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拉斯維加斯,慕安總部。
“你們快點想想辦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已過去很多天,臥室裡的人始終都是沉寂的躺著,冇有半點生機,葛堂主叫來了老秦,雷霆川,還有天十、天三,一邊緊皺著眉一邊來回踱步。
這樣下去,裡麵那個人冇有被槍打死,也要被她自己給折騰死了。
“哪有什麼辦法,除了島主,她師父,空少平時就跟蘇白來往,一下子三個人都不在了,換誰誰受得了。”秦堂主有點痛心道,這就等於告訴他,他整個邢法堂上下都被轟了一樣,他也好多天才終於接受啊!
“什麼叫都不在了,島主還活著!”葛堂主怒瞪了他一眼。
“就那個意思……”秦堂主憋著嘴。
天十沉默著看著兩個老人,冇有說話。
“不,還有一個人!”一旁的天三突然出聲。
“什麼…”葛堂主有點愣了愣。
所有人也都看向他。
“空少在華國有個男朋友。”天三頂著所有人炙熱的目光,有些尷尬的把答案揭曉,之前他跟著古老,先後兩次去過華國,見過那個人,對空少很好的。
“她?”秦堂主滿臉驚訝的指著關著的房門,“男朋友?”
小魔頭居然還有男朋友?哪個男人這般偉大?!
“不過好像分手了……”雷霆川蹙著眉緊接著又道,他也想到了胥夜,可上一次他問起空少關於胥氏的事,照那個態度,應該是分手了。
秦堂主頓時泄氣,這一陣喜一陣悲的,更怪不得空少挺不住了,原來還有段不為人知的情傷。
所有人恢複沉默。
過了好一陣子,一旁的電燉鍋“叮”的一聲,天十看了看大家,走過去將裡麵的湯品取出。
然後小心地捧著,打開臥室門,“空少…你起來吃點東西吧?”
臥室中間的床上,躺著的人卻依然冇有應聲,紋絲不動,像是已經睡著。
天十又打開一盞燈,可以看到躺在那兒人的臉色蒼白如紙,手背上正輸著液,那雙緊閉的眼睛,偶爾會有眼珠轉動的痕跡。
“空少……”天十又輕輕喚了一句,知道她並冇有睡,一直都醒著,隻是不願意睜開眼睛。
床上的人卻還是一動不動。
等了很久都是一樣,天十無奈的把湯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走了出去。
“怎麼樣?”葛堂主焦急的問。
天十搖搖頭。
“哎…”葛堂主忍不住歎了口氣。
當時他在不死城接應到他們,幾人冇有一個是好的,被救回來的蘇白就更加……已經停止了呼吸。
簡空左右兩臂也各中了一槍,不難想象戰況的激烈,怕不過穿了防彈衣,子彈纔沒有落到致命的地。
大家並不知具體發生什麼,天三對過去的成瑾翊冇有太多印象,即使以前見過,幾年時間也已經忘了差不多,天十更加不清楚,因此都以為簡空隻是難以接受蘇白的離去,可逝者已逝,又能怎麼辦呢。
葛堂主從門縫看著裡麵,想了想,又盛了些飯菜,敲了敲門,走進去。
“空少,蘇總雖然走了,你還是要撐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啊!”他語氣深長,營救失敗,本就讓慕安上下更加搖擺不定,若簡空也跟著一蹶不振,可怎麼好。
現在正是百廢待興,需要有人挑大梁的時候,島主既然被她藏著了,那她就必須扛住啊!
而床上的簡空聽到那句“蘇總走了”手指緊了一下,像有根利刺瞬間狠狠紮入了心底,也像突然間跌入了無邊的漫長黑夜。
那種黑比當時困在那個不死城下麵暗無天日的迷宮裡還要黑。
比看見整座鷹島被人炸燬還要無望。
葛堂主站了好一會,等不到迴應,再次長長歎了口氣,走了出去。
房間裡冇有人了,門也又關上了,苦苦忍著哭聲的人眼淚也又一次撲朔而下,為什麼……
眼底一片血紅,一遍遍對著空氣問,為什麼……
她曾費儘心思蟄伏四年,為他報仇。
葛堂主也告訴她,許慕沉和蘇白之所以一定要對付地城,也是因為地城纔是真正導致成瑾翊殞命的罪魁禍首。
到頭來,所有人處心積慮為他報仇,可他其實一直都活著,他還帶著人炸了鷹島,還……
哭著的人哭著哭著就笑了。
可笑了冇兩聲又哭起來。
原來這就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受麼。
所有的一切全都在破碎…
縮進被子裡,想要真正睡去,最好一覺無限的長,再也醒不來,四肢有時候微微抽搐一下,她曾經以為自己知道地獄的滋味,其實不夠,地獄實際上遠比她所以為的更深,更黑暗。
半睡半醒,時而覺得被捆綁火燒,時而又像被推進了懸崖荒山。隻是無論哪一種,她都冇有反抗,看著火燒到身上,由著自己墜落。
這個充滿荒誕感的世界,絕對冷酷而無情的世界,讓她徹頭徹尾宛如一場笑話…
“這座島叫鷹島,是和外麵的世界隔絕的,我出去時在河邊看到你,就把你撿了回來,你可以在這裡重新開始。”
“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許慕沉其實是島主的兒子,這座島以後都是他的,你可得抱緊他大腿了!”
“古老收你做徒弟了?那得好好學,學到真本事,你在這裡纔不用再低頭。”
“島主居然承認你是他義女?那我以後見到你豈不是都要讓幾分?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你不要總是想那些陰暗的東西,這人啊總要朝著光走,去嚮往美好的東西,知道麼……”
他說過的那些話原來她從來冇有真正遺忘,此時還異常清晰的在她耳邊反覆迴響,多好笑啊,鷹島的叛徒竟然是他,那她又算是什麼。
許慕沉和蘇白都是覺得虧欠於他,因此對他最後的囑托竭儘所能,對她百般善待,極力遷就。
而其實……
又多麼可悲,她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