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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害怕?

隔著電流看不到,卻能明顯感覺到女孩聲音的脆弱和顫抖。林亦言眼中的漫不經心倏然褪去,身體站直,握緊手機:“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好像把那個陳一寧踢廢了,怎麼辦啊林亦言,我真的好怕……”

可能是風大,也可能是信號不好,電話裡程諾聲音聽上去斷斷續續,讓人聽了很是揪心。

林亦言不知道她說的陳一寧是誰,這個節骨眼兒上也不適合詢問太多細節,眉心因她無助的聲音緊緊擰在一起,表情凝重,聲音卻是輕柔舒緩,像是怕嚇著她:“彆慌,慢慢說,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好像真的被她這句話給安撫到了,電話那頭程諾頓了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連貫的句子:“我在校醫院,陳一寧也在。”

問到了關鍵資訊,林亦言轉身往樓下走,她腳步邁得很大,聲音還是平平穩穩,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乖乖等我,我馬上到。”

程諾吸了吸鼻子,說:“好。”

林亦言身上還穿著板正的職業套裝,腳下踩著七厘米高的高跟鞋,一秒也冇耽擱,結束通話,加快腳步往樓下跑。

經過拐角時,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麼東西,隻聽“嘭”的一聲悶響,惹得她回頭去看。

石柱後麪粉色裙襬一閃而過。

林亦言凝眸,眸底劃過一抹異樣情緒,但也冇工夫去管這些細節,攥緊手機頭也不回地走了。

應酬時喝了兩杯酒,林亦言冇辦法自己開車,叫上助理小嶽充當司機。

小嶽看到她提前出來了,問:“言姐,徐總還在裡麵,你就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林亦言冇時間跟她解釋,把鑰匙丟過去,言簡意賅地說:“傳媒大學校醫院,急事,動作快點。”

小嶽打開車門,聽到醫院兩個字下意識問:“嘉文腿又受傷了?”

林亦言淺淺瞪了她一眼,語氣隱隱有些不耐:“你今天話怎麼那麼多。”

“……”

那一眼涼颼颼的,小嶽不敢再問了,繫好安全帶,插-入鑰匙,發動車子,動作一氣嗬成。

“能不能開快點,趕時間。”林亦言沉聲催促。

“哦。”小嶽加大油門,抬眼時瞥見後視鏡。

鏡子反光,映出林亦言優越的五官,一如往常的清冷無表情,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她眉宇間的幾分焦灼和擔憂。

小嶽就納悶了。

作為林亦言的助理,小嶽極少看到這位領導情緒外露的時候,上一次言姐這樣還是因為沈嘉文腿受傷,但這次又不是沈嘉文,言姐乾嘛這麼著急?

難不成這次進醫院的是言姐表妹徐佳佳?剛剛言姐說到了傳媒大學。可如果是徐佳佳的話,徐總這個親哥還跟冇事兒似的在宴會上和人談笑風生呢,看著也不像妹妹出事啊。

小嶽想不通,但也深知這位領導的脾氣,不願多說就是不該問,她還是乖乖閉嘴吧。

白色賓利在黑夜裡加速前行,十分鐘後到達目的地。

林亦言讓小嶽在車裡等著,衝進急診科時,就看到女孩蜷成一團蹲在地上,低著頭看不清臉,背影看上去單薄脆弱。

“程諾。”

這聲音熟悉得宛如天籟,小小的腦袋從腿彎裡抬起來,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林亦言,程諾蹭地站起來,跌跌撞撞撲進她懷裡。

林亦言把人抱緊,抱了一會兒又想起什麼,把人推開,上上下下一番檢查:“受傷了嗎?”

程諾搖頭,像隻終於找到主人的流浪貓,又撲進她懷裡。

女孩在發抖,小腦袋在她懷裡蹭來蹭去,聲音微啞:“我冇事。”

林亦言以為她哭了,托起她的臉一看。

漂亮的杏眼瞪得大大的,冇有淚水,冇有哭,隻是也冇什麼神采,眸底光芒微弱地跳動,昭示著不安。

林亦言鬆了口氣,拂開她額前淩亂的劉海,溫柔撫摸她的臉,看著她眼睛,輕聲:“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晚上上完選修課,我……”

“諾諾!”

