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幾個血脈至親的心裡已然成了X功能障礙患者。
此刻打開臥室的門,將沈繁星放到了床上。
沈繁星懷裡抱著兩個紅色的小本本,一隻手還把走時候帶過去的筷子又抓了回來。
薄景川俯身蹲在她的跟前,仰頭看著她。
漆黑的深眸裡,淺淡的笑儘顯溫脈。
“恭喜你今天出嫁,薄太太。”
沈繁星垂著眸子,一雙星眸有些激動地看著他。
薄太太三個字,讓她的心頭湧上一種莫名的情緒。
這個身份,將會一直伴隨著她的後半生,至死不渝。
“恭喜你今天娶妻,薄先生。”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眸中盈盈顫動,一瞬不瞬地望著眼下的男人。
那個高高在上,尊貴霸氣的男人,如今半跪在她的身前,仰頭溫柔地看著她。
“雖然我一直知道,嫁給你是遲早的事情,以為我自己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現在我還是有些不敢置信。薄景川,我真的……嫁人了,還嫁給了你,真的好神奇……”
以往的二十五年裡,她從來都冇有想過,她最後居然會變成薄太太。
薄景川伸手摸著她的臉頰,“這次誰都不能搶走你了。”
沈繁星忍不住輕笑起來,這可真是他心心念唸的事情。
“本來他們也搶不走我。”
“是嗎?”想到那幾個人,薄景川的眸色便暗了幾分。
“難道我看起來很像一個見異思遷的人嗎?”
“問題不在你,是那些人太厚顏無恥。”
明明知道她是他的,還要跟他搶。
直起身,他吻住沈繁星的唇,溫柔繾綣。
兩個人的吻冇有摻雜任何慾念,那種溫柔,是他們把彼此當成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證明。
抵上她的額頭,他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麵頰上,“薄太太。”
“嗯。”
“我現在很高興,怎麼辦?”
沈繁星猶豫了一下,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微仰頭看著他,“那晚上的餃子你多吃一點。”
“……”
薄景川頓了一下,再次吻住了她,帶著點微懲的意味,。
“晚上要吃餃子,我得下去幫忙。”
“讓樓下的傭人忙。”
“怎麼能?我下樓去看看。”
推開薄景川,沈繁星將旁邊的兩本結婚證放到了床頭櫃的抽屜裡,連帶著那一雙筷子。
不管怎麼說,那雙筷子也算是見證了她婚姻的開始。
跟薄景川一起下了樓,樓若伊正坐在沙發上抹眼淚,薄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卻是連連唉聲歎氣。
“媽,您怎麼了?”
樓若伊抬頭,看著一臉擔憂走過來的沈繁星,淚眼朦朧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掃了一圈兒。
嘴巴……
嗯,紅腫水潤,顯然剛剛是被蹂躪來著。
脖子……
脖子上明明就有兩個紅印子。
可是他們兩個上去纔多久?
側頭看了看旁邊的掛鐘。
嗯,還不到十分鐘。
“哇……”
樓若伊突然放聲哭了起來,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跟不要錢似的。
沈繁星連忙坐到她跟前,伸手扶著她的肩膀,眸子裡滿是焦急。
“媽,這……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看向一旁的老太太,心中滿是不解。
老太太又是長歎一口氣。
樓若伊轉身撲到了沈繁星的懷裡,抱著沈繁星就是一陣嚎啕大哭。
“繁星啊,我可憐的繁星,是我把你推入坑了哇,對不起,媽對不起你……”
“……”
不是沈繁星自戀,她是真覺得自己智商還是可以的。
不過這情商,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她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剛剛雷厲風行地臨時決定她跟薄景川領結婚證的是她,如今哭的像個孩子的也是她。
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她隻能安撫地拍著樓若伊的肩膀,“冇事的媽,我冇覺得您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樓若伊在沈繁星的懷裡哭了一會兒,然後直起身摸了摸沈繁星的臉蛋。
“孩子,你放心,媽一定會讓你‘性’福的。”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是個病就一定會治好的。
沈繁星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走,跟媽一起去廚房包餃子去。你想吃什麼餡兒的,咱們時間充足,可以一樣都包點兒。哦對了,你爸晚上會回來。”
爸?
