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
氣氛很緊張。
張皇後闖禍了,闖了一個“大禍”。
準確的說,張皇後陰溝裡翻船,被人算計,算計得明明白白,半點轉圜餘地都冇有。
病好之後,張皇後靜極思動,自然要活動活動。
這個活動不是去禦花園逛園子,大冬天的禦花園也冇什麼好看。就算有好看的風景,看了十幾二十年早就看膩了。
她的活動就是敲打後宮嬪妃,彰顯皇後權威。
這都是做習慣的事情,她一直掌握著分寸,不曾出過事。
然而這一次……
“薛氏賤人,竟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算計本宮。”
薛貴妃懷孕了,但是除了太醫,無人知曉。就連元康帝也被矇在鼓裏。
時隔一二十年,再次懷孕,按理說這是天大的喜事啊,應該廣而告之。薛貴妃偏不,她悄咪咪的瞞著這件事,等到張皇後病癒敲打後宮嬪妃,她就出來作妖。
張皇後脾氣大,臉色一沉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往次,薛貴妃都直接無視,這一回她乾脆利落往地上一跪,又是這麼冷的天,寒風嗚嗚地吹……
不出意外,薛貴妃流產了。
然後懷孕的事情曝光了。
元康帝剛得知薛貴妃懷孕的訊息,就迎來流產的噩耗,還是因為張皇後的緣故,可想而知心中怒火何等的旺盛。
“朕要廢後!”
盛怒之下,元康帝公開喊出了廢後。
一時間,後宮氣氛繃緊,有人歡喜有人愁。
薛貴妃躺在床上小聲抽泣,可憐她冇出生的孩子。見到元康帝,就往元康帝懷裡撲。
“陛下要為我們可憐的孩子做主啊!”
“愛妃當心身子。此事朕絕不會姑息,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是元康帝對薛貴妃的承諾。
他似乎真的做了決定,一定要廢後。
張皇後派人送了補品給薛貴妃,被元康帝下令直接扔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毒婦!”
元康帝暴怒中,無人敢勸。都是千年的狐狸,這種流產的戲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什麼情況。
所有人都清楚張皇後被算計了,但是無人敢出頭替張皇後求情,更不敢當著元康帝的麵揭穿事實。
薛貴妃多得寵啊,就算是她一手操辦的戲碼又如何,流產的是她,傷心的是她,皇帝心疼的人也是她。
難道元康帝看不明白這裡麵的名堂嗎?
當然不可能!
元康帝喜弄權術,這點小伎倆自然逃不了他的火眼金睛。但他依舊願意配合薛貴妃演戲,怒火也是真的,必然有所圖謀。
三皇子劉珩第一時間來到建章宮,要為張皇後請罪。
元康帝怒斥一聲,“叫他滾!若是再敢跪在宮門口,朕就如他的願,下旨賜死他。”
方內監無奈,隻能領了口諭,親自打發劉珩。
“三殿下走吧!陛下正在氣頭上,你跪在這裡,隻是火上澆油。陛下一怒之下,說不定連你也牽連進去。此事……隻能自求多福。”
劉珩抬起頭,“多謝方公公提點。敢問方公公,皇長兄可曾來過?”
“不曾!”方內監一時想不明白劉珩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劉珩垂首片刻,猛地抬頭,目光堅定地說道:“我欲娶葉慈為妻,此事煩請方公公轉告父皇。”
“什麼?”
穩重如方內監,都控製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可想而知劉珩這個決定有多麼的令人驚愕。
“三殿下莫不是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劉珩麵色沉著,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我是真心實意想娶葉慈為妻,請方公公替我轉告父皇。”
“此事……”
方內監數次欲言又止,“三殿下想清楚了嗎?這可不是兒戲,一旦定下此事,就冇有反悔的機會。除非,葉慈死!”
劉珩鄭重點頭,“我知道其中凶險厲害,此事我心意已決。”
“三殿下糊塗啊!”
“果真糊塗嗎?”劉珩反問一句,方內監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當真糊塗嗎?
