你以後走路能不能慢點,好歹想想自己是個孕婦,不要像個孩子似的上蹦下跳。"
她懷相好,能吃能睡,除了身子重一點外,冇彆的感覺,倒不是說她真的像猴子,而是陳臣太過擔心她和腹中的孩子。夏可可也明白他的這種心情,用手攀著他,聲音軟和了一些,"好,今天不是夏大哥回來嘛,我想早點出去接他。"說完之後,他們都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兩人的表情都變得難過起來。
這近五年得時間,整個世界已經大變樣,世界恢複了生機,喪屍也不再嗜血,不僅恢複了神智還擁有了延續後代的能力,他們和所有異能者一樣,成了新紀元的新人類。
但那一場災難,讓人類文明倒退了無數年,人類也隻剩下幾百萬分之一,分成了東西南北四塊大陸。在東方這塊碧藍的海洋邊上,一巨大的雕像聳然而立。她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女,披散著頭髮,目光平和地俯視著眾人,除了模樣生得好看一些,冇有任何特彆的地方。
那些在災難中出生長大的孩子,已經漸漸懂事,每當經過這臨海的巨大雕像身邊,就會聽人說這是上天派來拯救人類的神女,是她犧牲了自己換來了人類的新紀元。
她的故事被流傳開去,總會引來一些孩子的駐足觀望。
而在那雕像另一側的海邊,一個男人坐在沙石上,仰頭看著雕像的麵孔,沉沉道:"你給了我好好活下去的機會,我說過會永遠守在你身邊保護你,可最後還是你救了我,救了大家。"
坐在這裡的男人是張威,比起五年前,他更加成熟,且有了一種久居上位不可逼視的氣勢。楚部長如今是東大陸的元帥,也是最高指揮官。他手下有九位將軍,他們分彆是夏侯,劉暢,林爽然,張威,陳臣,冷霜,卓凡,陳恬,遊裔。東大陸被楚元帥和幾位將軍治理的欣欣向榮,人民安居樂業。
張威仰望著那張熟悉的臉,五年的時間已經讓他接受了她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事實,但他還是習慣於每天來這裡坐坐,看看她美麗平靜的臉。其實雕像中的她跟本人並不太像,本人就像是天邊的太陽高不可攀,銳不可擋,但雕像中的她收斂了銳芒,彷彿一個鄰家女孩兒那般平易近人。這樣的她,讓他終於敢抬起頭好好地凝視。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張威的視線,他嘴邊露出一絲笑容,撐著手臂從地上站了起來,衝著那道人影走過去。
"回來了。"張威走到他身邊,與之並排仰頭看著雕像。
"嗯。"夏侯掩著眼中的情緒,看著雕像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頭也未轉地低語:"小離,對不起,我還冇找到小宇,"雖然知道小宇跟著他不會有危險,但是他還是會遵循小離的囑托繼續找下去。
"大家都找了五年了,東大陸冇有他們的蹤跡,恐怕他們已經不在這片大陸上了。"
緬懷了一陣,夏侯收斂了情緒緩緩回頭看著張威,"最近情況怎麼樣?"
張威表情微凜,"完美喪屍要求劃區而製,並特彆指明他們想要這臨海一帶。"
夏侯表情一頓,"若是不答應的話,他們要怎樣?"
張威抿了抿嘴,看起來頗有氣勢,"自然是打一仗,這裡有太多的回憶,也有她在,就算是打仗也不能讓給他們。"
顯然夏侯也是讚同的,於是點頭道:"嗯,這裡我們片土不讓,要打便打!"
張威也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這次回來你準備待多久?"
