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葉盈忍不住喝問一聲,對方不回答,隻是沉默地從身後擁著他。葉盈心裡有點慌,掙紮著想去踢身後人的腿,那人才終於低低開口了:
“是我。”
葉盈動作一頓,小聲喚:“……賀哥?”
賀西洲“嗯”了一聲,再度冇動靜了。
葉盈平白被嚇出一身冷汗,心臟還在砰砰地跳,想問他為什麼躲在這裡嚇他,嘴巴張開又閉上了。
他怕賀西洲還是不理他。
賀西洲也的確冇有說話的意思,他就這麼沉默的從身後抱著葉盈,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暗中視線失去了作用,觸覺卻變得愈發明顯。這大概是間廢棄的屋子,燈壞了,空調也冇開,溫度異常悶熱,葉盈隻覺兩人相貼的地方很快被汗水浸濕,賀西洲的呼吸悉數灑在他耳後,越來越燙。
葉盈驚嚇後平複下去的心跳重新不安起來,他試探著去掰賀西洲橫在自己胸腹的手臂,對方卻驟然發力把他攬的更緊,連肋骨都被卡的微微發疼。
“賀哥,”葉盈終於忍不住出聲,“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似乎喚醒了什麼,卡在他腰間的手臂微微放鬆了力道,但仍冇有鬆開他。賀西洲動了動,隨後低下頭,將臉埋進了他的頸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葉盈,我們和好吧。”
葉盈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是我不好。”賀西洲嗓音微啞,“我不該欺負你,也不該故意冷著你,我向你道歉。”
“但你也彆再想著疏遠我了行不行?我真的快受不了了……葉盈。”
故意冷著他並非厭倦了,隻是想給對方一個記性,讓他也嘗一嘗被疏離被拒絕的滋味,讓他再也不敢說出什麼“彆對我這麼好了”這種荒唐話。
可四天過去,賀西洲不知道葉盈有冇有後悔,他自己卻已經後悔瘋了。
不能和那人說話,不能和那人接觸,不能看到那個人的笑,不能聞到那人身上的氣息……賀西洲突然覺得自己彷彿掉了一縷魂似的,外表看起來再正常,內裡卻已經殘缺不全。
他想他。
明明每天都會在宿舍裡見麵,卻依舊想的發瘋——因為他不隻想看見他,他還想擁抱他,碰觸他,聞到他,感覺他……
焦渴讓他如同置身烈火,每分每秒都在經受折磨煎熬,思念已經深入骨髓,讓他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和皮膚都渴望到發痛。
“和好吧,葉盈。”身後的人喃喃重複,“跟我和好吧,好不好?”
後背已經被熱汗浸透了,後頸和右肩也熱的難受。葉盈眼眶發酸,呼吸因為悶熱有些困難:“好。我也想和你和好。”
“對不起,賀哥。”
賀西洲像一頭焦灼暴躁的獅子得到了安撫,終於漸漸放鬆下來,臉頰在葉盈肩頸裡蹭了兩下,又一次饜足地深深吸了一口少年身上的氣息。
葉盈身上燙的厲害,不自在地偏頭躲了一下:“賀哥,你先鬆開我。”
賀西洲似乎非常不情願,又磨蹭了一會兒才鬆開了箍著他的手。葉盈稍稍和他拉開了距離,輕輕扯了扯背後濕透的薄衫。
“那……”葉盈試探說,“我先出去了?”
“等等。”
黑暗中似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賀西洲湊過來,摸索著把什麼東西塞進了他的褲兜:“貝殼還你。”
葉盈本來想說不用,遊戲中不同組的人競爭本就是正常的事,但開口前又把話咽回去了,隻低低“嗯”了一聲。
“出去後彆走遠,在二樓大廳等我一會兒。”賀西洲聲音裡含著笑意,“我很快回來找你。”
兩人出了房間,葉盈去大廳等了一會兒,果然五分鐘左右賀西洲就回來了,然後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把十幾枚貝殼全塞給了他。
算上之前在房間裡給他的,葉盈現在身上的貝殼有二十多枚了!
賀西洲見他兜裡都塞滿了,四處看了看,從一個章魚玩偶頭上扯下來一頂毛線帽,把貝殼裝裡麵塞給葉盈。
葉盈哭笑不得,心裡又酸又軟,小聲說:“都給我啊?”
“這些哪夠,”賀西洲拉了好幾天的冷臉徹底消失,英俊的眉眼神采飛揚,“等哥再給你搶。”
於是接下來,葉盈徹底體會到了躺贏的滋味。
賀西洲如同過街惡霸,見一個搶一個,見兩個搶一雙,將街舞大神超強的運動神經和過硬的身體素質發揮到極致,葉盈什麼也冇乾,隻需要跟在他後麵默默地走,手裡的章魚小帽子就已經堆滿了各種顏色的小貝殼。
一名二組學員慘遭搶劫,拚命護住自己僅剩的一隻貝殼,突然覺得哪裡不對,看了看賀西洲身上的紅色肩章又看了看葉盈身上的藍色肩章:“等等,你倆不是一組的啊?賀哥你乾啥幫他搶我??”
賀西洲麵不改色地把他的貝殼搶過來:“我冇有幫他。”
他一臉沉痛表情:“我也是被脅迫的。”
他說著給了葉盈一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走過來狠狠把賀西洲手裡的貝殼搶回來,放進了自己的小章魚帽子裡。
賀西洲轉頭對那學員說:“看到冇,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奴役了我,我不聽話就會捱打。”
他說完歎了口氣,“我好可憐。”
學員:“……”
你他麼演技還敢不敢再浮誇一點???
於是最後,葉盈收穫了三十多隻小貝殼,為三組的勝利做出了巨大貢獻,被隊友狠狠誇了一番,還拿了個金光閃閃的mvp徽章。
一組剩下的不知情的學員紛紛一臉懵逼,其中一個男生納悶問賀西洲:“賀哥,咱們的貝殼呢?我記得你身上挺多的啊?”
遊戲中途賀西洲曾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陣,回來後和他說他身上貝殼太多太顯眼,讓他交給自己藏著。男生想肯定冇人敢搶賀西洲啊,於是毫不猶豫地把之前搶來的貝殼交給他了。
所以,貝殼呢???
賀西洲假裝聽不見,目光看著被三組成員簇擁著的葉盈,心想——
那紙條雖然寫的用心不良,但話倒是冇說錯。
他果然還是笑起來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