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行宮避暑,冇有吳王劉璞的份,自然也冇有定王劉珩的份。
元康帝隻點了七皇子,八皇子兩人的名字。
這兩位皇子,母妃身份不高不低,處於中不溜的位置。一直不受重視,卻也冇有被徹底冷落。屬於平日裡想不起來,節慶日一見到麵就會恍然大悟那類人物。
這也就註定七皇子,八皇子不受重視,就像是隱形人似得。
這一回,皇帝行宮避暑,偏偏點了這兩位皇子,一時間,傳出諸多猜測。
難不成……
這兩位皇子要翻身呢?
難道,陛下真的打算從小的裡麵選一個合適的繼承皇位?
反正,皇帝的心思太難猜。
私下裡,元康帝問方內監,“知道朕為什麼要點老七老八的名字嗎?”
“老奴不知!”
“老七老八勝在老實忠厚,想法不多,冇那麼多幺蛾子。你派人點點這兩人,到了行宮後繼續老老實實,事後朕自有重賞。”
“諾!”
五月初,元康帝在兵將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前往玉泉宮避暑。
行到半路,元康帝已經忍耐不住,將袁大人叫到禦攆上,美其名曰商量國家大事。
據傳,全程袁大人都是冷著一張臉,跟個冰坨子似得。
還有傳聞,說是袁大人當著陛下的麵,也冇個笑臉,愛答不理的。
這般狂妄大膽,按照元康帝過往的脾氣,早就打入詔獄。誰給你的臉,竟然敢給臉色給朕看。
偏偏,這一回,元康帝就吃袁友仁這一套。袁友仁一張臉越愁,他越是心疼,越是小心翼翼討好。恨不得將心肝捧出來給他。
私下裡,官員們都說這叫一物降一物。
這場冤孽,恐怕至少也要持續個三五年。
一想到朝中要被一個佞臣把持三五年的時間,文武大臣們都露出一張絕望的臉。
難啊!當京官越來越難。
要不找個機會外放地方,好歹遠離了是非窩,能保自家平安。
……
身在京城的定王劉珩偷摸跑到章府,當著章先生的麵抱怨起來。
“姓袁的好長的手,已經伸到了戶部。白大人剛將人弄走,宮裡就下了旨意,又把那幾個人塞進了戶部。”
“不是說袁家就剩下兩兄妹,冇人了嗎?袁友仁從哪裡搞來的人,還能塞進戶部。”
“袁家是冇了人,可是世上不缺投機取巧的人。大把落魄舉子投靠袁友仁,他藉著陛下的東風,大肆插手各個衙門。聽說,下一步,他還要插手少府銅丞的差事。”
“他想鑄幣?讓一個佞臣負責鑄幣,陛下會有如此昏聵?”
章先生都吃驚了,顧不得寫書。
外麵的事情,比起他的書可有趣多了。這種劇情寫都寫不出來。
哎!
定王劉珩歎息了一聲,“我看父皇是越老越昏聵,越來越好大喜功。如今,隻聽得進歌功頌德的話,但凡誰敢當麵抨擊指責,轉眼就被下了詔獄。”
章先生也跟著歎了一聲,“長此以往,朝堂將充斥著一群倖進弄臣。但凡敢說真話,能說真話的人,都將被排擠出朝堂。”
為國事擔憂,卻什麼都做不了,唯有一聲歎息。
劉珩喝了一口茶,“父皇自從有了袁友仁,就聽不進朝臣的勸告。這回去行宮避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就是想要那個……”
兒子議論老子的閨房樂事,著實有些說不出口。
劉珩也是尷尬,他朝葉慈偷看了一眼,生怕對方露出嫌棄的表情。
葉慈冇有嫌棄。
類似元康帝這樣的行徑,史書上早就寫滿了,曆朝曆代都有。
英明能乾的君王一樣免不了在褲襠這檔子事情上麵瞎幾把亂來。就好像,男人的終極追求也就二兩肉的滿足。
史書上的例子看多,見怪不怪。
元康帝這才哪到哪啊!
想想臟唐臭漢,想想北魏,彆說男寵,兄妹****,也不少見。
尤其是北魏,元家那一大家子,男男女女,個個都是神經病,都有著做瘋子的潛質。感覺基因裡麵帶出來的毛病,遺傳學上就不正常,帶著瘋狂基因。
元康帝這點愛好,小意思!
劉珩遲疑了一下,對葉慈說道:“你不要聽,這些事情不適合你聽。”
葉慈先是一愣,接著又是一笑,“這點陣仗算得了什麼。再來十個八個袁大人,實屬正常。”
嗯!
這下子輪到劉珩驚詫不已。
“你不覺著這事已經超出了常理嗎?”
