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太後用這令牌將您給困住了。”
待出了皇宮,葉梓萱坐在馬車內,低聲道。
“嗯。”葉梓萱點頭,“看來,從悅來綢緞莊的事兒開始,我便已經被捲進去了。”
“大姑娘,您當初就不該前去悅來綢緞莊。”秋月忍不住道。
“當初,若我不去,怎會知曉我是被誰暗中調換的?”葉梓萱嗤笑一聲,“早在我被代替嫁去啟府,便已經成為旁人手中的棋子。”
“那麼……”春花皺眉道,“現在該如何?”
“既然太後下旨,讓我徹查此案,我必定要查出一個結果來。”葉梓萱低聲道。
“是。”春花與秋月擔憂地對視了一眼。
葉梓萱看向她們二人道,“莫要多想,事已至此,咱們也冇有了退路。”
她掀開車簾,一陣涼風吹來,她便瞧見一人策馬前來。
她愣了愣,隻瞧見他騎著高頭大馬,一身玄色的錦袍,俊朗的臉龐不帶一絲地笑容。
顯然,他也是剛從宮中出來。
葉梓萱正要放下車簾,卻聽到馬蹄聲朝著她這處而來。
她便命人將馬車停下,等著。
淩墨燃騎著馬,待到了她跟前,勒緊韁繩,馬兒正好停在她的麵前。
“看來,皇上委以重任了。”葉梓萱直言道。
“嗯。”淩墨燃低聲道,“一起吧。”
“嗯?”葉梓萱一愣。
“太後懿旨,皇上那也知曉了。”淩墨燃淡淡道。
“哎。”葉梓萱重重地歎口氣,“近來,我怎麼就跟你糾纏不清了呢?”
“挺好。”淩墨燃說罷這兩個字,便先策馬離去。
“嗬嗬。”葉梓萱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大姑娘,咱們便這樣去了魯家,萬一找不到凶手呢?”春花看向她道。
“事到如今,你說呢?”葉梓萱暗自歎氣,“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
“大姑娘。”春花看向她。
葉梓萱淡淡道,“這不還有一個陪著咱們呢。”
她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勾唇一笑。
等查出這背後的一切,她定然放下這裡的一切,尋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遙自在地過一生。
葉梓萱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這個。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走吧。”
“是。”春花垂眸應道。
葉梓萱便也不多言,隻是靠在馬車內稍作歇息。
不知不覺,便到了魯家。
葉梓萱下了馬車,便見有人已經站在了她的跟前。
她還未反應過來,魯雨晴已經朝著她撲了過來。
“我要殺了你。”魯雨晴目露凶光,一麵怒吼,一麵揚起準備好的長劍。
葉梓萱見她如此,也隻是輕蔑地一笑,抬腳便將她給踹了出去。
她便瞧見魯雨晴趴在地上,抬眸憤恨地看向她。
葉梓萱冷冷地看了一眼她,便徑自入了魯家。
魯雨晴依舊趴在地上,突然放聲大笑。
葉梓萱大抵明白了什麼,她轉眸看向春花道,“盯著她。”
“是。”春花應道。
葉梓萱待到了魯二姑孃的院子。
白煙璃已然在等她。
她與白青青擋在了院門口,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魯老太太坐在外頭的椅子上,而魯大太太便小心地站在一旁。
魯牧塵見她前來,低聲道,“太後懿旨?”
“在此。”葉梓萱便將懿旨遞給了他。
魯牧塵拿過仔細地看過之後,便又雙手還給了她。
葉梓萱低聲道,“如此,我便進去了。”
“請。”魯牧塵側身道。
葉梓萱見他如此篤定,又加上想起在府外魯雨晴的舉動,她顯然明白了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便行至院內。
“師叔。”葉梓萱朝著白煙璃福身道。
“小師侄,我女兒的事兒,便拜托你了。”白煙璃鄭重其事道。
“放心吧。”葉梓萱說道,“我一定會找到凶手。”
“嗯。”白煙璃見葉梓萱如此篤定,她湊近道,“你發現了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葉梓萱又說道,“雨歡師妹的死也許另有隱情。”
“我相信你。”白煙璃盯著她道。
葉梓萱像是明白了,為何師父會突然離開,看來,她早已察覺出,師叔這處有了難處,而她也不便出麵。
葉梓萱暗自歎氣,這世上,到底有多少的精明人,又有多少的無奈人呢?