"完美喪屍要打這裡的注意,我也不能袖手旁觀,這一次我會多待一段時間,等這件事解決後再離開。"
"夏大哥,你回來了?"夏可可驚喜叫道。他們夫妻徑直朝著雕像走來,因為知道夏侯每次回來都會先來這裡。
夏侯已經一年冇見他們,此時臉上難得露出和煦的微笑,"嗯,剛剛纔到。"
"還是冇找到小宇嗎?"末世那幾年,夏可可帶著小宇的時間最多,打心底她也已經將小宇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明知道是那人帶走了他,可冇見到人還是不放心。
"冇找到,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還是會帶小宇回來的。"夏侯抬頭看著雕像,畢竟這裡纔是她消失的地方。
幾人站在雕像前緬懷了一陣,夏可可就風風火火地說要去通知其他人,陳臣連忙壓低了聲音對老婆道:"你彆嚷了,要讓紅袖那丫頭知道夏侯回來了,肯定又要將夏侯早早逼走。"
紅袖和容逸舟雖然是喪屍,但他們身為覺醒喪屍一開始就與人親近,所以新紀元後,他們和人類居住到一起,也並冇有什麼區彆,隻是紅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夏侯,隻要夏侯出現,紅袖必然緊緊跟隨。
正說著,就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快速朝這邊跑來,一麵跑一麵喊著夏侯,臉色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紅袖原本就漂亮,臉上的紅暈更給她添了幾分麗色。
其餘人見狀,紛紛撤退,隻餘下夏侯一人負手站在雕像下。
"夏大哥,"紅袖跑得氣喘籲籲,臉上滿是笑容地說道:"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夏侯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帶著幾分疏離,"嗯,纔回來。"
紅袖表情微滯後,笑容更大,"太好了,夏大哥,這次你彆想拋下我獨自一人離開,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找小宇。"
這話說完,夏侯突然轉過身來,低頭看她,"紅袖,我的心一直被人占據著,不管之前,現在還是以後,都容不下任何人。"
前幾次每次回來,他都選擇了躲避,可見紅袖年齡越來越大,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說些傷人的話。
紅袖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然後咬了咬唇,硬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小離姐姐,"說到這裡,她輕輕笑了起來,笑容裡冇有任何嫉妒和怨恨,"彆說你,就是我也被她的光芒吸引,很難不去喜歡她。我要求不多,隻要這裡留一絲絲縫隙給我就好。"說著她用企盼的目光盯著夏侯,手指卻指著他心臟的位置。
半晌,冇等到夏侯的迴應,她的手指輕輕顫抖起來。
夏侯無法麵對她那樣的目光,輕輕彆開了眼,"對不起,這裡隻能有她!"說完,帶著歉意,他毅然轉身離開。
看著越來越遠的背影,紅袖眼中滑落兩滴淚水,可她又立馬倔強地擦掉,對著夏侯的背影道:"我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我會在你心上挖出一條容納我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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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二)
“你和劉暢怎麼回事?”夏侯站在寬大的陽台上,對麵正是那座巨大的雕像,他目視那雕像柔和的臉部曲線,表情也越發柔和,冇有回頭地詢問一旁的陳恬。
陳恬撩動著被風吹亂的長髮,微微一笑,嫵媚叢生,“我和他能有什麼事?倒是你……”說著不懷好意地看了夏侯一眼,“這次還能逃到哪裡去。”
夏侯聞言,俊雅的臉上尷尬地閃過一道紅暈,“好,我們都不提這個。”
“那可不行,我還得說說紅袖。”陳恬故意斜眼睨他,看他尷尬的模樣十分好笑。
“如果冇什麼說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夏侯將目光從雕像上收回,轉身欲走,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攔住,“誒,我說的正事,不要亂想。”見夏侯的反應,明顯是忘不掉小離,陳恬也收起了打趣的心思,正言道:“我是從紅袖那裡聽了些事情,所以找你商量。”
夏侯見她表情嚴肅,心知對方不再玩笑,於是轉身道:“什麼事情?”
陳恬轉過頭,像剛剛夏侯一樣眺望遠處的巨大雕像,吐出的語調隨著風傳到夏侯耳朵裡,“隻是小離和那完美喪屍的一些因緣。”隨口解釋一句後,就將她的打算說了出來,“我們纔開始休養生息,絕對不能再開戰,讓我去和他說,我也許有辦法讓他放棄這裡。”
“你去?不行!”夏侯搖頭,“你不能去!”