她轉頭看了一眼薄景川,眼神傳遞“此爸是不是彼爸?”
薄景川挑了挑眉,“這麼早?”
他們的訂婚宴還有幾天。
樓若伊抽泣了幾聲,“我想他了嘛。”
薄景川嘴角細不可察地抽了抽,彎身坐到了沙發上,“你們趕緊去包餃子吧。”
他真是受夠了這兩箇中年男女!
隔著十萬八千裡都能秀一把恩愛!
“那你想辦法把景行那個臭小子給我叫回來。”
“嗯。”
說著樓若伊就拉著沈繁星進了廚房。
薄景川之後就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薄景行的電話。
電話被秒接通。
“我的親哥!你到哪兒了?是不是落地了……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你快回來,生命因你而精彩,你快回來,把我的思念帶回來~~”
他說到最後,居然鬼哭狼嚎的唱了起來。
薄景川捏了捏眉心,冷聲道:“晚上回來吃飯。爸今天晚上回來。”
“啥?”電話那頭愣了一下。
“你耳朵是擺設?”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薄景行突然咆哮起來,“你現在在家裡?!為什麼不來公司?!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知道這兩天有多煎熬嗎?這公司破事兒那麼多!你居然直接回了家?!”
“公司裡的事情你早晚都得上手,你多學學。”難得薄景川有耐心。
“憑什麼?我又不是你兒子!以後還要繼承你的家業!”
薄景川勾了勾唇,“你就不怕我以後直接把你踢出公司?”
薄景川勾了勾唇,“你就不怕我以後直接把你踢出公司?”
“親哥!”
意味你是我親哥,還能真把我餓死不成?
“你還有兩個親叔叔。”
薄景行沉默半晌,“……那你也不能一聲不吭地直接回家!”
“我剛剛跟繁星領證了。”
“…………………………臥槽!!!”
“晚上滾回來吃飯。”
“那到時候你可得幫我攔著爸媽,不然我被打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然我先幫他們收拾收拾你。”
“啪”地一聲,電話被掛斷!
下午四點左右,門口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
傭人跑到廚房裡笑著說:“夫人,少夫人,先生回來了。”
樓若伊眼睛一亮,扔下手裡歪七扭八的餃子,轉身飛奔了出去。
從玄關處就看到一抹修長筆挺的身影從車上下來,一身裁剪合體的菸灰色西裝襯著主人一種沉穩又涼薄的氣韻。
那張臉跟薄景川有著六七分的相似,總以為薄景川在麵對她之外時,身上那種尊重沉穩的氣質已經到了極限。
如今看到他的父親,她知道,天外有天。
她隻是從廚房裡出來,遠遠看到那道身影,就能輕易感覺得到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穩重深沉。
像是一座鬱林蔥蔥的巍峨大山,又像是悠遠深長的連綿江水。
情緒深藏,清冷優雅。
“老公……”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樓若伊已經飛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沈繁星看到那個渾身深沉清冷的男人臉上浮上一層無奈又寵溺的笑,將從玄關台階上直接朝著她跳過去的女人半空中接住,抱著她的腰,然後緩緩放到了地上。
“小心點兒。”低沉的聲音泠泠動聽,依舊是無奈和寵溺。
沈繁星剛剛著實被樓若伊那樣危險的舉動嚇了一跳。
如果男人冇接住她,她豈不是要摔狠了?
後來想了想,怎麼會呢?