葉梓萱明知道捲入之後,便再也無法輕易地脫身,可卻還是被捲入了。
她能如何?
隻能想法子從這漩渦之中爬出來。
可是想要爬出來談何容易呢?
葉梓萱也很清楚,倘若不是白煙璃的女兒死於非命,她隱忍了這麼多年,難道不是因為太愛這魯家二老爺?
可是,這魯二老爺當真是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更害的她的女兒慘死,她倘若再繼續下去,那便枉為人母了。
葉梓萱入了魯雨歡的屋內,仔細地觀察四周。
淩墨燃已經在等她。
“這凶手本就是魯家的人。”葉梓萱直言道。
“嗯。”淩墨燃也看得出來,“能夠清楚這密道的,必定是魯家的人。”
“可,到底會因為何事,會將自己家的人給勒死呢?”葉梓萱覺得這簡直太喪心病狂了。
她隨即行至那簸籮前,似是瞧見了什麼。
她將還未繡完的手帕拿了起來,“這個花樣子,小公爺可有印象?”
淩墨燃淡淡地掃了一眼,“我不曾見過。”
“哎。”葉梓萱淡淡道,“不就是國公夫人給我的那手帕上的嗎?”
她說著,便拿了出來,“看來,她對你情有獨鐘啊。”
“這花樣子不止我母親那有。”淩墨燃淡淡道,“我也不認識她。”
葉梓萱斂眸,似是想到了什麼,而後便彎腰看向那噴濺的血,“倘若是勒死的,怎會有血跡呢?”
“是啊。”淩墨燃半蹲著,也看了過去,“這血跡應當不是她的。”
“那是自然。”葉梓萱用細小的木勾颳了一點放在了手帕上,嗅了嗅。
雖然過去了這麼久,可還是能夠聞到那血腥味,葉梓萱皺了皺眉頭,“這血跡,有些奇怪。”
“奇怪?”淩墨燃盯著她。
“嗯。”葉梓萱轉身看向身後的春花道,“去拿壺酒來。”
“是。”春花應道。
她出去之後,便與白煙璃稟明。
白煙璃雖說不知曉葉梓萱要做什麼,可還是照辦了。
葉梓萱便將那手帕上的血點融化在酒內。
“這有什麼用處?”淩墨燃看向她。
“冇什麼反應。”葉梓萱淡淡道,“你仔細地看看。”
期初是冇有什麼反應的,不過過了好一會,才發現那血竟然在酒中變了顏色。
淩墨燃皺眉道,“這有什麼不同?”
“中毒了。”葉梓萱淡淡道,“想來沾染這血跡的人本就中毒了。”
“能知曉是何毒嗎?”淩墨燃看向她道。
“這我便不知道了。”葉梓萱搖頭,“畢竟,我還未到師父那般。”
淩墨燃隨即說道,“倘若中毒了,又為何會在這?”
葉梓萱又順著那血跡繼續往後看。
她來回站了好幾個位置,才說道,“這裡。”
她站在那個能夠將血噴濺的地方,又說道,“可這個姿勢也太奇怪了。”
她說著,便又爬了起來。
淩墨燃見她這般,不知為何,眼神有些飄忽,轉身往一旁去了。
葉梓萱這才後知後覺,輕咳了幾聲,便說道,“去看魯雨歡的屍體。”
“嗯。”淩墨燃點頭。
葉梓萱便入內,又到了密道內,雖說變成了骸骨,可是,那衣衫還是完好的。
她仔細地看去,果然在衣衫衣襟上發現了血跡。
葉梓萱看向淩墨燃道,“當時,那人顯然是中毒了,所以要殺了魯雨歡,故而卡住了魯雨歡的脖子,而魯雨歡拚命地掙紮,隨即便用利器刺中了凶手,這纔有了那血噴濺。”
“倘若如此的話,那麼這個人即便中毒了,竟然還能夠將魯雨歡給勒死,必定是個男子。”淩墨燃直言道。
“看來,這個人與魯雨歡是相識的,又或者是,魯雨歡……”葉梓萱又出來,在適才那人趴著的地方尋找,隨即便彎腰便看見一旁的軟榻下頭,有一個酒杯。
她連忙用手帕拿了出來,嗅了嗅,“這毒藥並不即可致命,而是會使人暫時失去意識。”
“既然如此,中毒之人便會渾身痠軟無力啊。”淩墨燃道。
葉梓萱皺眉道,“也許……”
“什麼?”淩墨燃看向她道。
“還有另一個人。”葉梓萱直言道。
“另一個?”他一怔,“何意?”
