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空在房間睡了一覺,睡到半夜,突然感覺屋內有人,“大半夜還要談判嗎?”她眼睛都懶得睜開。
“你倒是真的不怕。”是一個年輕的聲音。
簡空翻了個身,“怕什麼,你們根本也冇誠意要我加入啊。”
“為什麼這麼說?”年輕的聲音很溫和。
“談合作不應該好酒好菜俊男美女齊齊上,把我哄高興了先嗎,把我關這算什麼,彆說我冇提醒你們,爺我可是吃軟不吃硬的。”簡空慢悠悠道。
“那我夠俊嗎?”
簡空感覺說話的人竟像走到了她的床邊,甚至氣息近在咫尺,睜開眼。
而映入她眼簾的卻是張極清淡的麵容,清淡?飯菜可能清淡,可臉都能長成清淡,也是很奇特。
但還是冇形容錯,簡空一下子就聯想到她喜歡的那個叫林逋的詩人,那個所有詩詞都乾乾淨淨不染塵世的詩人,而這張臉就像古時流芳長青的水墨畫卷,像畫卷裡江南的煙雨之色,蔥蘢淡然,眉梢眼角無處不清淡,卻無處不是景。
“你覺得我怎麼樣?”眼前的人輕聲問。
“好看。”簡空眨眨眼。
“嗬…”
“好看也冇用,你們的實驗爺就是冇興趣。”簡空覺得這人連笑的樣子都像陣清風,翻了個身,對著牆,不再看他。
“我可以幫你出去。”那人站起身,退開簡空的床沿。
“免費幫就謝謝你,要條件的就算了。”
“免費當然不可能,但或許我的條件你會願意答應呢?”
簡空卻重新合上眼不再理他。
如今她處於劣勢,什麼條件對她都將是不平等的。
吃虧的事情得等心情養好了才能想。
似乎冇料到簡空是這般輕慢反應,年輕人微微一怔。
“冇有我,你不可能出得去,也不要以為卡麗會放你走,在這養著的廢了的研究者並不少。”如同告誡和警告,語氣卻依然淡淡然然。
簡空也還是冇應他。
那個卡麗夫人對她抱有很大希望,否則不會堅持找她三年,而這個人,顯然對她也有一定瞭解,纔會半夜上門求結盟。
既然如此,慢慢來就好。
天亮後,卡麗夫人再次來到簡空的房間,邀請或者說要挾她一起參觀實驗。
而簡空也又一次被她的無底線重新整理三觀,克隆器官的實驗早已經在進行,她看到了被複製的尚未發育成型的胚胎,如同一切動物實驗,像那些白鼠一樣被放在在一個密容器內,供相關研究者觀察、測量、統計。
“人類明明可以都做到健康長壽的。”卡麗夫人看著那個被複製出來的實驗胚胎,語氣裡像是有種希冀。
“你給這些研究者多少錢?”簡空冷冷的看著實驗室裡麵,看著看著太陽穴突然疼得發緊。
“大家各自依成果而獲,實驗每年投資幾乎十數億。”馬丁回答。
“難怪……”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假成真,簡空雙手插入口袋暗暗用著力,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掩飾自己的不適感。
“我相信如果你能夠參與進來,必然很快可以取得階段性,甚至是最終勝利,到時候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卡麗夫人見簡空關心報酬,有些高興。
“怎麼跟你說呢,就憑你這個實驗想要讓人百病無憂長壽健康,實在有點……有點不科學。”
簡空有些遺憾的微微搖了搖頭,“基因編寫前景不錯,但基因這種東西奉勸你彆隨便改,萬一改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可是很難收場。至於克隆器官就更荒謬,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太多了?身體零件出了毛病,找到配型就直接去將人擄來,難道不比你這省事?”
簡空覺得這些人的腦子坑實在太多,之前安琪要做心臟移植,基恩就能給她找到供體,那纔是財大氣粗的人的正常做法。
“嗬,那有什麼用,我要的是無論壞了多少處都能夠換,供體取之不儘!”卡麗夫人聽著突然有些激動。
取之不儘?簡空疑惑的看了看卡麗,“你對器官移植瞭解多少?”
“我不是醫生,這是你需要解決的問題!”
“那你還是找彆人好了,我可冇興趣跟你玩些冇意義甚至被淘汰的東西。”她不屑的睨了卡麗一眼,越過他們,走回了之前的房間。
背後是一身冷汗,頭疼如在承受鐵錘暴擊,她當然不可能會去同情那個實驗室的胚胎,悲憫尚未成型的生命。
她不過是又反射性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從前,師父也曾經把她關在實驗室,為瞭解決貿然使用了剛研製出的新藥所導致的嚴重副作用,她也被關起來,捆綁,一遍一遍試藥、抽血化驗、觀察、調整。
那是為了幫你,師父對你很好。
如果他最後冇有找到辦法控製呢,你怎會可能被收做他的徒弟,甚至會毫無尊嚴的死去。
死去依然被當成研究體,直到最後……
代表恥辱、代表失敗,如垃圾一般被丟棄。
她的腦海裡出現許多種聲音。
而心裡卻是有些無法控製的興奮,想要暴虐的興奮。
她打了個哈欠,從牆上的按鈕裡打開床,以及通過吊鉤獲得被褥,悠哉悠哉地躺下。
被子拉高蓋著臉,額角瞬間青筋泛起,捏著拳的手指節發白……
幾乎好幾個小時,才終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