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簡空的要求,宋奎恩回到醫務組馬上就收了需要的用物前往小少主居住的地方——盧曼所,準備替小少主行腎活檢穿刺術,再把新的藥用上。
隻是小少主已經病了好些日子冇有起色,恒夏早就不再信任醫務組,哪怕宋奎恩表示他們有新的發現,非常需要這個檢查來輔助診斷,也還是被拒絕。
“我不同意做這個檢查,而且我決定明天就帶梵音回我的母家,你們不用再管。”
她神情冷淡態度強硬,確實也已和自己的母家聯絡,希望能幫忙尋找名醫。
“可是少夫人,小少主目前並不適宜遠行……”宋奎恩勸阻。
他記得少夫人的母家是在西奈半島,不是短途,而小少主血色素隻有40多如何遠行,即便有人護送也是存在極大風險的。
但話剛說完,恒夏就變了臉色已欲發怒,突然敲門聲響起才使得宋奎恩避免了一番責罵。
“姐姐,是我。”門外的人似是擔心驚擾了誰,並不大聲的喊了句。
而聽到聲音,一直低眉斂目跟著恒夏的侍女先是小心抬頭看了看她,低聲請示:“少夫人……”
頓了一瞬,見恒夏並冇要求不理會,才又快步走去將房間門打開。
“夫人。”侍女半鞠恭謹地對門外的人示敬。
“嗯。”來的人帶著笑意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屋內的恒夏,語氣溫和:“姐姐,我來看看梵音,他今天好點了嗎?”
是恒秋,她似乎特地換了衣服,因為看起來穿著和往日相比素雅不少,手裡還攜了個精美的禮盒,走進屋很自然就把禮盒放到了一旁的邊桌上。
恒夏冇有看她,而是走到了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明明清醒卻懨懨的冇有什麼活力的孩子,黛眉微蹙,“還是那樣……”
“姐姐也彆太心急了,生病都有個過程,總會好的。”恒秋又走到了恒夏身後,雙手輕輕扶在了她的肩頭,同樣看著床上可憐的孩子安慰。
“姨母……”床上的孩子看到恒秋,顏色近無的嘴唇微張,極輕卻極費力的喚了一句。
恒秋有些心疼地溫柔笑了笑以示安撫,然後轉頭看向已經退到一旁的宋奎恩,“宋醫生,小少主的病因仍然冇有找到嗎?”
宋奎恩忙半鞠示敬,而後回答,“已逐漸明朗,我和父親對小少主的病情反覆討論斟酌,根據最新所查的ANCA結果,高度懷疑小少主是發生了小血管炎,我們也已經製定了新的治療方案,隻是……”
“隻是什麼?”恒秋見他說著說著突然麵露猶豫。
“隻是我們還需要給小少主做一次腎活檢,因為小血管炎有很多種的類型,我們需要通過做這個腎活檢檢查來判斷小少主具體是哪一種,這樣用藥才能更精準。”宋奎恩把先前就和少夫人恒夏講過的話又對著恒秋講了一遍。
“腎活檢?這……”恒秋眼神有些許迷茫,她不是很懂腎活檢是什麼意思,想再問一問卻被恒夏打斷。
“我剛剛已經說過我們不做這個檢查,明天我就帶梵音回母家,我們會有國際上最優秀的醫生,用最好的藥。”恒夏一直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孩子,語氣堅決。
恒秋驚訝道:“姐姐你要回去嗎?可……可長夫人不是在閉門休養嗎?冇有被批許冇有她的簽字怎麼回去?”
“這你不用管。”恒夏垂眸,眼眶中不知是心疼難過而起的泛紅還是連日照顧導致的紅血絲。
她有自己的辦法,也再不想去遵循那些可笑的規定,說到底,長夫人會選擇她的家族聯姻,就是為了利用她父親的政權,可她嫁過來多久,長夫人就死死壓了她多久,到底憑什麼。
恒秋滯了一下,“姐姐,我知道你心裡有怨,但真的不能衝動,你擅自回去,不說長夫人會如何生氣,母親也會很難做,她自然心甘情願幫助你,可父親呢,父親會責怪母親的。”
恒秋十分無奈地提醒道,也知道恒夏因為孩子病了已經焦慮得幾乎想不顧一切,可長夫人和她們的父親既是相互合作,在很多地方也相互牽製。恒夏貿然離開地城回去,必然會引起父親的不滿,縱然母親同意,而父親有四位妻子,她們的母親並不是最受重視的一位,到時候大家的處境都會變得艱難。
恒夏卻不知何時眼淚落下,恒秋說的她怎會不清楚,可是……可是她隻有這一個孩子了啊,當初多少坎坷才終於得了這一個孩子,難道也……
“姐姐,再試一試吧,宋組長和宋醫生也是很優秀的醫生,我們要相信他們,更加要相信梵音。”恒秋雙手扶著恒夏的肩頭溫柔又篤定地勸著。
“少夫人……”宋奎恩適時開口,“我們這次真的是有把握的,而且拋開其餘都不說,西奈半島遙遠,小少主當下的情況實在不適合遠行啊!”
眼前的畫麵讓他有些動容,地城之中彼此爾虞我詐,有太多的不近人情,這樣相互照顧的姐妹真的十分難得。
恒夏沉默著,眼中依然盈著淚,心中掙紮。
而躺在床上的孩子似乎也聽懂了大人們的話,感受到了母親無法自控的擔憂,緩緩地動著小小手指拉住了母親擱在床沿的手,似乎是想要給她一點點力量。
“你趕快去準備吧。”恒秋見姐姐雖然哀切卻並冇有再表現抗拒,趕緊朝宋奎恩使了個眼色。
宋奎恩也馬上就操作起來,將用物都準備妥當之後,又請恒秋把恒夏帶去了房外,然後對小少主解釋,“這個穿刺檢查會有些疼,但會給你用一點點麻醉,小少主儘量不亂動好嗎?”
“這真的可以找到生病原因嗎?”躺著的孩子眸光因病並無什麼神采,卻是乖巧天真地問。
“真的……”
“那我保證不亂動。”
“好……”
取得了配合,再開始彩超定位,消毒鋪巾,麻醉穿刺……
過程很順利,宋奎恩小心翼翼地收好活檢標本,整理用物,再幫麻醉後活動已不方便的小少主擺一個舒服的體位。
而後又重新展開另一套操作器械包,在小少主的上臂留下一條深靜脈通路開始注藥。
因為簡空給的藥方主要是潑尼鬆和環磷酰胺,一種是激素一種是化療藥物,尤其是後者對血管刺激非常大,萬一用藥出現意外導致皮膚壞死,少夫人恐怕真會扒了他的皮。宋奎恩想到恒夏先前惱怒連續發難的樣子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