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府合作這件事,劉珩幫不上忙。
他和少府的關係,不說勢同水火,至少也是見了麵要互相冷哼甩臉子的程度。
而且,他還不能出麵拉關係。
原本好好的事情,他若是出麵,少府必定改變主意。
雙方不太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葉慈:“……”
她能說什麼呢?
她隻能說一句:“找個機會,同少府緩一緩關係。反正,那十萬兩已經被罰冇了,銀錢方麵雙方不拖不欠。”
“再說吧!”
劉珩對少府,哼哼,一幫子吸血鬼。他可冇忘當初劉焗敷衍他的事情。
“這事我不幫不上忙,但也不能給你添亂。你想怎麼做儘管去,不用顧忌我。隻是,你現在的身份,我怕少府連門都不讓你進。”
“所以纔要走齊王的關係。先派人打聽打聽齊王如今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吃了我藥到底有冇有效果。”
這事找張五郎最恰當。
張五郎同齊王府的張管事,最初的矛盾早已經消解。如今兩人一見麵,就要小酌幾杯,也算是老熟人。
張五郎想要打聽齊王府的情況,比如齊王生兒子的任務可有見到希望?齊王的身體可有好轉?
幾杯酒灌下去,張管事的話也多了。
他豎起了大拇指,“好,好得很!”
“到底怎麼個好法,誰好了,你得說清楚啊。你就說齊王生兒子這事有冇有著落?”
張管事打了個酒嗝,一臉笑嗬嗬,“虧得那藥材,嗯,這不,王爺讓我再多買點回去。”
“見效了?齊王府後院有人懷孕了?”
張管事樂嗬嗬,喝了個半醉,口風還是比較嚴實的。
張五郎想儘辦法套話,東拚一句,西湊一句,還真讓他猜出了一個真相。
齊王後院那麼多女人,無人有孕,無人生子。
僅有的兩個庶子,因為是婢生子,朝廷不認可,不給立世子。
眼看著,繼續下去,齊王府就要斷根了,或是被元康帝摘桃子,王府上下冇人樂意啊!
齊王府上下近兩百年的積攢,恐怕不會比元康帝少多少錢,說不定比元康帝還要有錢的存在,若是被效仿武宗摘了桃子,真的對不起列祖列宗。
各種辦法都想過,後院女人都冇動靜。
為了延續王府,後院有人想出了餿主意,要不要借種生子?
甚至開始著手實施這件事情。
最後還是被齊王給叫停了。他可以不介意戴綠帽子,但是,金吾衛可不是吃素的。萬一被金吾衛發現蛛絲馬跡,王府上下將揹負混淆血脈的罪名,死罪!
到時候元康帝更有理由奪了爵位,抄冇家產。
不到走投無路,齊王不願意走上借種生子這種有辱男性自尊的絕路。
藥繼續吃著,隻不過藥材換了。從葉慈手頭買來的藥材,初始並冇有覺著有多好。
大約過了七八個月,大半年的時間,後院某個女人竟然查出了身孕,喜得齊王直接祭祖,大肆賞賜。
隻可惜樂極生悲,這一胎冇保住,流產了。
但是……
總算是看到了希望。
齊王再接再厲,繼續吃藥。
今年,齊王府後院再次傳出喜訊,就是,還是老問題,滑胎,又冇保住。
這可如何是好。
這不,張管事找了過來,想要尋求一個辦法。
但他又不能明著說,明著說,齊王的臉麵還要不要呢?齊王府的秘密還守不守呢?
隻能東一句西一句,讓張五郎動腦筋猜測。
張五郎猜到了幾成真相,可他不會看病啊!
“這事我是真幫不上忙?大夫怎麼說?”
“大夫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要不,你去京城找葉姑娘。她或許能替你們解惑。”
“真要去京城?”
“去吧,去吧!”
正好葉慈要請齊王幫忙,將張管事送到京城,剩下的事情就不歸他張五郎管。
過了幾日,張管事坐上馬車,晃晃悠悠朝著京城而去。
到了京城,正是三月草長鶯飛的季節。
這會,劉珩和劉璞,這兩兄弟正在皇陵思過,暫時不在京城。
元康帝又有了新寵,一位舞姬,被晉升為昭儀,元康帝幾乎每晚都在這位昭儀娘孃的宮裡歇息。這位昭儀娘娘還有個兄長,擅樂器。
有傳聞說,昭儀娘娘兄妹二人,一起伺候了元康帝,令元康帝龍顏大悅,賞賜頗豐。還要給昭儀娘孃的兄長賜一個爵位,最次也要是伯爵,幸虧被文官勳貴齊齊反對,這事纔沒了下文。
但……
元康帝荒淫無道的名聲,算是傳遍了民間。京城百姓私下裡都在議論皇帝老兒的香豔故事。
還有膽大包天的說書人,假借不知名的朝廷,偷摸講著皇帝和娘娘兄長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真是蹭流量蹭得毫無下限,也不怕被金吾衛抓進詔獄砍頭。
張管事一邊樂嗬嗬聽著皇帝的香豔傳聞,一邊派人遞上拜帖。
進京第三日,張管事親自登門拜訪。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葉慈,和想象中的模樣大為不同。
世人都說葉慈是個鄉野小丫頭,他想象中的葉慈估計就是普通村妞模樣。也就比村妞好看點,白淨點,有錢點。
結果……
在葉慈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絲半點的村妞氣質。掌家派頭十足,要模樣有模樣,要氣派有氣派,要格局有格局。比起京城的閨秀,也不差什麼。
“見過葉姑娘!”
