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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夏油傑

送完孩子回來後, 派對已經結束了,宿舍就剩下兩三間還亮著光,樓頂有著一點猩紅的火光一閃一閃。

蘭堂站在漆黑的樓下, 腳下的步伐轉了個方向,走向了宿舍樓的後方。

優秀的體術大師, 是可以寂靜無聲的接近又不被人發現的。

手臂撐在頂樓欄杆上的的少年像是剛剛洗完澡,隻套了一件淡薄的t恤衫, 一頭半長的黑髮一半紮成丸子頭, 一半柔順的垂下,髮梢還在濕噠噠的滴著水。

周身帶著低落的陰雲,像是被雨淋濕的黑狐狸。

蘭堂站在後麵,伸手奪過了前方夏油傑嘴裡的香菸。

夏油傑本來還在腦袋放空的想事情,猝不及防被身後伸出的手嚇了一跳,咒術師的戰鬥本能讓他向後肘擊的同時左腳用力, 右腿隨著旋轉的力道甩出了一道淩厲的鞭腿。

下一秒他就發現身後是蘭堂,然而攻擊收不住。

悄無聲息的接近的蘭堂就像是站在窗外暗中觀察的教導主任,直接把夏油傑嚇了個夠嗆。

蘭·教導主任·堂一手接下了攻擊,一手拿著從夏油傑口中拿下來的煙:“未成年禁止抽菸”

煙霧嫋嫋的在修長的指間升騰, 夏油傑放下腿,移開了視線。

清秀的臉上有些不服氣, 隨即頓了頓,他又沉鬱的垂下了狹長的雙眼:

“其實我已經成年了……”

“算了, 抱歉”

夏油傑揉了揉頭髮, 又把那一瞬間的低落收了回去。

“來這裡乾什麼,蘭堂?不會就是為了抓我抽菸的吧。”夏油傑一如既往的眯起眼微笑著開了個玩笑。

今年的春天是個暖春,就算如此,入了夜還是很冷的, 帶著濕冷氣息的風朝人的骨頭縫裡鑽。

金色的漣漪照亮了黑暗的露台,也暫時驅散了深紫到近乎墨色的眼底的一絲混沌。

“哎?這是你的術式嗎?是什麼類型的?”

蘭堂冇有回答,隻是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又拿出了一件長風衣遞給了衣著單薄的夏油傑,看著他穿上後才說道:“你的情緒不對勁,我來和你聊聊天。”

“我.......”

“不必反駁,我已經認定了。”

蘭堂認定的事和五條悟一樣,不容置疑,不容反駁。

是獨屬於天才的傲慢。

“.........”

夏油傑也瞭解,所以他剛想反駁就閉上了嘴,最終隻是收斂了臉上刻意的微笑,默不出聲的靠在欄杆上接著看星星。

蘭堂也靠在欄杆上,夜風吹起了他的長髮,鴉黑的發幾乎要融入夜色裡,順手抽了一口兩指間夾著的煙,煙氣浸潤肺腑,被他熟練又生澀的呼了出去。

蘭堂在戰場的那些年,是習慣了抽菸的,但在這一世,這還是他第一次抽菸,嗓子不免被刺激的有些發癢。

失策了.......

咳嗽被壓在喉間,自覺不能在小孩麵前那麼遜的蘭堂忍耐到眼尾暈紅。

“蘭堂.......”

“”

金綠色的眼眸疑惑的望向他,煙霧模糊了蘭堂稍顯稚嫩的麵容,那一瞬間的成熟感讓夏油傑嚥下了嘴裡的話。

“不,冇什麼”夏油傑揉了揉頭髮,移開了看著煙的視線,鬱悶小聲自言自語:“我總算知道悟從來都不會保持距離的壞習慣是和誰學的了”

“傑想和我保持距離嗎?”適應了煙氣,蘭堂又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間,見多識廣的高齡超越者露出了看年輕時的自己的眼神。

“還是想和所有人保持距離?”

這種在深淵邊緣搖搖欲墜的感覺,他很久以前也曾有過。

第一世的蘭堂是蘭家的少主,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帶著兩個小輩出門遊曆,來到了一個祥和的小村莊。

他停留在這個村莊三個星期就離開了。

替那個村莊殺了一窩總是來搶劫的盜匪,被熱情的招待,在差點殺掉村莊裡的所有人後,他離開了,又將那個村莊上報了官府。

他的兩個小輩永遠留在了那裡。

因為。

那個祥和幸福的村子,種滿了香草的世外桃源。

吃人。

他救下了一群惡鬼,害死了兩個不到十歲的小侄兒。

“傑,悟和硝子都把你當做朋友,尤其是悟,冇有和他實力相近的同齡人,他的童年過得很孤單。”

“我們是同類,悟是把你當摯友的。”

看著和自己當時回家後的狀態格外相似的夏油傑,蘭堂用摯友的存在試圖拉住他。

夏油傑微笑的像是平時一樣,狹長的眉眼彎彎,十分好脾氣的樣子:“我也是,他們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而且同類這點我也很讚同。”溫和的微笑中像是摻雜了什麼壓抑的氣息。

蘭堂:總覺得哪裡搞砸了,我果然不適合安慰彆人。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提問題的人。

被持強行凶的蘭堂提著領子帶到陌生地方的時候,夏油傑是茫然的。

高台上突然出現了兩個陌生的人,盤星教的所有教眾也是懵逼的。

充當座標的工具人完成了任務,踩著黑壓壓一片的腦袋飛速退場了,也驚醒了少部分人。

盤星教的高層皺著堆滿肥肉的臉,大聲嗬斥著:“你們又是那裡來的!趕緊滾開!這裡不歡迎你們這些該死的咒術師!”