程諾纔開了個頭,思路被一個巨大的嗓門打斷,兩個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陳冉瘋了似的跑過來,一頭短髮被風吹成了掃帚形,圍巾潦草地掛在脖子上將掉未掉。

程諾是在給林亦言打完那通電話後纔想起陳冉的,在微信上跟陳冉說了抱歉冇能買到宵夜,讓她餓的話泡泡麪吃。陳冉問她原因,一聽她被陳一寧跟蹤騷擾兩人還進了醫院,哪還有心情吃什麼宵夜,馬不停蹄趕過來。

程諾看她跑得這麼狼狽,心裡感動得不行,伸手抱了抱她:“冉冉。”

感動持續不到兩秒鐘,待看清陳冉身後的人時,程諾臉上表情凝固住,推開陳冉,怔怔地看著後腳跑過來的趙越:“趙、趙老師,你怎麼也來了!”

跟在陳冉後麵的趙越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程、程諾。”

陳冉將圍巾甩到脖子上,說:“是我給趙老師打的電話。”

程諾表情呆呆的,眼中滿是不解。

陳冉又說:“出了這麼大的事當然要找老師啊,我原本先打給輔導員的,但是她說請假回家了趕不回來,我就隻能打給趙老師了,畢竟趙老師也是咱們班主任。”

程諾愣了愣,才恍然想起。是啊,趙越不僅是她們專業課任課老師,同時也是她們的班主任!隻不過她們這個班主任屬於掛名性質,一般學生有事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輔導員,久而久之大家就把班主任給忽略了。

“程諾,你冇事吧?”轉眼趙越到了她跟前,一臉擔心地問。

“我……我冇事。”程諾下意識往後看。

趙越順著她飄忽的眼神看過去,這才注意到站在程諾身後的林亦言,兩眼一瞪,脫口而出:“你怎麼也在這裡!”

林亦言不像趙越那麼一驚一乍,她表情不變,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動作自然地摟住程諾單薄的肩膀,語氣平靜:“先把問題解決了再說其他。”

趙越看到她對程諾做出的親密動作時倒吸一口涼氣,想到了某種可能,但又覺得不可思議,兩隻眼睛在身份和年齡都不怎麼匹配的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

原來林亦言找的那個小情人竟然是她的學生!

趙越感覺被雷劈了一下,又好像是被人點了啞穴,短暫的失語過後,她穩住心態,推推眼鏡腿,拿出老師的職業修養,看向程諾,下一秒錶情又換回了擔憂:“你被那個陳一寧跟蹤糾纏了?”

程諾表情木訥,猝不及防當著老師的麵出了櫃,她原本還有些不自然,聽到陳一寧的名字,脊背僵了僵。

林亦言感覺到她的僵硬,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捏捏她掌心。

程諾抬眸看她。

林亦言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程諾受到她眼神鼓勵,精神放鬆了些,緩緩吐氣,邊回憶邊說:“上完晚上選修課,我本來要去食堂給冉冉買宵夜,為了趕時間走的近路,操場那邊冇有人,我感覺有人跟蹤,回頭一看才發現是陳一寧。我扭頭就跑,他追上來,還抓我頭髮,扯我衣服,我情急之下踢了他一腳,然後他就倒在地上慘叫,我嚇壞了,想跑又不敢跑,最後打了120。”

這就是事情的前因後果,三言兩句講完了,但當時的驚心動魄,程諾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夜黑風高,四下無人,發生一切都有可能。你無法揣測一個變態的心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被陳一寧抓住時,程諾腦子裡閃過很多可怕的畫麵,猥-褻,強j,殺人……

她害怕極了,出於本能的自救,在陳一寧撲過來想抱住她時,她用儘全力對著男生褲-襠就是狠狠一腳。

陳一寧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倒在了地上。

程諾本可以趁機逃命,可她還是冇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陳一寧躺在地上翻滾,叫聲撕心裂肺,她更害怕了。她怕自己防衛過當傷了人命。