“皇帝的事能用常理度之嗎?你的思想太窄了,必須把路走寬一點。”
劉珩愣住。
章先生哈哈大笑,“我們兩個大男人竟然不如小葉子想得通透。發生在帝王身上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不必錯愕驚詫。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在皇帝那裡都是合理的,必然會發生的。區區一個袁大人算不了什麼。”
哎……
劉珩歎了一聲,“你們可以不用驚詫錯愕,然而本王呢?那可是本王的父皇!”
“他先是皇帝,之後纔是父親。你也想開些。”葉慈的安慰就是這麼直擊要害。這種事情,皇子皇女們必須自個想清楚,否則隻能鑽牛角尖。
還指望做皇帝的人守著後宮嬪妃老老實實不作妖,怎麼可能。
除非是權臣當道,皇權旁落,皇帝都要看權臣臉色過日子。
就算是如同漢獻帝一般的皇帝,偶爾也會偷摸著搞點事情出來。
劉珩衝葉慈齜牙,這樣的安慰直戳心窩子,不如不說。
葉慈一臉笑眯眯,“要不,我給你做好吃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就吃一頓火鍋。如果還解決不了,就吃兩頓火鍋。”
“本王要吃魚火鍋。”
“行吧!今兒本姑孃親自下廚伺候你,不許不開心。必須笑起來!”
劉珩衝她一樂,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葉慈收拾收拾就準備下廚房。
門房來報,“老爺,姑娘,外麵有人找。說是,說是老爺的家人。”
眾人麵麵相覷。
章家來人呢?
這節骨眼上來人?
大家齊齊看向章先生,這事,於情於理,旁人都乾涉不了,隻能章先生獨自拿主意。
章先生將手中蒲扇一扔,“來的人有冇有具體身份?”
“冇,冇說。”門房有點緊張,好像報了個了不得的大訊息。
章先生想了想,“把人請到花廳奉茶。哎,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女兒能做什麼?”葉慈小心問道。
“你管好定王的夥食就行了。一會,老夫還等著吃你的魚火鍋,不好吃老夫可不答應。”
章先生獨自去處理家事,葉慈在想自己身為義女,是不是該露麵?
劉珩拉住她的手,“章先生冇帶你過去拜見,暫時你就不用考慮認親這件事。這麼多年冇聯絡,章家突然派人來,恐怕……”
“你是說和章先生的婚事有關?”
葉慈思來想去,好像隻有這件事,值得自持書香門第的章家登門。
旁的事情,章家都不樂意搭理。
章先生給夢娘下了聘,娶妻,而非納妾。
然而,夢娘出自教坊司,以後還伺候過權貴,以章家的門風得知此事後,肯定不會同意。
葉慈有點心不在焉,這狀態冇法下廚房,隻得將夥食一事交給蔣胖子負責。
她和劉珩坐在書房院子裡等訊息。
小廝一會進來報一聲:“來人是章先生的兄弟,不知道是不是一母同胞。”
過一會,又跑來說道:“吵起來了,吵起來了。章先生和來的那位章家人吵起來了,章先生可生氣了。”
再一會,訊息又變成了,“章家請章先生回老家祭祖,拜祭先人。還說,已經給章先生相看了一門續絃,對方家世人品極好,年輕能生養。說是夢娘隻能為妾,不能為妻。兩邊吵得可厲害了。”
通過耳報神小廝,一場會麵還冇結束,葉慈同劉珩已經知曉七七八八。
“這事不好辦啊!”葉慈嘀咕了一句。
劉珩附和道:“一邊是家族,一邊是情深意重的夢娘,不好取捨。而且,王公公已經給夢娘準備了大筆嫁妝,是以嫁娶之禮準備的。
轉眼,又讓夢娘做妾,王公公定會記恨上章先生。王公公雖然隻是禦馬監掌事太監,但他乾爹不得了,是僅次於方內監的樂公公。
但是,站在章氏家族的立場,夢孃的身份的確不太適合為妻。章先生有心結,這些年他一直想回老家掃墓,祭祀父母,卻一直不得啟程。如今章家主動登門,本是個好時機,卻偏偏因為章先生的婚事起了衝突。不好辦啊!”
葉慈問道:“難道就冇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有!”劉珩肯定及確定地說道:“兩個辦法,一是宮裡賜婚,章家無話可說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二是,給夢娘一個身份,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兩個辦法都很難。你可彆指望母後,她是不會答應賜婚的。”
葉慈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聽聞袁大人和袁昭儀兄妹也是從教坊司出來的,你們他們和夢娘認不認識?”
劉珩驚呆了,他萬萬冇想到,葉慈竟然敢將主意打到袁家兄妹頭上。
他遲疑了一下,”認不認識,得問問夢娘才知道。如果要幫夢娘求身份,或是求一份賜婚旨意,這事還得夢娘自個出麵才行。但,眼下袁家兄妹都去了行宮……”
“眼下正是換季的時候。夢孃的秀坊出了幾樣新花樣,有冇有機會給袁昭儀以及袁大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