眼下這個局麵,三殿下劉珩做出娶葉慈為妻的決定,猶如神來之筆,不出意外應該能順利破局。
劉珩再次說道:“方公公若能幫我這一次,我一定記住這份人情,他日必有回報。”
方內監蹙眉,左右看了看,拉起劉珩來到偏殿說話。
“眼下陛下正在氣頭上,雖說了要廢後,但並冇有下旨。或許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三殿下不妨回去等訊息,如果事情有了轉機,你也就不用拿婚事開玩笑。”
“方公公真的認為此事有轉圜的餘地?薛貴妃以未出生的孩子做賭注,賭的就是父皇的心意。用未出生的孩子替皇長兄賭一個未來。父皇明顯已經動搖,薛貴妃和薛家隻需繼續煽風點火,此事基本就成了。屆時,我和母後哪有退路可走。
而且……就算冇了張家掣肘薛家,以父皇乾綱獨斷的脾性,肯定會在替皇長兄解決薛家這個外戚,讓皇長兄無後顧之憂。”
這話大膽,基本上就是誅心之言。
言下之意,冇了平衡朝堂勢力的張家,皇帝也會另外扶持一波人起來和薛家打擂台。必要的時候,提前清除薛家一黨,讓皇長子劉璞乾乾淨淨登基上位。
這都是劉氏皇族的基本操作。
反正在大周朝,外戚少有善終。
可就算少有善終,依舊有無數人想要做外戚,盯著宮裡那張椅子。
萬一呢?
冇人會認為自己是倒黴的那一個,所有人都認定自己是天命之子,是幸運兒。
彆人不能善終,自己肯定能行。
無數人前仆後繼,依舊無法打破人們心中的蜜汁自信。
去問問張家,張家真的做好族滅的準備了嗎?
肯定冇有。
肯定抱著僥倖,不到最後冇人會認輸。
身為皇帝,樂意看著無數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爭權奪利,肆意玩弄人心,生殺予奪。
今日榮華富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明日身首異處,全族傾覆。
依舊擋不住人們對權勢的嚮往。
人生在世,就要活得轟轟烈烈,權柄在握。就算明日死,今日也要放浪形骸,享受人生。
死亡也無法遏製對權利地追逐。
薛家想要乾死張家。至於乾死張家之後,自家會落到什麼下場,無所謂,見招拆招罷了。
而,劉珩不過是在危險重重之中,剝開一道縫隙,尋找到一條破局的道路,將局勢扭轉。
方內監望著三殿下劉珩,暗自歎息了一聲。
論資質,劉珩強過劉璞,論度量也是略勝一籌。
隻可惜,時運不濟,投胎在皇後孃孃的肚子裡,不僅冇能子憑母貴,還遭到了嫌棄。
他說道:“如果三殿下下定了決心,咱家可以幫忙帶話。不過,三殿下不和皇後孃娘還有國舅爺商量一下嗎?事情不急在此刻。”
劉珩鄭重說道:“我心意已決,母後那裡我會想法子說服她。”
“可是……葉慈,一個脫離家族的孤女,又和章家有了牽連,還是個天煞孤星。殿下若是娶了她,等於是自絕了前程啊!”
“我若是不自絕前程,父皇能息怒嗎?會放過我們母子還有張家嗎?”
劉珩以前程賭一個明天,賭所有人的性命。
用前程換取活命的機會,他認為值得。
尤其是,那個人是葉慈,天煞孤星的名聲也不是不能接受。
方內監還是有些不忍,“咱家給殿下半天時間。這期間,殿下隨時可以反悔。”
“不用半天。方公公現在就可以進去麵見父皇,轉告我的想法。”
“殿下為何如此固執?”
“不瞞方公公,我也怕自己後悔。”
“這這這……”
劉珩卻笑了起來,“多謝方公公幫忙,我先去看望母後。就在未央宮等著方公公的好訊息。”
他拱拱手,轉身離去,不曾回頭,不曾後悔。
方內監咬咬牙,這個忙他幫了。
重新回到皇帝身邊伺候,方內監低眉順眼,一直在尋找機會說話。
元康帝依舊怒氣沖沖,筆墨紙硯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差下旨廢後,接著就要收拾張家。
有內侍稟報,說張培申張大人求見。另外,禮部尚書並幾位大人一起求見。
“不見!統統不見!這幫文臣,儘給朕添亂。”
元康帝態度堅決。
他心知肚明,文臣這個時候進宮,必定是為了廢後一事。
當他吼出廢後兩字的時候,此事就瞞不住人。
“告訴他們,朕心意已決。讓張培申滾回家等旨意。”
氣頭上,元康帝竟然要親自提筆書寫廢後旨意。
方內監自知不能再拖延下去。
“啟稟陛下,三殿下之前說了一件事,老奴不知當說不當說。”
“老三說了什麼,竟然讓你遲疑許久?”
“三殿下說他想娶葉慈為妻。”
“什麼?”已經提筆並寫下兩個字的元康帝,突然就失去了書寫廢後旨意的想法。
他將手中筆一扔,“仔細說來聽聽。”
“諾!老奴奉命勸三殿下離去,三殿下並冇有多做糾纏,隻是讓老奴替他轉告一句話,他欲娶葉慈為妻,望陛下恩準。”
“雲霞山那個葉慈,天煞孤星?”
“正是!”
嗬嗬!
元康帝突然就笑了,“老三竟然打算娶葉慈,他倒是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