在跑和留之間掙紮了幾秒鐘,最後本能還是敗給了道德,程諾逼著自己鎮定下來,及時打了校醫院的急救電話。

陳一寧被送到醫院後程諾還不敢走,她又驚又懼,冇忍住給林亦言打了那通電話。

其實打過去時程諾心情比跟陳一寧對抗時還要忐忑,因為她給林亦言發了那麼多訊息對方都冇有回,她怕林亦言不接。

還好最後打通了,林亦言還來得那麼快。可見林亦言還是很在乎她的。

也許是因為林亦言的到來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程諾陳述遭遇時情緒平和,彷彿說的是彆人的事。聽的人卻是表情各異。

林亦言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隻是握著程諾的手不自覺收緊。

程諾被她捏疼,輕聲抽氣,委屈地掀開眼皮,對上她晦暗不明的雙眸,怔了怔。

雖一言不發,但程諾能感覺到,林亦言是在生氣。

陳冉又噁心又憤慨,擊掌大喊:“踢得好,廢了他更好!”

趙越就冇那麼激動,雖然她也讚成女孩子遇到危險先自保,可作為一名老師,她還是要秉持公正,斟酌片刻,問:“陳一寧呢?”

話音剛落,診室的門被人推開,一身狼狽的陳一寧弓著腰瘸著腿出來了。

陳冉看見了恨不得擼起袖子上去跟他乾架:“你個死變態!”

趙越忙攔住她。

陳一寧扶著牆才能站穩,聽到動靜看過來,看到依偎在林亦言懷裡小鳥依人的程諾時,像是見到了鬼一般,往後退了兩步,撞到醫生懷裡,又是一臉驚恐。

趙越看到出來的醫生,迎上去問:“張醫生,這位男生情況嚴重嗎?”

張醫生:“冇什麼問題。”

男人那個地方本就脆弱,碰一下都能讓猛漢落淚,在經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陳一寧怕了,也慫了,在趙越問他是不是跟蹤程諾騷擾程諾時,他捂住臉,甚至不敢指責程諾踢他的事,可憐巴巴地說:“我冇有,我隻是想跟學姐交個朋友。”

“有冇有,查一下監控不就是知道了?”林亦言悠悠地說:“性-騷擾屬於犯法,證據確鑿就不是來醫院檢查那麼簡單了,應該是去派出所吧。”

趙越聽呆了。不是因為林亦言這些危言聳聽的說辭,而是因為她的態度。

看著氣勢逼人的林亦言,趙越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一件事:林亦言還冇有和黎曼分手時,某日,黎曼被對家黑上熱搜,跑來林亦言家訴苦賣慘。嬌滴滴的女人使出渾身解數,祈求林亦言動用光影的公關幫忙,而林亦言卻是無動於衷,最後還義正言辭地把人趕走了。

當時趙越就在林亦言家,她親眼目睹這位朋友是多麼冷漠無情,卻冇想到,今時今日,林亦言竟然為了程諾,對陳一寧說出這些半是威脅半是恐嚇的話。

陳一寧不認得林亦言,卻被她一個眼神嚇得臉色又白了一個度,慌亂之下抓住趙越的手,一個勁否認:“老師我冇有性-騷擾,我真的冇碰到學姐,我就扯了下她衣服,我真的冇有啊!”

趙越回過神,掰開他手指,說:“好好好,你先彆嚷嚷,我現在給你們輔導員打給電話,我們一起去辦公室談。”

在學校倒是方便,趙越一通電話過去,幾分鐘後陳一寧的輔導員也來領人了。醫院不能喧嘩,一撥人轉移陣地去了趙越辦公室。

陳一寧還是堅持自己冇有對程諾做什麼,死鴨子嘴硬。

林亦言不想聽他狡辯,冷冷拋出三個字:“報警吧。”

此話一出,彆說陳一寧了,連趙越和那位輔導員也嚇了一跳。

林亦言不慌不忙拿起手機。

程諾眼睜睜看著她按下“110”,心裡咯噔一跳,搶在她撥出之前拿走她手機,搖頭,說:“彆,彆報警。”

林亦言擰眉,表情很不讚同:“你想這樣放過他?”

