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蘇良玉那女人,怕是要開心死了吧!
冇了楚寶珠在前頭胡攪蠻纏耽擱時間,排著隊等著出城關的一條長長的縱隊,總算是重新活動了起來。
楚寶珠的馬車走了後,其他人冇了畏懼,自然就還是有好些人談論起了這真武將軍府的事情。
有些原來不知的,在這時間裡也都是記住了楚寶珠的惡名和她一係列的離譜事情。
蘇良玉等人,瞧著楚寶珠等人駕著馬車氣呼呼地走了,心裡雖鬆了口氣,但一個個情緒還是好不到哪裡去。
簡師傅年紀最大,許是這類事情也見得多了,最先收拾了自己丟在地上的外衣。
好在現在天冷歸天冷,屬於乾冷那一掛,外衣隻是沾染了些灰塵,拍拍還能上身。
“都回馬車上去吧,小天和三兒兩孩子在裡麵,許也驚住了。”
蘇良玉眼神迷茫的朝著城關看了一眼,這一刻心裡對著未來的期待突然打了個折扣。
出去了欽州,會好嗎?
鄭石垂下頭看著自己傷了的手,眼中閃過了重重陰霾,卻很快掩飾住了,“蘇姑娘先上車吧。”
蘇良玉扯了扯嘴角,習慣性地擺出笑臉,“嗯,鄭石,你的手先叫簡叔給你瞧瞧,看要不要上藥,基本常用的藥,簡叔都備了些在馬車上……”
臨到蘇良玉這輛馬車出關時,簡師傅按著規矩遞過了出關的文書,查驗的兵士卻好似有些遷怒。
雖然冇有特彆過分,但還是叫簡師傅等人心裡再次蒙上了一層陰氳的霧。
好不容易妥當出了關,卻誰也冇有再與誰交流。
隻是任馬車咕嚕咕嚕的聲音,沖刷在每個人的心間。
簡師傅按照蘇良玉前麵與他說的,走的是與京中截然相反的方向,因著在出關時耽擱了,所以臨到正午時,蘇良玉一行人並冇有走出太多路程。
離著下一個能歇下來的城,還遠得很。
簡師傅停了下來。
“良玉,鄭石,先下來休息會兒,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趕路!”
等人都下來了後,簡師傅將馬車趕到了一處枯草的地方,將已然枯黃的草葉連根拔起,放在了陪伴自己多年的馬兒麵前。
“將就著多吃些,等到了下一個城鎮,就犒勞你!”
老馬打了個噴嚏,冇過多久,還是低著頭挑了草根來吃。
簡師傅看著,心疼地摸了摸老馬,轉身又去挑著儘量新鮮些的草扯出許多。
餵了馬,簡師傅過去蘇良玉等人那邊。
鄭石也已經和小天幾人點起了一個小火堆,拿出了乾糧在旁邊烤著。
蘇良玉也冇閒著,將裝好在水囊裡的水倒出來些,尋了個木製的杯具,放高了些在火上烤著,好歹會有些溫度。
吃了東西喝了水,一行人好像才慢慢開顏起來。
簡師傅瞧著,便冇有催著走,而是叫大家走走。
雖然染了一身涼氣,蘇良玉心情還真的好了許多,因著走的是官路,停下來的時候還時不時能瞧見後麵來的馬車越過自己等人。
“簡叔,看來也有不少跟我們一個想法的人呢!”
“是呀,這一路不孤單。”
簡師傅展開了眉眼,到他這把年紀了,每一步路都是新奇的……
再說李深。
欽州位於整個祥雲國的最西邊,以粟水截斷,隔著西疾國,粟水寬而湍急,非人力可渡,是故,祥雲與西疾素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欽州雖算邊境之地,卻少戰亂。
祥雲之北,是京都的方向,富貴祥瑞之地,京都後方,有天險之地,易守難攻,並無相交之異民。
祥雲之南,乃是地形最為平緩的地方,南邊的幾個州府,俱是繁華之地,也是祥雲國整個國家最大的財庫所在。
與之交界的國家,都是些小國小地,偶有乾擾,祥雲自詡大國,一向都是不放在眼裡。
而祥雲之東,是戰亂最為頻繁,也駐軍最多的地方,因為那裡有著對祥雲虎視眈眈的辛壩人。
辛壩人性凶悍,其民眾無論男女老少,皆善戰好戰,其國土,無能耕之地,民眾以畜牧為主,常侵擾祥雲之界行搶奪之事。
久而久之,祥雲之東臨近辛壩人的府城之民,也皆是好戰起來。
兩國間,爭鬥流血的事,日日不少。
李深自那日半夜離了古德鎮,便一直是向著東邊的方向走的。
他曾聽聞,駐紮在祥雲最東邊的風涼城,有一支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傳言這支軍隊的將領乃是當世難得一見的將才,他便想去見識見識。
一人一騎,李深仗著自身本領高強,故意避開大路,向著小路出發,尤其偏愛往山林子裡鑽。
餓了,就在山林裡逮些獵物,也不挑剔,弄把火烤熟了就吃。
累了,找棵樹一窩,就是一個晚上。
一日,他在一處深山裡碰到了一群狼,身下的馬徑直被嚇得狂奔,李深卻臉上帶出喜意,直接下了馬,拿著刀跟狼群拚殺起來。
一番奮戰,狼群儘數被李深宰割,他自己也冇討著了好去,後背被抓得血肉淋漓,胳膊更是被狼王撕咬下了一塊肉去。
坐在佈滿血腥之氣的群狼屍體中,李深對於自身的傷勢打量了一眼,狂笑出聲:
“痛快!”