“倘若真的如此的話,那麼此事兒便複雜了。”葉梓萱皺眉道,“我是說,魯雨歡身上的血,我要仔細地看看。”
她隨即便將魯雨歡衣襟上剪下了一小塊,而後放在了酒內。
又過了一會,才說道,“冇有毒。”
“當時,屋子內有三個人,一個凶手,一個是中毒之人。”葉梓萱又說道,“中毒之人將凶手按在了地上,魯雨歡趁機想要殺了凶手,奈何,她力氣太小,而中毒的人渾身無力,反被凶手刺中。”
“所以,那中毒之人呢?”淩墨燃道。
“應當冇死。”葉梓萱又說道,“依著這噴濺的血,還有那人中毒,當時凶手以為他死了,故而纔去轉身勒死了魯雨歡。”
“那麼,是魯雨歡將凶手引去了密道?”淩墨燃低聲道。
“不錯。”葉梓萱點頭道,“倘若如此的話,那麼中毒之人便有機會逃脫。”
“你是說……”淩墨燃臉色一沉,“凶手是魯家的人,中毒之人纔是關鍵的知情人。”
“是。”葉梓萱隨即說道,“那密道的確是勒死魯雨歡的第一現場。”
葉梓萱說完,又看向淩墨燃道,“所以,我們要儘快知道那箇中毒之人是誰?”
“他當時既然逃走了,又隱瞞了此事兒,必定不會出現。”淩墨燃看向她道。
“是啊。”葉梓萱冷笑道,“可憐了魯雨歡。”
“那便是與這鏽帕上的花樣子有關了。”淩墨燃直言道。
“你這不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栽贓嗎?”葉梓萱忍不住道。
“這個花樣子,不止我母親有。”淩墨燃沉聲道。
葉梓萱嘴角一撇,而後便看了一眼四周。
“中毒之人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密道呢?”葉梓萱又再次地問道。
“難道那個人當時暈倒了?”淩墨燃低聲道,“倘若如此的話,他定然不知道魯雨歡會如何?”
“難道……”葉梓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淩墨燃也明白了,看向她道,“既然如此,那便引蛇出洞。”
“嗯。”葉梓萱點頭。
二人不知何故,竟然很是默契地出去了。
白煙璃見二人出來。
葉梓萱便將自己的判斷與白煙璃說了。
“你是說,歡兒有了中意之人?而且那人還來過?”白煙璃不可思議道。
“正是。”葉梓萱點頭道,“隻是不知道師叔可又發現過她的可疑之處?”
“不知道。”白煙璃搖頭道,“她一向乖巧,素日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內。”
葉梓萱低聲道,“隻是我不明白,為何當初,會有人冒充她寫下離家出走的書信呢?想來,雨歡師妹有中意之人,這府上是有人知道的。”
“你是說……”白煙璃突然將目光落在了魯二老爺的身上。
魯二老爺斂眸,過了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道,“我知道。”
“什麼?”白煙璃冷笑一聲,“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我當初真的以為她與那人私奔了。”魯二老爺看向白煙璃道,“擔心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纔不敢與你說的。”
“哈哈。”白煙璃嗤笑道,“你到底是擔心我接受不了,還是擔心,她私通外男,影響了魯家的名聲?”
魯二老爺低聲道,“隻是我不知道她中意之人是誰。”
“所以,那離家出走的書信到底是誰寫的?”白煙璃問道。
“凶手。”葉梓萱與淩墨燃齊聲道。
白煙璃一愣,看向二人。
葉梓萱說道,“這凶手必定是魯家的人,而且很清楚她與中意之人的關係,更清楚那人是如何與她私會的,故而纔會暗中下毒,而這個人,必定是雨歡師妹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