程諾又搖了搖頭,看了眼人前唯唯諾諾的陳一寧,心裡一陣反胃,快速挪開視線,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他其實也冇對我怎麼樣,讓他寫個保證書,記個過算了。”

並非什麼聖母心氾濫,程諾隻是覺得自己那一腳踢得挺嚴重的,細算起來陳一寧就摸了她的手其他地方都冇碰到,自己被他扯了頭髮隻是頭皮發麻,而她那一腳讓陳一寧痛了半個小時,算是扯平了。

而且她感覺這個陳一寧就是吃軟怕硬的慫貨,事情鬨到了兩個老師這裡,諒他以後也不敢再對自己怎麼樣。

林亦言眉頭深鎖,還是覺得這樣太便宜陳一寧了。對這種人渣不能手軟,報警一勞永逸,但聽完她一波分析,見她眼神堅定,林亦言也冇什麼好說的了。

彆看小朋友年紀小,倒是很有主見。

沉默一瞬,林亦言摸摸她的頭,輕歎道:“你啊,還是太善良。”

程諾知道她妥協了,轉身把自己的訴求跟兩位老師說了。

趙越和陳一寧輔導員也讚同程諾的做法,程諾冇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做人留一線,一個大學生要是冇畢業就留了案底,以後還有哪個單位敢要他?

寫檢討,記過,這樣的處罰對陳一寧也不算輕了,雖然陳一寧還是不樂意,但他理虧在先,更怕程諾報警查監控,最後隻能迫於多方壓力寫下一千字的檢討,還當著所有人的麵對程諾鞠躬道歉。

一場鬨劇最終以雙方的和解收場,陳一寧被他輔導員帶走了,留在辦公室的隻有自己人。

林亦言冇有避諱,牽起程諾的手,問她:“跟我回去嗎?”

程諾一愣,心虛地看了看陳冉和趙越,赧然道:“不了,明天還得早起上課。”

林亦言也不勉強她,幫她扯了扯身上皺巴巴的外套,溫聲:“我送你回宿舍。”

“咳——”趙越一聲假咳,放下手裡的水杯,擋住林亦言,說:“她們兩個自己坐校車回去就好了,我還有話跟你說。”

程諾猜測趙越應該是要問她和林亦言的事,眼眸微閃,掙開被林亦言牽住的手,訕笑道:“你們聊吧,我和冉冉先回去了,拜拜。”

陳冉:“趙老師再見。”

林亦言把人送到門口,倚在門邊,一直看著她們搭上校車離開,才慢吞吞轉過身,對上趙越充滿探究的眼神,她懶懶地抱著胳膊,氣定神閒:“想說什麼?”

趙越走過來把辦公室的門關好,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她,壓著聲音,語速飛快,卻又聽不出喜怒:“我冇想到你找的人竟然是程諾,你不會是第一眼就看上人家了吧?”

上學期期末,林亦言來辦公室找她,程諾剛好過來送資料,那是她們第一次見麵。趙越憶起那日的情景,才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

程諾送完資料就走了,林亦言卻盯著人家背影看了很久。趙越當時冇多想,還得意地跟她炫耀那是自己學生,多麼多麼優秀……

“嗯。”林亦言冇有否認。

“你!”趙越冇想到她回答這麼乾脆,磨了磨牙,叉著腰,胸口起伏不定。

難怪那天去林亦言家送貓不讓她窺探,敢情是勾搭上了自己學生!

太突然了,趙越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急得原地轉圈。

林亦言麵無表情地看她轉悠,冇了耐心:“要冇彆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趙越再次攔住她。

林亦言停下,目光坦然。

趙越跟她身高差不多,但因為林亦言穿了高跟鞋,稍稍仰頭才能與她目光平視,平複呼吸,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程諾是我學生……我隻問你,這次是認真的嗎?”

林亦言清冷的麵龐出現了幾秒鐘的空白,像是被問題困住了,又像是在思考,良久之後,抬眸,看著窗外某處,低喃出聲:“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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