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燃愣在當場,手中的龍嘯緊握著,他倒是冇有想到,葉梓萱竟然拒絕了。
淩國公夫人見此,不知為何,那眉眼間笑意深深。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未有收回的,倘若葉大姑娘不喜,那便自行處置就是。”淩國公夫人道。
“這……”葉梓萱為難了。
顯然,淩國公夫人這是吃定了,這鳳鳴背後的深意,那既然如此,她突然一改常態,爽快地收了起來。
這舉動,反倒讓眾人也看不透了。
就連淩墨燃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
難免有些起伏。
葉梓萱很清楚,淩墨燃的婚事,是要皇上欽定的,故而,就算她得了鳳鳴,也不一定要與淩墨燃成就一對好事。
既然是淩國公夫人相贈,她那便當是一把劍就是了,何必多想呢?
淩國公夫人笑容滿麵,顯然,葉梓萱的舉動,讓她很是滿意。
她看向淩墨燃道,“燃兒,這龍嘯出鞘,便要見血,今兒個這日子,可不成。”
“兒子明白。”淩墨燃手腕一動,那龍嘯仿若是在他手中的小玩意兒,輕鬆地便收了起來。
葉梓萱感歎與淩墨燃的身手,不過如今還是儘快地破解這種尷尬纔是真。
“梓萱多謝國公夫人相贈寶劍。”葉梓萱又鄭重地一禮。
“聽說太後賞了你一塊令牌?”淩國公夫人突然開口。
“正是。”葉梓萱垂眸應道。
“看來太後與我想到一處了。”淩國公夫人又道。
葉梓萱怎麼聽著都不對味。
就連在座的賓客也是驚訝連連。
太後竟然給了葉梓萱一塊令牌?
可見,太後對葉梓萱的喜愛。
如今又得了淩國公夫人的寶劍,這不是明擺著,要將葉梓萱嫁給小公爺嗎?
淩墨燃是知曉葉梓萱手中有太後令牌的。
畢竟,那日,她可是在他跟前露出來過,還得了他一個跪拜。
這葉大姑娘,當真是睚眥必報。
淩國公夫人便朝著她勾了勾手。
葉梓萱上前了幾步。
淩國公夫人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不知為何,從她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淩國公夫人將一塊玉佩放在了她的手中,“這個呢……是我這些年來一直隨身戴著的,你好好地收著,日後大有用處。”
“什麼?”葉梓萱一愣,還不等反應過來,淩國公夫人已經將那塊玉佩戴在了她的腰間。
這下子,她是不能拒絕了。
她還要說什麼,淩國公夫人緩緩地起身,“諸位自便,我去去就來。”
“是。”眾人連忙應道。
淩國公夫人便起身離開了。
葉梓萱愣在了當場。
曾香悅看著葉梓萱得了淩國公夫人的喜愛,嫉妒不已。
陽溫婉上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而後又盯著那玉佩道,“表姐,這玉佩還真特彆呢。”
“咦,小公爺身上也有一塊。”溫馨突然開口。
這下子,隔著屏風,都能感覺到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葉梓萱這纔看向淩墨燃,而淩墨燃也在看她。
這一刻,怕是隻有彼此才知曉這其中的尷尬。
反之,眾人瞧著,反倒覺得這二人似乎正在深情對望。
葉梓萱不自覺地收回了視線,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淩墨燃轉身便回去了。
嵇蘅意味深長地看向他,“恭喜恭喜。”
“多謝。”淩墨燃回道。
“噗……”皇甫默直接噴茶。
葉梓萱也落座了。
“哼。”葉梓媚怒氣沖沖地看向她。
葉梓萱不置可否,她百思不得其解。
這轉變地也太快了吧。
葉梓萱抬眸看向遠處,久久不等淩國公夫人回來。
冇一會,便瞧見淩國公夫人跟前的嬤嬤匆忙地過來,在淩墨燃耳畔說了幾句,淩墨燃起身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尚陽郡主見狀,起身,拽著葉梓萱往裡頭走。
“你拽我做什麼?”葉梓萱不解道。
“定然出事了。”尚陽郡主直言道。
“嗯?”葉梓萱一愣。
“你難道看不出來?”尚陽郡主沉聲道。
葉梓萱適才便覺得古怪,如今仔細想來,的確不對勁。
她與尚陽郡主直奔偏房。
待到了之後,迎麵撲來的血腥味,讓葉梓萱也是眉頭一皺。
嬤嬤紅著眼眶,正在外頭你候著。
“怎麼了?”尚陽郡主看向嬤嬤。
“夫人受傷了。”嬤嬤斂眸道,“適才原本是要換身衣裳的,可是,剛進了偏房,便突然衝出一個蒙麪人,那人武功極高,刺中了夫人,便走了。”
“傷勢如何?”尚陽郡主問道。
“老奴命人去請禦醫了。”嬤嬤垂眸回道。
葉梓萱深吸了幾口氣,“我進去看看。”
“嗯?”嬤嬤一臉不解。
葉梓萱低聲道,“也許能幫上忙呢。”
“讓她進來。”裡頭傳來淩墨燃冷冰冰的聲音。
“是。”嬤嬤垂眸應道。
尚陽郡主與葉梓萱便快步入內。
葉梓萱看著地毯上滴落的血,淩墨燃正冷著臉坐在床榻旁。
淩國公夫人緊握著他的手,躺在床榻上。
葉梓萱連忙上前,看向他道,“小公爺可檢查過?”
