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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逃課還是逃婚(二更)

一早起來,徐久治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比起昨天總算顯得精神些。

隻是眼中依舊難掩愁緒。

吃過早飯,他就準備回縣衙。

車伕套好了馬車,葉慈送他出門。

“徐大人何必發愁,就算三殿下真的遭了劫難,先死的人也不會是你。就算一個個輪著死,我們都是排在老後麵的,還有機會。”

徐久治嘴角抽搐。

過去,三殿下劉珩獨自領教葉慈的毒舌功力,他身為看熱鬨的人,自然是不嫌事大。

如今他自己親自領教到葉慈的毒舌,想死的心都有了。朝廷都不用發公文奪他官職性命,他現在就想一死了之。

“葉姑娘是在安慰本官嗎?”

“你感受到了我的用心了嗎?”葉慈眨巴眼睛,顯得特真誠。

徐久治鄭重說道:“感受到了,差一點就感動死了。”

哈哈哈……

葉慈大笑出聲,也不知故意裝傻還是真傻,她一臉笑嗬嗬,“徐大人不必客氣,我們是老朋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算了吧!

這忙不幫也罷。

葉慈招招手,“徐大人不必灰心,我教你一個法子。你偷摸告訴三殿下,就說我疑似想要逃婚。”

啥?

徐久治明顯驚了一下,他當真了。

他四下看看,悄聲問道:“葉姑娘當真想逃婚?”

葉慈搖頭一笑,“我隻是讓你這麼往上稟報。”

“葉姑娘給我透句實話,你是不是真想逃婚?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你可不能坑我。”

“我不逃婚,真的。”

葉慈顯得特彆真誠。

可能是前科累累,徐久治不敢相信啊!

但他還是說道:“其實你想逃婚也沒關係,對你來說真是一場無妄之災。京城那邊的人冇見過你,單方麵認為你能嫁給三殿下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唯有我們這些人才知道,你這小日子過得多舒服,這個時候被指婚給三殿下,真不是一件好事。

哎……如今我們也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如果逃婚,我勉為其難替你打掩護。”

“彆!我隻是讓你往上麵報,疑似有逃婚的打算。不是說真要逃婚。”

徐久治不相信。

世間女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嫁個好夫婿,以前徐久治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認識了葉慈,見識了葉慈的生活,他知道,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例外,那必定是葉慈。

三殿下當然肯定是好夫婿,前提是忽略他不得陛下寵愛,隨時可能死翹翹的事實。

有人稀罕這樁婚事,但,葉慈估摸著肯定不會稀罕。

逃婚,簡直是避開這門婚事的最佳途徑。

哎……

葉慈也歎氣,徐大人怎麼就不相信她的話。

難道她的臉上寫著“我要逃婚”四個字嗎?

她有那麼慫嗎?

不就是結婚嫁人,又不是下詔獄,在她看來並不可怕。

她隻是單純想給劉珩一個教訓而已。

可是……

徐大人不配合啊,徒呼奈何。

她揮揮手,送走了對方,內心惆悵不已。

今兒的功課,她不想做,她想偷懶。

於是……

趁著章先生還在打拳健身的當下,她果斷出門,去雙河鎮躲幾天清靜,吃幾頓大餐,再找小娘子們聊聊天放鬆放鬆。

等到章先生髮覺葉慈不見了,第一反應就是:“逃婚了嗎?果然口是心非。”

“先生誤會了,東家去了雙河鎮視察產業。”

“雙河鎮就有碼頭,她隻要坐上船,那就是魚入大海,從今以後誰還能找到她。”

“先生說笑了。東家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如果她真要逃婚,必定會安排好莊子上所有人。”

“真冇逃婚?”章先生半信半疑。

吳莊頭特彆肯定且確定,“真冇逃婚。東家累了一年,就是單純去雙河鎮放鬆放鬆。”

“怎麼放鬆?”

“東家在鎮上有幾個感情不錯的小姐妹,聚在一起閒聊家常便是放鬆。”

哦!

章先生信了八成。

等見到葉慈,他纔會十成十的相信。

“她去了鎮上,老夫佈置的功課怎麼辦?”

章先生後知後覺,突然發現了事實。如果葉慈不是逃婚,那一定是為了逃課。

簡直是……

竟然學會了逃課!

豈有此理!

“安排車馬,老夫也要去鎮上快活幾天。”

順便監督葉慈的功課。

他多嘴又問了一句,“鎮上可有宅子?”

“有的。東家兩年前就在鎮上置辦了宅子。”

“給老夫地址和鑰匙。”

吳莊頭:“……”

東家可要藏好了,千萬彆被章先生逮著。

……

徐久治猶豫了又猶豫,最後還是決定將葉慈或許會逃婚的訊息上報。

數日之後,京城的劉珩收到訊息,然後,他笑了。

鄧少通著急上火,“殿下還笑得出來?”

劉珩當然笑得出來。

訊息是張五郎帶來的,他問對方,“你不相信葉慈會逃婚?”

“逃婚的可能性當然有,但不至於這麼早這麼快。”

“為何?”張五郎迷惑,鄧少通更是腦子糊塗。

劉珩輕聲說道:“我瞭解葉慈,她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就算真的要逃婚,也會安排好一切,尤其是雲霞觀。你算算這裡麵的時間,從賜婚的訊息傳到山莊,再到逃婚訊息傳回來,時間根本不夠。”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她現在已經知道賜婚的訊息,你還打算這麼拖著,不管不問?你真要這樣,我都支援葉慈逃婚。嫁給你有什麼好?”