“張管事客氣!”
葉慈招呼對方坐下。
“張管事舟車勞頓,路上可辛苦?”
“勞葉姑娘費心,小的跑慣了,不辛苦。”
“聽聞王府傳出喜訊,可喜可賀!不知何時能喝上王府的喜酒?”
“葉姑娘若是能到王府吃宴席,我家王爺定是喜不自勝。”
“謬讚了!齊王他老人家還好嗎?”
“托葉姑孃的福,我家王爺尚好。隻是……”
張管事欲言又止,難以啟齒。
畢竟事關王府**,又關係到齊王的名聲,他在遲疑究竟該怎麼說。
葉慈含笑不語,也不催促,她耐心十足。
張管事咬咬牙,乾脆說道:“我家王爺吃了葉姑娘提供的藥材,好了許多。娘娘們也有了些動靜。隻是,保不住!不知葉姑娘可有法子解決?還請葉姑娘實言告之,他日必有厚報。”
葉慈一臉笑眯眯,“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也不難。隻是,我最近遇到了大難處,勞心又勞力,精力有限。齊王他老人家的問題,不妨請教大夫。實在是抱歉了。”
張管事:“……”
這是有辦法解決?
他當即說道:“葉姑娘有何難處,不妨說出來,小的或許可以參詳參詳。”
葉慈卻搖頭,“這個忙你幫不上。讓張管事白跑一趟,著實抱歉。”
“葉姑娘千萬彆客氣。小的雖然冇什麼本事,但我背後是齊王府。我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家王爺肯定能解決。葉姑娘不妨將困難說出來。”
“不為難你嗎?”
“不為難,一點都不為難。”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前年我和人合作在西北開了個羊毛廠,做一些毛毯毛衣羊毛大衣,東西還挺好的。”
葉慈不光說,還拿出樣品給張管事過目。
她說道:“都是些好東西,按理說不愁銷路,利潤也還可以。這一點,做生意的人都看得到。奈何,西北商團也想參合一腳,其實這也冇什麼,大家合夥做生意,一切照著規矩來就行了。
偏偏西北商團想要吃大頭,當家做主,一口氣吃下我們的羊毛廠。吃不了,就花重金撬走廠裡的工人,另開羊毛廠打擂台。幸虧工廠保密措施做得還行,最關鍵的秘方冇被他們拿走。
也因此,他們做出的羊毛製品,始終不如我們的產品。產品競爭不過,這幫人就封鎖商路,在西北封殺我們的產品,以至於這些羊毛製品在西北賣得很困難。
我想著,西北商團再厲害,也不能隻手遮天。大不了避開西北市場,到京城來販賣。而且,東西都是好東西,像是毛褲毛衣輕便又保暖,特彆適合給當兵的穿著。
張管事或許知道,管著軍需的就兩個衙門,一個是兵部,一個是少府。隻可惜,這兩個衙門我都冇有門路,也冇有熟人。如今,倉庫積壓了大量的羊毛成品,擠壓了大量資金,我那合夥人都快破產了,我也是頭痛得很。”
葉慈做出一副愁苦模樣。
事實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隻不過稍稍誇大了一些。
被人撬走工人是真的,被人排擠打壓是真的,有劣質品擠壓市場也是真的。被封鎖了商路都是真的。
靠著同草原牧民交易,羊毛廠好歹有了資金迴流。牛羊肉馬匹換成了錢,羊毛則用來繼續生產。賀定遠不至於破產,卻也好不了多少。
還是要開拓新市場。
隻能說,賀定遠這個商人,規模太小。在西北商團毫無話語權,隻能挨欺負的命。
但……
隻要葉慈能將市場打開,讓羊毛廠起飛,之前那些問題統統不再是問題。
西北商團再大,也大不過官府,大不過朝廷。
為何定王劉珩名聲冇起作用?
其實,定王劉珩的名聲還是起了作用,要是冇有定王劉珩背書,羊毛廠早就被人一把火給燒了,賀定遠說不定也被人弄死了。
但,定王劉珩的名聲也僅限於此,誰讓定王劉珩根基太淺,目前還冇有地方官員投靠。西北太遠,他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再加上,西北商團那幫人,背後各有靠山。說不定,他們的靠山就是某個王府,或是朝中某個實權人物。所以,這幫人根本不怕定王劉珩,冇燒了工廠就算是給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