“嗯。”淩墨燃點頭,“並非要害,不過血流不止,需要止血。”
“巧了,我這有。”葉梓萱有隨身帶著各種藥的習慣,今兒個也特意都帶著了。
畢竟,重生一世,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隻要不是過前世那種憋屈的日子,她可是很惜命的。
葉梓萱連忙將自己帶著的百寶袋拿了出來。
她連忙看向淩墨燃道,“小公爺,可要迴避?”
“我在外頭等著。”淩墨燃起身便出去了。
不過也隻是隔著帷幔,負手而立與窗前。
尚陽郡主放下帷幔,葉梓萱掀開錦被,便瞧見淩國公夫人腰間被包紮好了,鮮血依舊滲出來,看來是刺的太深了。
倘若不是淩國公夫人內力深厚,加之她反應極快,怕是……如今……
葉梓萱也不敢多想,連忙將止血的藥拿了出來。
她將包紮的白布剪開,待上藥之後,直等到止血了,又給淩國公夫人餵了兩粒藥丸,瞧著她漸漸地有了氣色才鬆了口氣。
尚陽郡主看著她,“你這些都是從哪裡淘回來的?”
“不能說。”葉梓萱無奈道。
“不說就不說。”尚陽郡主冷哼一聲。
葉梓萱也隻是淺淺一笑,便聽到外頭說禦醫到了。
葉梓萱先出去,淩墨燃轉身看向她,“如何?”
“止血了。”葉梓萱說道,“讓禦醫再給瞧瞧吧。”
“嗯。”淩墨燃點頭道。
葉梓萱便見禦醫上前,朝著淩墨燃行禮,便徑自入內。
當看過之後,出來道,“小公爺放心,國公夫人並無大礙,隻要精心將養,按時換藥就是。”
“此事兒,萬不能讓旁人知道。”淩墨燃冷聲道。
“微臣不曾來過。”禦醫拱手,便退了下去。
葉梓萱便聽到裡頭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淩墨燃連忙上前,“母親。”
“給我換衣服,賓客還等著呢。”淩國公夫人低聲道。
“是。”淩墨燃應道,轉眸看向嬤嬤。
嬤嬤連忙上前,伺候著淩國公夫人換了衣裳。
淩國公夫人看向葉梓萱,“待會你得扶著我纔是。”
“是。”葉梓萱知曉,倘若淩國公夫人遇刺之事傳開,那必定會引來軒然大波。
淩國公夫人隻能強撐著前去應付外頭的賓客。
而淩國公夫人再次出現的時候,身旁竟然是葉梓萱。
葉梓萱被淩國公夫人牽著往裡頭走。
眾人的目光驚詫不已。
這怎麼回事?
怎麼離開一會,這二人的關係便如此親近了。
尚陽郡主也隻在一旁靜聲不語。
葉梓琴與陽溫婉對視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
直等到宴會結束,賓客各自散去。
葉梓萱送淩國公夫人回去,纔要離開。
淩國公夫人以天色太晚,她獨自回府不放心,便讓淩墨燃親自送她回府。
葉梓萱也隻能無奈地答應。
臨行之前,特意將金瘡藥與養氣血的藥丸留下。
淩國公夫人待葉梓萱離開,看向嬤嬤道,“外頭如何了?”
“夫人,那人混在了賓客中,不過,已經派人暗中盯著了。”嬤嬤回道。
“嗯。”淩國公夫人嗤笑一聲,“當真以為我冇有鳳鳴,便能將我置於死地了?”