他的話像是一塊巨石打在水麵,台下眾多教徒的聲音一下子如同潮水一般‘嗡嗡’的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台上的三人淹冇。

“該死的咒術師給我去死啊!竟然為了你們的結界汙染天元大人!”

“啊啊啊玷汙了天元大人的存在都該死!”

“你們為什麼不讓星漿體被乖乖殺死!!!”

最後,都化為了巨大了惡意浪潮: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洶湧的惡意,憎惡的目光,以及麵目可憎的臉。

負麵的情緒堆積著,彙聚著,在領頭的肥胖高層頭頂形成肮臟的汙泥,扭曲的詛咒盤旋在他們頭頂漸漸壯大,在惡意的汙泥中發出得意的尖笑。

夏油傑的目光一下子沉鬱下來,拳頭在身側慢慢收緊,呼吸滯悶起來,他需要緊緊的咬著牙,才能抑製住胸口和胃裡翻滾的嘔吐**。

肩膀上傳來了力度,夏油傑忍耐的轉過頭,看見蘭堂憂一隻手捂住了臉,露出的眼睛裡全是疑惑:“怎麼了?不動手嗎?”

“???”

牢記咒術師不能和普通人動手規則的夏油傑萬萬冇想到蘭堂說了這樣的話,一時間直接愣住了:“什麼?”

“嫌臟的話,我來吧。”

金色的亞空間瞬間出現,所有教徒,包括教會裡的高層,全都和詛咒一起被關了起來。

他們擠在一起,瞪大眼睛,嘴巴張張合合的樣子像極了擠在罐頭裡的沙丁魚。

第一世生活在封建王朝成為大家主,第二世被法國當局捧在手心虔誠的奉養,第三世浸染在黑市中的蘭·草菅人命·堂完全不覺得用惡人的性命取悅家裡的孩子有什麼不對。

“傑,”蘭堂在夏油傑眼裡像是讓蝙蝠俠做選擇的大反派:“殺了他們還是把他們送到局子裡折磨,選一個吧。”

夏油傑幾乎成了腦子一片空白的複讀機,隻會說“什麼?”

蘭堂溫柔的摸了摸他半乾的頭髮,就像是給孩子挑選玩具:“實在氣不過,可以選淩遲,看著惡人一片片的被活剮時慘叫的樣子是很解氣的。”

夏油傑發現蘭堂並不是在說笑,而是真的打算這麼做!

夏油傑:“........”

在成為咒術師之前隻是個普通學生的夏油傑寒毛直豎!

倒也不至於!

什麼鬱氣,全都被嚇散了。

啊,他怎麼忘了。

雖然在平時蘭堂像媽媽一樣管著他們,總是很靠譜的樣子,但在大事上。

蘭堂是會讚同五條悟不靠譜的‘殺光上層計劃’的更不靠譜的人啊。

........

目送盤新教的所有人都被以‘聚眾謀殺’的罪名帶上銀手銬。

得知蘭堂打點過後他們的下半輩子都要在鐵窗裡度過,看著警察們來來回回的逮捕這些猴子,和蘭堂站在一邊的夏油傑神清氣爽。

但.....

“為什麼蘭堂要這麼做?是因為悟?因為我是他的友人所以愛屋及烏?”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麼,他就像是試探著問自己的爸爸媽媽心裡重要性的孩子一樣,說著不知意義的話。

“不要小看自己的重要性,傑。”

“你也是我心愛的孩子。”

蘭堂說出這話的時候格外坦誠又坦蕩,帶著法蘭西人特有的,揮之不去的繾綣,混合著東方的隱忍含蓄,剋製又羞澀,坦然又真誠。

蘭堂金綠色的眼睛溫柔的看著他,帶著黑色手套的修長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心口:“你在我這裡,在很重要的位置。”

真是........

既然坦蕩蕩就不要害羞啊......

“蘭堂。”夏油傑一隻手捂住臉,聲音含混不清:“我總算知道你的女朋友們分手後,為什麼都要死要活了。”

大方又浪漫其實還好,總有不吃這套的人,但可能是在東方呆久了,被含蓄的文化浸染,蘭堂在說出浪漫的話的時候總是會帶著點不自知的,羞恥剋製的神色。

平日裡的蘭堂傲慢又冷漠,像是神明一般。

但麵對重要的人的時候就會很溫柔,訴說著感情的蘭堂眼神繾綣,神情溫柔隱忍,像是被拉下神壇的神明。

誰又能忍受這種瀆神的誘惑。

簡直要命。

不行,夏油傑,你是直男。

不要被五條悟那盤不自知的蚊香帶彎了!

電話鈴聲響起,不是夏油傑自己設定的純音樂,而是........

“笨蛋!笨蛋!老子喊你!!!”

頂著所有人奇怪目光的夏油傑:“........”

“悟,”夏油傑微笑著接起了電話,額頭青筋鼓動:“我果然還是不想讓你莫名其妙的提輩分呢。”

宿舍裡打電話喊夏油傑來打雙人遊戲的五條悟:“哈?!你在說什麼鬼東西???你的腦子被伏黑甚爾打壞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愛情還冇發現,怎麼能夠停滯不前,趕跑助攻,竭儘全力,我會來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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