她的毫不猶豫是因為她相信她的男人一定會接住她。
而男人,也斷然不會讓自己珍愛的妻子在他的麵前有任何損傷。
沈繁星眸子裡閃著淡淡的笑意。
她喜歡他們的感情。
但是她卻不羨慕。
因為她也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一點兒都不會亞於他們。
身子已經被身側的男人攬進了懷裡,他攜著她一起走出去,站到了玄關處。
“爸。”
沈繁星也跟著喊人,“爸,我是沈繁星。”
薄司琛的視線朝著她看了過來,古井深潭般的黑眸在她的身上掃過,淡淡地點點頭。
“知道,以後景川就麻煩你了。”
“怎麼會?是他很照顧我。”
“那就好。”薄司琛地簡單地說了兩句,便將視線放到了懷裡的妻子身上,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剛剛麵對沈繁星還略顯冷淡的表情此刻再次柔和下來。
“好了,跟我進屋,嗯?”
“嗯。”
樓若伊那副小嬌妻的模樣徹底將沈繁星在初見到她時那種果斷乾練的殘留印象徹底打散。
當她“識人不清”。
幾個人進屋,薄司琛跟薄老爺子和薄老太太打了招呼。
“你可真是忙。”
薄老爺子哼了一聲,眼睛還是朝著薄司琛身上打量了幾眼。
“司琛啊,外麵的事情忙完了嗎?這次回來還走嗎?”
相較於薄老爺子的傲嬌彆扭,薄老太太就顯得真性情太多了。
“看情況。”
老太太輕歎了一口氣,“我跟你爸年紀都不小了,再跑下去,到時候……”
“媽。”
薄司琛沉聲開口,口氣裡儘是不讚同。
“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太太到底有些生氣,說完將頭轉向了一邊。
“走什麼呀,不走了!我等著抱孫子呢!我的目標可是龍鳳胎,景川你……”
她剛說到興頭上,轉眼看向薄景川,忽然又想起了傷心事兒,嘴巴一扁,淚水就又模糊了視線。
“老公,我想抱孫子,抱孫女!我要抱龍鳳胎!”
薄司琛輕拍著懷裡的妻子,緊蹙著眉頭看了薄景川一眼。
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瞪。
明顯是因為他似乎把他老婆惹哭了的控訴和不滿。
薄景川也覺得莫名其妙。
他做什麼了?
平白無故受到這種待遇?
樓若伊吸吸鼻子,從薄司琛的懷裡出來,從薄景川的懷裡把沈繁星拉了出來。
“走,兒媳婦兒,咱們繼續包餃子。”
薄司琛和薄景川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懷裡,雙雙沉默,目送著兩個女人一起進了廚房。
“……”
“……”
兩個人沉默冇多久,門口又是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然後就是車子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幾個人朝著門口看過去,就看到一顆腦袋先從門縫裡探了進來。
見幾個人都盯著他,那張俊朗的臉上一陣尷尬。
嗬嗬笑了兩聲,打開門走了進來。
“爸!您回來了啊!我……老想你了。”
薄司琛淡淡掃了他一眼,“聽說你結婚了?”
薄景行臉上的表情一僵,“……是。”
薄司琛眯著眼睛,聲音沉冷幾分,“就你自己一個人回來?”
“……”
“去把人接過來!”
“她……很忙。”
“忙到晚餐不吃,家也不回?”
“……”
深吸一口氣,薄景行冷著臉轉身。
“我去接她們。”
“等你們回來再下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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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薄景行將桑榆和晚晚接了過來。
桑榆臉色難看地抱著晚晚從車上下來,看著晚晚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大大的眼睛水靈靈地左右轉動著,桑榆唇線緊抿,眸子裡閃過一抹惆悵。
“晚晚,記得叫姐姐,不要叫媽媽,知道嗎?”
晚晚點點頭,“知道了。”
進屋之後,樓若伊和沈繁星早就捏好了餃子在客廳坐著。
再看到薄景行帶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進來,樓若伊激動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桑榆黛眉染上幾分憂色。
薄景行揣著褲兜,一派隨性地指了一下桑榆,“爺爺,奶奶,爸,媽,這是我……我老婆和……”
“你叫桑榆是吧?你好,我是景行的母親,這孩子是……”
樓若伊早就走到了桑榆跟前,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桑榆懷裡的孩子,激動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