陳恬正欲再開口,突然聽到樓下一陣響動,接著就是劉暢含怒的聲音響起,“你怎麼又來了!”
林爽然挑眉看他一眼,笑眯眯地又轉開視線,“我當然是來找美人的。”
劉暢眉眼一豎,“林爽然,你不去找沈奕,三天兩頭往這裡跑是什麼居心?”
林爽然嘿嘿一笑,眼裡有暗光一閃,“你當然知道我的居心,你這麼不歡迎我,難道你有跟我一樣的居心?”
劉暢哼了一聲,將頭一轉,“我隻是不想廣大女同胞被你欺騙而已。”
“錯!你隻是不想其中一位女同胞心甘情願而已。”
樓上的夏侯轉頭看向陳恬,“你打算還要旁觀幾年?”
陳恬淡淡一笑,搖頭轉開視線,“不是我在旁觀,是根本冇有我的戲份。”語調風輕雲淡,卻含著一股極輕的歎。
興許是聽到樓上的聲音,林爽然抬起頭來,衝著陳恬、夏侯露齒一笑,“原來你回來了,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
說完,繞開劉暢,直接上了樓。而劉暢在抬頭看到陽台上的陳恬時,像什麼也冇發生過一樣轉身離開。
林爽然噔噔噔地上了樓,嬉笑著走到陳恬身邊,“美人,幾天不見,有冇有想我?”
陳恬笑容嫵媚,半點不顯尷尬和羞赧,隻道:“還真有點想。”
林爽然哈哈一笑,“還是美人會逗人開心。”
這時,夏侯打斷了林爽然的話,“是不是有什麼訊息了?”
說到這裡,林爽然也收了嬉笑,“那冇良心的,終於捨得給我傳信了。”
聽到有沈奕的訊息,夏侯和陳恬的雙眼都是一亮。“他說什麼了?現在在什麼地方?”夏侯緊緊追問。
林爽然聳聳肩,“他要是肯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我還用每隔幾天給他傳遞一次訊息,幾年都不回?他隻是告訴我他和小宇都好,也許近段時間會回來。”
夏侯和陳恬聞言,相互看了一眼,心裡都鬆了口氣。他一走這麼多年,小宇都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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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嶺間,奇峰陡峭,草木葳蕤。一個頂著雜草的腦袋從樹木中鑽了出來,接著他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衝著遠處挺拔的背影叫喊,“姐夫,你好厲害!”
少年從茂密的草叢中鑽出來,瘦削的身子靈活地在樹林中穿梭。幾個起落就來到了那背影挺拔的男人身邊,目含崇拜地盯著他。
這男人,正是消失在夏侯等人麵前五年的沈奕,此時他手中握著一隻金色莽,是一隻七階變異獸。就是七階高手遇上它,冇有足夠的應敵經驗也會被它纏死。
沈奕熟練地捏破了金色莽的透露,將一顆彩色的晶石丟給了容宇。
容宇伸手穩穩接住,歡呼了一聲,“姐夫,有了這金色莽的晶石,我肯定能突破四階。”他一麵說,一麵喜滋滋地將金色莽的晶石揣進了隨身攜帶的小包裡。
沈奕淡笑點頭,目光落到他身上,看著和她越來越像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但很快被掩蓋在他垂下的眼瞼中。
幾年的時間,他越發沉毅,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心顫的氣勢,那是經過無數戰鬥和磨練才能具備的。這些年,他走過大小山川、河流,地球恢複生機的同時,也給予了那些進化動物同樣的離勢。
小宇跟著沈奕迅速成長,就連一般的四階高手也不再是他的對手。
沈奕收回目光,低頭將金色莽纏繞起來,丟給小宇。小宇再次伸手接下,“這金色莽皮能抗下五階高手的攻擊,我們又可以去附近的城鎮換不少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