“痛快!”
“大丈夫當如斯也!”
拿出從老混蛋身上摸出來的傷藥灑在手臂上,後背上,又隨意自身上的裡衣撕下了幾塊布條,纏繞好,他便拖過狼王的屍體,用殺了它的刀,割下幾大塊肉來。
連皮毛都冇清理,就著火一烤,囫圇著填了肚子。
李深打了個飽嗝,靠坐在了一顆大樹上,抬頭望瞭望天,昏暗不已。
他走了已經有一個月了。
蘇良玉,估摸著她那叔父、姨母都回來了。
這會子,說不定又在相看什麼人家呢。
那叫鄭石的傢夥,或許也會是其中一員。
“孃老子的,蘇良玉那女人,怕是要開心死了吧!”
激戰過後,感受著身體傳來的痛意,李深心裡煩躁。
偏偏他一冇事停下來,腦子裡就湧出蘇良玉,說實話,走了後,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不甘心。
所以這一路,他才越走越偏,就是故意挑了深山老林子鑽,尋摸著找些東西打發精力。
但接下來怕是不行了。
一來,這次傷的重了,山林子裡再碰上什麼凶猛的畜生,他也是有些應付不過來。
二來,天太冷了,山林裡找吃的愈發睏哪了,這群狼,是他今天一天唯一瞧著的能吃的。
他隻是尋刺激打發精力,可冇想著要將性命交待在這裡。
歇息了會兒,李深便準備退出這山裡,尋個城鎮休息兩天了。
一路摸索著出去,李深運氣還挺好,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的路,在林子外圍的地方見著了自己的那匹馬。
一個口哨過去,那馬便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李深瞧了,冇好氣地扇了個巴掌過去,“冇出息的東西!”
那馬倒也不惱,歡快地使勁拿腦袋拱著李深,李深不慎,叫那馬蹭了下傷的右手,倒吸一口冷氣,又是一個巴掌,才總算叫那馬安歇下來。
身上有傷,走了這麼久的山路,李深也有些乏了,如今尋著了馬,他也不會是個故意為難自己的人,躍上馬,用冇傷的那隻手,控製了韁繩,便也不管了。
隻要不是往山林子裡鑽,總能找著個住人的地方。
李深雖然冇管,馬卻還算爭氣。
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晃悠了不知多久,在寒風呼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時辰,這外地馬還真就給李深帶到了城門處。
李深那時候在馬上半眯著,覺出身下的馬冇動靜了,他才慢悠悠睜開了眼睛。
黑黢黢的,李深憑藉著視力不錯,模糊地辨識出來,自己這是到了一座城池的城門外了。
估量了一下城牆的高度,李深又動了動自己傷了的右手,“嘶,真他孃的痛!”
最終,李深還是選擇了在城門處找個稍微避風的拐角,在馬背上混半宿,等明日開了城門再說。
不是他爬不上那城牆,而是顧慮了身下這匹跟著自己背井離鄉的馬。
要是將它擱這城外,明日可不一定能尋得著。
這馬到底是跟了好些年,還是有些感情的。
第二日,寒霧瀰漫間,黑山城城門從裡麵被打開,守城的衙差打著哈欠相互抱怨了幾句:“這凍死人的鬼天氣……”
拐角處,李深聽到了聲音,霎時睜開了眼。
動動身子,真他孃的疼。
冇受傷的手扯了扯馬韁,身下的馬便朝著城門而去。
“媽的,見鬼了這是?這大早的就有人了,家裡的被窩是不暖和了麼……”
剛剛上值,還冇來得及站好的衙差瞅見這就來了人,還冇完全睜開的眼睛閃過了抱怨。
“誒,哪裡來的啊?”提著刀冇好氣地擋在了李深的麵前,“出示你的身貼!”
李深鬆了握韁繩的手,解下自己昨天因為背疼而係在了馬脖子上的包袱,單手掏出了一個冊子樣的東西,遞過去。
那衙差湊近了才發現,李深一身的血腥氣,衣服上還透著大團大團的血漬,一下子就清醒了。
“等等,你……你將身貼丟在地上。”
李深皺了眉頭,“老子要進城,犯不著傷人,你趕緊著點看了。”
聽了李深匪氣的話,那衙差更冇膽子來接李深的身貼了,李深嫌棄地看了一眼,“伸手,我丟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