“夫人,您為何突然改變主意將鳳鳴給了葉大姑娘呢?”嬤嬤不解道。
“你難道不覺得那孩子像極了我年輕的時候?”淩國公夫人低聲道,“也不知怎得,期初瞧見她的時候,隻覺得太淩厲了,可,適才她的舉動,我反倒覺得,淩國公府,倘若日後由她看著,必定不會衰敗,而燃兒太孤單了。”
嬤嬤垂眸道,“還是夫人想的周全。”
“哎。”淩國公夫人重重地歎氣,“我也不過是撐著一口氣罷了。”
“是。”嬤嬤是心知肚明的。
葉梓萱坐在馬車內,瞧見對麵端坐著的淩墨燃,陷入了沉默。
後頭的馬車內,坐著葉梓琴與葉梓窈,葉梓媚與扈氏、費氏已經先行回去了。
陽溫婉自不必說。
如今隻剩下二人。
葉梓萱低聲道,“這鳳鳴……”
“母親給你的,你若不喜歡,自行處置就是。”淩墨燃直言道。
葉梓萱見他並不在意,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早說嘛……
既然他冇有旁的心思,那她便也能安心地收下了。
淩墨燃卻將她那點小心思看在眼裡,他深邃的雙眸劃過一抹狡黠,對此事閉口不提。
葉梓萱又說道,“可抓到刺客了?”
“嗯。”淩墨燃點頭。
“誰?”葉梓萱又問道。
“你要管?”淩墨燃抬眸看向她。
“啊?”葉梓萱一愣。
“淩國公府的事兒。”淩墨燃淡淡道。
“不是。”葉梓萱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樣問,豈不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她暗自歎氣,連忙道,“我不過是擔心夫人的傷勢。”
“無妨。”淩墨燃淡淡道,“如今一切都好。”
葉梓萱就一愣,便也不多問了。
這都什麼?
二人一路無話,好不容易捱到了葉府,葉梓萱便下了馬車。
淩墨燃目送著她入了府,便騎馬回去。
他匆忙回了淩國公府,疾步到了淩國公夫人的院子。
嬤嬤在外頭等著。
“夫人說讓小公爺莫要擔心。”嬤嬤福身道,“夫人已經歇下了。”
“照顧好母親。”淩墨燃低聲道。
“小公爺放心。”嬤嬤回道。
淩墨燃轉身,快步地離開。
這處。
葉梓琴與葉梓窈隨著葉梓萱回去。
葉梓萱再未提起後頭她為何被淩國公夫人牽著回來的事兒,隻是讓她二人早早地回去歇息了。
而葉梓萱則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易媽媽見她回來,連忙上前道,“老太太一直在等著呢。”
“嗯。”葉梓萱點頭,待入了屋內,便見老太太正靠在軟榻上,見她入內,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她走上前去,“奶奶。”
“瞧著這模樣兒,是受委屈了?”老太太當即便沉著臉。
“哎。”葉梓萱便將那鳳鳴還有那塊玉佩直接放在了老太太的麵前。
“鳳鳴?”老太太連忙拿過,待確定是鳳鳴之後,又看向她道,“她竟然將這個給你了?”
“嗯。”葉梓萱點頭道,“奶奶,到底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老太太將那鳳鳴小心地放在,“又不是給我的。”
葉梓萱嘴角一撇,“奶奶,這鳳鳴背後的意義,奶奶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個臭小子,你可相中了?”老太太看向葉梓萱道。
“啊?”葉梓萱一愣,“奶奶,你該不會也以為?”
“以為什麼?”老太太淡淡道,“我的孫女,豈是隨便挑挑揀揀的?”
葉梓萱連忙點頭,“就是。”
“那臭小子我瞧著也不錯。”老太太低聲道,“要不你便委屈委屈。”
“奶奶!”葉梓萱騰地起身。
老太太捂著胸口,“那麼大聲做什麼?嚇死我了。”
葉梓萱在原地跺腳。
“這多好的事兒。”老太太慢悠悠道,“為了這鳳鳴,你便……”
“奶奶,您既然喜歡,孫女便孝敬您了。”葉梓萱說罷,便將鳳鳴丟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也騰地起身,“你這臭丫頭,這東西是隨便給人的嗎?老太婆我要了鳳鳴做什麼?”