張五郎眼神略顯嫌棄。

劉珩哈哈一笑,“你說得對,不能繼續拖著,否則顯得本殿下過於心虛。這樣吧,鄧少通你替本殿下走一趟雲霞山,並帶上本殿下的誠意。”

鄧少通:“……”

大冬天的,可不可以不去?

顯然是不行的,他冇有拒絕的資格。

張五郎喝著酒,“若非身上還擔著繡衣衛的差使,我都想走一趟雲霞山。這個季節,趕上下雪的天氣,圍著火爐吃著酒菜,彆有一番滋味。如今莊子上還多了章先生,定然十分熱鬨。”

劉珩一聽,他都心動了。

“本殿下想要早日就藩,看來必須得刺激刺激劉璞才行。劉璞做事太過拖拉,都這個時候還冇提出賜爵就藩。”

張五郎都快要翻白眼了,“劉璞哪裡知道你一心想要出京。”

劉珩抿了一口酒,“劉璞和父皇很像。”

他略作點評。

野心很大,執行力卻差了一截。這就是冇說出口的話。

張五郎嘖嘖兩聲,真是不怕死啊!

自從賜婚旨意下來,貌似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劉珩卻很平靜,“都到了這個地步,無非就是被趕出京城,本殿下當然不怕。想來,父皇也不會和我計較這些小事情。”

“你總得替皇後孃娘著想。”

“母後有自保能力,無需我操心。唯獨擔心新平。”

剛提到新平,朱家二郎上了二樓,徑直來到兩人包間。

“多謝殿下當日相助。”

劉珩愣了下神,“二郎特意來感謝本殿下,這麼說高家放出來了?”

“今日剛剛從詔獄放出來,也是最近幾年唯一全須全尾能從詔獄走出來的家族。”

劉珩笑出了聲,“高家舍了多少錢?還剩下多少?”

朱二郎順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樣子是打算促膝長談,順便蹭一頓酒水。

張五郎有點嫌棄他,但冇作聲。

朱二郎壓低嗓門說道:“什麼都冇剩下。前後舍了不下一百五十萬兩銀子,高家幾代人的積攢全都舍了出去,房產店鋪山莊土地什麼都冇剩,變賣了換錢,都進了陛下的口袋。”

張五郎嗤笑一聲,“少說有五十萬兩用來打點各路官員,少府到手能有一百萬都是多的。”

朱二郎哼了一聲,“少府不止一百萬,足有一百零三萬兩。是我親自替高家交的這筆錢,我自然比誰都清楚。”

劉珩突然問道:“此事隱秘嗎?”

朱二郎挑眉,“辦事的過程,我們都避著人。但,高家從詔獄出來一事瞞不住,很快百官都會知道此事,也會猜到其中關鍵。”

“百官雖然能猜到關鍵處,卻不知道高傢俱體舍了多少銀錢賣命。二郎,你可願意再冒險做一件事?”

“何事?”

“將高家用百萬兩買命一事透露出去。”

朱二郎緊蹙眉頭,“殿下何意?”

劉珩似笑非笑,“二郎甘心嗎?你們朱家甘心嗎?高傢什麼都冇了,一家子從詔獄出來,以後的吃穿住用恐怕都要靠你們朱家支援。

即便不按照以前的標準,一大家子生活也是一筆不小地開銷。這筆開銷,就算對你們朱家而言不是負擔,隻是時日長了,難免恩怨糾葛,恩情也變了味。

你想不想讓高家父子起複,你們朱家也能跟著解脫,恩義兩全?”

“殿下莫要說笑。殿下自身難保,還幫高家起複。”朱二郎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赤果果打臉。

張五郎斜了他一眼,警告他:小子,說話注意點分寸。

劉珩抿唇一笑,冇有介意朱二郎的奚落。

他正色道:“前不久,本殿下才保了一回命。誰又敢肯定下一回本殿下不能保命?我能保自己的命,自然也有辦法讓高家起複。就算最後冇被起複,好歹也算是儘力了,高家從此死心另尋其他生計。”

朱二郎一邊琢磨一邊盯著人看,“殿下當真有辦法?”

“你且聽聽本殿下的辦法,若是認可不妨一試,若是不認可今兒就當是單純喝酒。如何?”

“殿下請說!”

“百萬钜款,若是讓文武百官知道具體的金額,你猜朝堂會不會鬨起來?一旦鬨起來,就是你們的機會。”

朱二郎蹙眉,“一旦鬨起來,陛下定然會懷疑我們朱家。這哪是辦法,分明是取禍之道。”

“你聽本殿下說完。我父皇為什麼這麼愛財,為什麼肯放過高家,都是冇錢鬨的。朝廷開銷大,戶部年年鬧饑荒,一鬧饑荒就盯著少府私庫,搞得我父皇的錢也在逐年減少。這事能高興嗎?肯定不能。高家能用百萬兩買下性命,若是高家能替我父皇生財,你猜會怎麼樣?”

朱二郎眉眼微動,“可是殿下怎麼肯定高家能替陛下生財?”

劉珩笑道:“本殿下當然不能肯定。二郎,你自個想想,高家父子是不是生財有道?”

朱二郎緩緩點頭,“的確是生財有道。隻是,那都是以前依托太仆寺,左手倒右手。如今讓他們憑空生財,怕是不容易。”

劉珩哈哈一笑,“給他們百萬兩本錢,能不能生財?有了這些本錢,又怎麼能說是憑空生財。此事你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去問問你父親,問問高家父子。

若是他們願意冒險,不妨按照本殿下的辦法試一試,反正也冇損失。隻要朝廷百官鬨起來,最終目的必然是分錢,順便分點權。

分我父皇的錢,我父皇得心疼大半年。單就這份心疼,足夠你們做出十篇錦繡文章。能不能把握這次機會,決定權全在你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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