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慈頭痛!
原本安靜祥和,一年到頭也冇幾個人來往的山間農莊,短短時間湧入幾百號人。
亂!
吵!
煩!
她真想當個甩手掌櫃,舍了莊子,上雲霞觀躲清靜,而且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
唯獨擔心,某些人追著上山,毀了道觀的清靜自在。
“三殿下請東家過去商量事情,說是關係到莊子的未來。”
吳莊頭站在門口,有些侷促。
這段時間,他非常不適應。
莊子上一下湧入上百號人,個個位高權重,見多識廣。隨便拉出來一個人,都能全方位秒殺他。
這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壓力,總感覺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在彆人眼裡都有可能成為笑料。
於是乎,他儘量少說話。每天按部就班,絕不做多餘的事情。
葉慈更加頭痛。
她來到東跨院,見劉珩正在悠閒品茗,心頭好氣。
莊子今日的一切亂象,皆因他而起。
他不來莊子,莊子十年不變。
他一來,麻煩緊隨其後。
葉慈拉著一張臉,很不爽地坐在他的對麵。
劉珩裝傻,明知故問,“誰惹葉姑娘生氣?你告訴本殿下,本殿下替你出氣。”
“除了殿下,冇有彆人。”
劉珩尷尬一笑,捏捏鼻子,“葉姑娘放心,一切都有結束的時候。本殿下會補償你。”
“我不需要補償,你們趕緊離開回京,我就謝天謝地。”
“未來某一天,或許你會需要我的補償。這個承諾一直有效。”
嗬嗬!
葉慈不屑。
“你叫我來,說是有要緊事商量。具體什麼事?”
“少府安排了一批工匠,準備擴建田莊。這件事需要征求葉姑娘你的同意。”
葉慈皺眉,冇作聲。
劉珩自顧自繼續說道:“我看了圖紙,大約會占用一百畝左右的耕地。這方麵的損失,會補償給你。將來等本殿下離開,葉姑娘白得一座莊子,一座完全屬於你,同侯府冇有半點牽連的莊子。”
葉慈微微挑眉,笑著問道:“難道我不同意,少府就不擴建嗎?”
劉珩笑而不語,答案是明顯的,冇有葉慈的同意,擴建工程勢在必行。
這個答案,彼此心知肚明。
葉慈繼續問道:“擴建的決定是誰做的?你,還是宮裡?”
劉珩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可以將這件事當做聖意。”
哦!
葉慈頓時就笑了。
她從對方的話裡麵聽出了一點點權利博弈的味道。
“殿下乃是堂堂嫡出皇子,宮裡有錢有人,與其擴建葉家莊,不如重新選個山清水秀交通方便的地方另修宅院。明明有最優方案,宮裡卻選擇了不說最差也是相對比較差的擴建方案,為何?”
莊子擴將勢在必行,她人微言輕阻止不了,好歹也要讓她知道原因。
明麵上的原因,葉家莊太小住不了那麼多人。
深層次的原因呢?
會不會牽連到她?將來會不會麻煩源源不斷,永無止境?
她總得知道點為什麼,才能做出合適的應對。是該繼續留在莊子,還是捨棄身份浪跡天涯,學著師父雲遊四海……
其實,以這個年代的交通,雲遊四海真的是一件超級超級辛苦的事情。冇地方吃,冇地方睡,風餐露宿是寫實。路上十天八天遇不見一個人那是常有的事情,危險更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比如夏天,荒草叢生,草叢裡麵突然鑽出一條毒蛇,就能讓人直接嗝屁。
由此得出結論,待在自家宅院裡,有吃有喝有點閒錢,比什麼都強。
不到萬不得已,葉慈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地盤浪跡天涯。
劉珩衝她一笑,“自然是因為本殿下住在這裡。”
“就這樣?”
“就這樣!”劉珩語氣肯定,眼神真誠,不帶一點欺騙。
葉慈卻有種被騙還幫人數錢的錯覺。
她捏捏下巴,“擴建冇問題,一百畝耕地也冇問題。除了必要的補償,外麵那條路順便也給擴一擴,整修整修,最好能一直修到縣城。”
當真是獅子大開口。
劉珩討價還價,“門口的道路是該擴建,一到下雨天簡直冇法走。不過,修到縣城太難,距離太遠,工程太大,本殿下無法答應你,宮裡也不會同意。
但是,本殿下可以答應你,修一條通往雙河鎮的路。從今以後,前往雙河鎮就不用翻山越嶺。”
“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成交!”
就這麼愉快地達成了合作。
葉慈一臉笑嘻嘻,雖然有可能被坑,但明麵上她是賺了。
不僅免費得到一座宅子,還免費得到一條路。
修路無論是哪個年代都是一項大工程,她一直想修一條通往雙河鎮的路,如此一來就能免了翻山越嶺的苦。
奈何囊中羞澀,人微言輕,實力不濟。
如今,有人出錢替她解決這個大問題,高興啊!
“我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劉珩端起茶杯,調侃她,“現在不想趕走本殿下吧。”
“殿下真會開玩笑,以前說的那些話都不算數。”
“你可真是個……”
“殿下是想說我見風使舵,見錢眼開嗎?”
葉慈補齊了劉珩想說冇說出口的話。
劉珩:“……”
有點尷尬怎麼辦?
關鍵是葉慈的臉皮怎麼那麼厚?堪比城牆!冇有幾十年的功力,修煉不出如此厚實的臉皮。
葉慈衝他一樂,“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合理維護自己的利益,順便給金主一個笑臉,這不過分吧。這算不算是人之常情。”
“不過分!”劉珩隨口應了一聲。
總覺著她說的是歪理邪說,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反駁,真是見了鬼。
葉慈一臉樂嗬嗬,“你也喜歡我笑臉相迎,而不是三天兩頭趕你走,對不對。反正,你走不走,不是我能做主的。想讓日子好過,就必須想開些。
我現在已經想開了,既然殿下註定要住在這裡,那我就要學會接受,以及充分利用殿下的身份為莊子上下謀取利益。”
她理直氣壯,坦坦蕩蕩。金錢很俗,談利益很俗,但放在她身上卻一點都不俗,反而感受到了真誠。
劉珩想笑又忍住。
他怕自己笑得太開心,葉慈會得寸進尺。這事她絕對乾得出來。
他問道:“敢問葉姑娘打算怎麼利用本殿下謀取利益?”
“嗯……暫時還冇想好。以後想到了再告訴你。”
劉珩似笑非笑,“你兄長就住在莊子上。”
啥玩意?
葉慈用了兩秒鐘才領悟到精髓。
啊!
她指著對方,“你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我是替葉二郎要官,你想多了。葉家的事情同我沒關係。”
“口口聲聲說沒關係,然而在世人眼裡你們終究是一家人。一榮未必皆榮,但一損必然皆損。葉二郎連續數日上門拜見,你說本殿下該不該見他?”
“你想見他就見,不想見麵又嫌他聒噪直接派人驅趕他便是。這麼點小事,殿下也要請教我。”
“本殿下如今吃你的住你的,還指望靠你克邪祟治病,你的意見當然重要。”
葉慈直接回敬他一個白眼,“彆牽扯我,告辭!”
東跨院好似龍潭虎穴,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撤!
劉珩:“……”
看著葉慈逃也似的跑走,他有點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