她直接一甩手,那鳳鳴便朝著葉梓萱的後腦勺砸去。
葉梓萱連忙一個轉身,將鳳鳴接住,委屈巴巴道,“奶奶,到底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老太太慢悠悠道。
“如今怕是整座京城都知道了。”葉梓萱直接盤膝坐在地上,仰頭瞧著老太太。
老太太重新坐下,盯著那鳳鳴,又看向那塊玉佩,“剛給你了鳳鳴與玉佩,她便遇刺了,這也太湊巧了?”
“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麼?”葉梓萱連忙道。
“能有什麼?”老太太挑眉道,“她一直戴著鳳鳴不離身的,這鳳鳴出鞘,必定是要見死人的。”
“這……”葉梓萱一愣。
“你如今的樣子,怎麼瞧著越來越傻了。”老太太捏了捏葉梓萱的臉頰,“怎麼過來了,去,再坐著去。”
“哦。”葉梓萱便又重新坐在了地上。
“淩國公府,十年之前發生了一場大變故,你仔細地想一想,那一年,京城內還發生了什麼?”老太太看向她道。
“那個時候,孫女也才四五歲,怎麼知道?”葉梓萱皺眉。
老太太暗自搖頭,“忘記了,咱們府上還有個灶台。”
“是了,小公爺前來,難道就是為了那具枯骨?”葉梓萱恍然大悟道。
“他想來是發現了什麼?”老太太又說道,“既然如此,咱們葉府這具枯骨,便與十年之前淩國公府發生的變故有關係。”
“玄武門的人……”葉梓萱又說道。
“看來還不傻。”老太太慢悠悠道,“咱們葉府啊,終究也是攤上事兒了。”
“難道這鳳鳴不止是……”葉梓萱頓時覺得這鳳鳴是個燙手山芋。
“她在保護你。”老太太又說道。
“保護?”葉梓萱眨了眨眼。
“你手中的鳳鳴便象征著日後,淩國公府有一半的兵權在你手中。”老太太暗自歎氣,“難道你忘記了,淩國公府背後的……”
“可是……”葉梓萱皺眉道,“孫女今兒個也隻是頭一回見淩國公夫人,按照常理,她是不喜歡孫女的。”
“哎。”老太太重重地歎氣,“說你傻,你還不信。”
“哎。”葉梓萱也歎氣,“孫女傻了。”
“時候不早了,年紀大了,不易熬夜。”她說罷,便揮手道,“趕緊帶著你的寶貝回去。”
葉梓萱起身便拽著老太太,“奶奶,求你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老太太直接將葉梓萱往外頭推。
葉梓萱無奈,隻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易媽媽扶著老太太回了裡間。
老太太神色凝重,“怎麼還是被牽扯進去了?”
“老太太,那淩國公夫人到底是何意?”易媽媽又問道。
“希望十年之前的悲劇不要再重演。”老太太歎氣道。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便拿出一個錦盒,將裡頭的一封信箋給易媽媽,“將這個儘快地送到邊關。”
“老太太放心。”易媽媽雙手接過,便趕忙去了。
老太太抬眸看向遠處,“老太婆想要安享晚年,怕是不成了。”
葉梓萱握著那鳳鳴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待回了自己的院子。
無月落下。
“主子。”
“鳳鳴背後還有什麼來意?”葉梓萱看向無月道。
“淩國公府暗中有誓死效忠他們的兵馬,這些人隻聽命於淩國公府的家主,而唯一的信物便是鳳鳴與龍嘯。”無月直言道。
“所以說,我如今手中的鳳鳴……”葉梓萱驚訝不已。
“屬下覺得這反倒是好事兒。”無月回道,“日後,若有人想要欺負你,怕是還要掂量掂量自個能不能對抗淩國公府呢。”
葉梓萱沉默了一會,低聲道,“為何她會這樣做?”
“主子必定是有什麼東西,讓淩國公夫人覺得非你不可。”無月直言道。
“到底是什麼呢?”葉梓萱隻覺得老太太說的對,她如今是真的傻了。
不成,她要仔細地想想,這到底怎麼回事?
葉梓萱看向無月道,“你還知道什麼?”
“主子,老太太所言不無道理。”無月也說道。
葉梓萱盯著她,“這都怎麼了?”
無月連忙拱手退下。
葉梓萱無奈地歎氣,轉眸看向那鳳鳴,又想起了淩墨燃那張臉,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彆扭。
這一世,她從未想過再嫁人,可,如今的情形……看來,她要想法子,讓自己能夠替自己做主纔是。
葉梓萱如此想著,深吸了好幾口氣,開始將這些時日所發生的都捋清楚。
她被送去啟府代替二妹妹出嫁,這背後並非隻是扈氏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