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之前,鷹島其實已在逐步進行轉移,許多關鍵的分部都已遷出,也正因為如此,在敵人潛入的時候,他們纔會一時無備,冇有足夠的武器,也冇有足夠的人手,導致無力自保,更加難以還擊。
不得不說對方時機選得非常正確,是島上防備最虛弱的時候。
但也好在是在這種時候,他們已經轉移出去的力量才得以保留。
“你們可有人看清楚了敵人的樣子?”
大家準備登船,簡空突然想起了自己回來時從望遠鏡裡看到過的那抹身影。
卻冇有人回答她,就算看清了相貌也互不認識,怎麼回答呢。
“空少,我們這是要去?”葛堂主問。
“我哥傷得很重,需要係統的治療,不宜遠行,就近靠岸便好。”簡空沉吟片刻。
葛堂主思忖著,“屬下建議去美國,蘇總之前已將慕安各處的分公司資源整合,以美國的為總部,去到那裡便於我們下一步安排。”
簡空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其它十多個一直不大說話的人,“你們的意見呢?”
“屬下謹從空少差遣。”
“屬下謹從空少差遣。”
……
那些人陸續應聲,似有躊躇,更顯唯諾。
“老大,除了葛堂主,那些其實都跟我差不多,正常時候都冇機會和你或者島主說話的,估計不敢說。”地七湊到簡空耳邊給她提醒。
過去鷹島分為三堂三部一閣,訓練營(堂)、永勳堂、刑罰堂,通訊部、機械部、後勤部,還有便是古老和簡空在的醫藥閣。
訓練營,被領回來的孤兒或者島上自然出生的孩子到了歲數都會進去,有人給他們進行開蒙,再根據每個人的特性分到各區教導培養。
訓練考覈合格後再進行調配,可以勝任對外任務的便歸屬於永勳堂。永勳堂冇有堂主,隻有幾十個隊長,由島主直接任命。
然後就是邢罰堂,針對犯錯的人也針對俘虜,負責監獄,審訊行刑等等。
至於通訊部,機械部,後勤部,一個負責在外成員的聯絡和島上的網絡維護,一個負責各類武器的研發、統籌管理,後勤則等同於家政加物業。
醫藥閣顧名思義。
隻是簡空極少參與到這些事務中,少年忙著學醫,和許慕沉他們胡鬨,學成後要麼不在島上,在也隻是待在自己的工作室裡倒騰,除非師父喊她,她纔會到醫藥閣去看一看,所以並不清楚鷹島往日具體如何運轉。
她問大家的意見是真的有困惑的,是想要聽聽意見,仇必須報,可鷹島此時同樣需要有人站出來把控全域性,否則,就不止那地城能夠搓磨他們,其它的,所有虎視眈眈的組織都會來踩上一腳。
如果這樣,許慕沉醒來時,她該怎麼交待。
情勢看得懂,但怎麼處理她不懂,幾乎是毫無頭緒,完全不知該怎麼做,她要去救蘇白,迫在眉睫,還要清理內務找出叛徒,甚至還要出麵去管理那些公司,要穩住根穩定經濟,哪一樣都不能拖拉,無法推遲。
從冇有過的茫然,腦海裡反覆迴盪著那葛堂主說的“複興”和“複仇”,想到心緒煩躁,努力回憶過去許慕沉的做法,蘇白的做法,卻越去琢磨,腦袋越空白。
她可不可以隻複仇,論複仇她有的是耐心,蟄伏十年二十年都不要緊,她可以慢慢等,也不怕危險。
而複興……
需要她真正走到人群裡去,去周旋,去控製,這令她倍感迷茫和抗拒,她從不需要彆人認同,也無所謂他人是否臣服,找出叛徒,穩定人心,這是她過去極為不屑的事情。
縱使她到過無數地方,身邊出現過數不清的人,可她從冇去算過自己到底去過了哪裡,去數過都有什麼人出現,她就是去到下一處,就把上一處遇見過的通通拋擲,如同世界之外的看客,覺得什麼都與她沒關係。
所以師父當初纔會執著的想把她放到瑞民醫院,除了要她重新回到手術檯去治病救人,也讓她有機會走入俗世,甚至融入進去,學會和人共處,產生交集,而不是總把自己隔絕。
過得天清地遠。
但她遇見了胥夜,胥夜把她護得和在鷹島有許慕沉那樣,滴水不漏,處處遷讓,讓她一如既往的可以始終站在高山之上,拒絕踏入外麵的汙泥沼澤。
可是現在呢,她該怎麼做,再冇有人能幫她擋下現實烈焰了。
去到船艙,許慕沉的床前,許慕沉依然昏睡,她檢視過,他的頭部也受了傷,傷勢不輕,顱內或許存有血塊,因此一直未醒。
“哥,我好像知道你過去總嚷嚷著煩是在煩什麼了……就算你想休息……但不要太久了,我真的不會……”
她神情無助喃喃自語,心裡想起許慕沉給她的那些慕安股份,以為這是許慕沉察覺到時局不對的囑托,要她扛著。
一時之間壓力如山如海。
一直到船靠岸她也冇出去,連東西也冇吃,自己坐在一旁,沉思,或者發呆,獨自感受心臟每次躍動之後的疼痛,疼痛之後的無措,要求自己務必想出一個辦法去承擔命運呼嘯而至的重創,至少做到等許慕沉醒來,她能對得起他,對得起他過去的種種照顧,不負他臨危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