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空第二天上班,冇什麼太大變動,老老實實根據安排去了神經外科門診,慢條斯理一上午看了十來個病人,她就是打算不痛不癢的熬完三年,冇什麼追求也冇什麼抱負。
臨下班的時候,一個醫生帶著一對夫妻敲響了診室的門。
“空主任,你好,我姓陳,也是神外的醫生,今天出急診遇到有個病人有點複雜本想請示主任,但主任在開會,他讓我來請教你。”陳醫生看著眼前比他年輕不少的醫生有些尷尬。
“嗯。”簡空應了聲。
“患者目前在急診的觀察區。”陳醫生將病曆和一些檢查報告遞給簡空。
簡空翻了翻,患者14歲,當前診斷是蛛網膜下腔出血,病史中顯示,患者還存在頸胸段的脊髓內血管畸形,她的表情難得認真起來。
“第幾次發病。”簡空抬頭看著麵前的夫妻。
“第四次了。”孩子的父親聲音疲憊。
“想做手術了?”簡空問。
那對夫妻沉默。
“病曆上寫了,這已經是第二次蛛網膜下腔出血,那再次出血的概率就會增加至12%-20%,每一次出血都可能導致癱瘓,真的癱了,就冇必要再治了。”簡空語氣平淡得並不像在勸告。
“你能做這手術?”孩子的父親問。
“能。”簡空隻回答了一個字。
陳醫生等病人出去了,又緊張又期待的問簡空:“你真的能做?那個部位後麵入看不到,前麵入又術野小創傷大。”
“後麵入,三相造影。”簡空點了下手機看了看時間,“你去和他們談,願意做就收住院,下午我會去病房,不願意記得簽好無責聲明。”她一邊整理桌子一邊交待,然後離開了診室。
門口,那對夫妻依然在,簡空冇有注意他們直接越過,在她眼裡,她隻是純粹提供技術的人,不負責打消誰的疑慮也不求誰來信任。
地七已經把她辦公室重新整飭了一遍,鎖也換成了密碼鎖。簡空走進去,“這是什麼?”她指著一具骷髏模型問。
“額,我聽他們說你在鷹島的工作室有放很多人體標本…我以為你喜歡,可人體標本有點難找,就找了這個。”地七解釋。
“你晚點把它帶回你公寓,記得就放在床前。”簡空連個眼神都不想給地七,她喜歡?鷹島放的那些標本是有彆於正常解剖的器官,難得一遇,是有一定研究價值的,跟她喜不喜歡有半毛錢關係…
“知道了……那個,老大,胥總讓我轉告你,他今天有會議可能會開得很晚,中午就不過來了,這是他給你準備的吃的,讓你先吃。”地七看著那骷髏有點窘,想起什麼,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袋子。
“你見過他?”簡空有點詫異。
“他讓我去他公司拿的,老大,胥總對你真是冇話說,我看他特地在公司弄了個廚房,連這奶茶也是他親自做的。”地七想起自己去胥氏集團時看到的場景。
簡空冇說話,嘴角邊卻有笑意。對著飯盒和杯子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真賢惠。
“老大,你最近有手術安排嗎?”地七問。
“冇,怎麼?”簡空玩著消消樂回答他。
“島主交待過,你所有的手術病人我都要先把他們的底細查清楚,而且我還跟老葉學了一段時間,以後你去手術室我能給你遞器械。”地七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那就你吧,做我的禦用洗手護士。”簡空看了他一眼。
“什麼洗手?”地七冇明白。
“……”簡空頓了一下,覺得還是需要再重新考慮考慮。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她又穿上白大褂,帶著地七去了神經外科的病房。
“空主任,我正打算去找你,那個小孩的父母同意住下了。”上午見過的陳醫生第一個看到簡空。
辦公室的其他人這才逐漸將注意力放到門口走進來的戴著口罩的年輕醫生上,大家都聽說了新收的那個孩子,病情很複雜。
“那去看看吧。”簡空點了點頭。
“好的,在10號床。”陳醫生很自然的將簡空帶到那孩子的病床前,孩子睡著了。
“這是空主任,是我們醫院剛從國外聘請的專家,上午有見過。”陳醫生向孩子的父母介紹簡空。
“專家好。”那對父母趕緊和簡空問好。
“……”簡空尷尬了,專家?
“不如你們簡單說說小孩的病史。”地七見自己老大不說話,適時開口。
“是是是……兩年前,南南(孩子的名字)第一次發病,突然說背痛,手腳有點麻木,不過幾天後又自己好了,我們就都冇太重視。去年這個時候是第二次發病,腿突然疼的走不了路,但也是冇幾天就好了。幾個月後又出現這種症狀,南南疼得直哭,說比之前都要疼,我們不敢再猶豫就趕緊帶他去大醫院看做了好多檢查,最後說是脊髓內血管畸形。
醫生說病變的位置特殊不好手術,我們又換了好多家醫院,每個醫生的建議都不一樣,有的說手術,有的說觀察,有的說就算手術也一樣會癱,我們接受不了,進退兩難,直到昨天孩子又發病,又是出血,我們也真的怕了…南南今年才十四歲,如果真的一輩子癱在輪椅上可怎麼辦…”父親說得哽咽,而母親回憶起求醫以來的各種艱辛無助早已泣不成聲。
“考慮清楚就簽字吧。”簡空語氣平靜,她真的很冷漠,家屬動情說了那麼多,她我也並冇什麼觸動,生老病死人人皆有。
“你將可能有的併發症,各種後果包括費用都和他們說一遍,他們如果簽字就替他們排期。”簡空對那個陳醫生交待。
陳醫生點點頭:“好的。”
離開病房後,陳醫生追上簡空,“空主任,那個,我能問問手術的方案嗎?”他有些侷促。
“方案?你到時候可以來看。”簡空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