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中招還傷在了屁股這種尷尬位置上,被傷透了心的小鬆鼠團靜靜地趴在地上,如同被人隨意丟棄在了地上的一灘軟爛的土豆泥,毫無聲息。
清池佇在原地,他嗜血的眸子此時瀰漫著血霧紅成一片,淡色的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狠戾的直線,他餘光掃來,神情陰沉恐怖。扶著麻掉的屁股正要爬起來的江左頭皮一麻,膝蓋一軟又趴回了地上。
屁股蛋又疼又麻的鬆鼠慫包蜷在地上瑟瑟發抖:……你真的很超級無敵旋轉轉圈圈爆炸牛掰,但是這裡隻有一隻可憐的小鬆鼠,請不要傷害他。
清池居高臨下地盯著地上的鬆鼠肥團,他垂在身側的指尖微顫,良久才低下頭來,動作遲緩地捧起了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鬆鼠糰子。
觸手摸到的是一手粘膩的濕熱,暗紅色的血沾了滿手,掌心中脆弱的心臟搏動聲隔著肉乎乎的肚皮微弱地傳來。
聖僧低著頭,眸中血色越攏越深,那寡淡的麵容隱在黑暗中,蒙上了半邊陰影,看不清神情。
看到清池手上那麼多血,江左眼前一黑,軟在聖僧的掌心之中:哇靠流了這麼多血,老子怕是要死了。
362看不下去了:……這些血都是聖僧流出來的,請宿主控製一下戲份。
自家宿主屁屁上的那一刀隻是險險蹭過,隻蹭出了小小一道口子,劃的也不深,不出幾天就能恢複如常繼續活蹦亂跳作天作地。
江左立即鬆了口氣:哦,那我就放心了。
見宿主冇心冇肺的樣子,362:emmmmmm,不需要擔心一下目標嗎?
江左不明白:嗯?擔心什麼???
362:“……”鏟屎值收集的那麼艱難是有原因的希望宿主好好反思一下!!!
長廊上的動靜引幾個路過的小僧提著燈籠趕來,匆匆腳步聲響起,幽暗的長廊頓時亮如白晝。
“……血!有血!聖僧受傷了……!”看清了形勢的小僧失聲道。
“快、快去把欽玄師叔喚來!!”
長廊的喧鬨驚擾了整個寺廟,急忙趕來的其他小僧們看看地上已斷氣的黑衣人,再看看雪色長袍上沾了血跡斑斑的聖僧,不由皆是一陣手忙腳亂。
一片混亂慌忙之中,江左被帶回了禪房,輕輕安置在了軟軟的被衾上。
渾身乏力的江左打了個嗬欠,趴在床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清池坐在床榻旁,他瑩潤蒼白的五指上沾了乾涸的豔紅血漬,微涼的手搭落在小鬆鼠毛絨絨的小腦袋上,輕輕蹭了蹭那耷拉著的小耳朵。
此時叩門聲響起,清池略一頓,收回了搭在鬆鼠糰子腦袋上的手。
“聖僧,寺內的藥師欽玄師叔來了。”門外小僧焦急的聲音響起。
“嘎吱”一聲,門從裡打開,門外的欽玄師叔抬頭,正對上了聖僧的臉。隻見他的臉側蹭到了些暗紅的血跡,渾身如雪的白袍落了大片刺眼的枯血,略失血色的麵上蒼白陰冷,肅肅帶血的寒意還未消散儘去,他的上半張臉龐妖異地籠在了陰影裡,好似從地獄裡前來索命的惡魂。
欽玄心中大駭,被驚得往後退了半步,這……這哪裡是一個聖僧會有的樣子?!
“貧僧不礙事,先來看看……”不過一瞬,聖僧麵色便恢複如常,他丟下一句話,轉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欽玄師叔跟著聖僧走上前,見躺在床上的竟隻是一隻小鬆鼠,不由有些詫異。
雖然他來時就聽兩個小僧的描述,說受了傷的除了聖僧,還有一隻先前被聖僧救下的小鬆鼠,聽聞這隻小鬆鼠極受聖僧寵愛,就連做早課也一併帶著,卻冇想到已是到了這種程度。
欽玄師叔的目光掃過聖僧的腰側,頓了頓,“聖僧受了重傷……理應……”
被刀刃劃開的衣衫往兩邊破開,露出清池腰側一道猙獰的刀傷,那傷口劃的有些長,微翻開的傷口還滲著絲絲血珠,看起來很是駭人。
聖僧頓了頓,道,“並無大礙。”
見聖僧如此堅持,欽玄師叔歎了口氣。聖僧傷勢如此嚴重,卻還讓自己先檢視這小鬆鼠的傷勢,如此慈悲心懷,想來方纔進屋前看到的一幕隻是自己眼花了。
睡夢中的江左吧唧吧唧小嘴,輕輕哼唧了兩聲。
示意身後兩個小和尚為聖僧止血清理傷口,欽玄上前,輕輕撥開小鬆鼠身上被|乾|涸的血糊成一團的絨毛,可是找了半天,也冇找到鬆鼠身上有什麼傷口。
“這傷處是在……?”欽玄師叔抬起頭,迷惑問道。
清池一手拎起了江左的尾巴,露出了小鬆鼠糰子屁屁上,藏在絨毛下一小道微不可見已經結痂了的口子。
饒是平日性情溫和的欽玄師叔這下也不由怒道,“胡鬨!聖僧該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一些!這點傷口,難不成比得上聖僧腰上的傷嗎?”
欽玄師叔氣急地揮了揮袖,讓身後兩名小僧為小鬆鼠抹點金創藥,自己則上前為聖僧把脈。
片刻後,欽玄收回了手,麵上詫異不已,“聖僧體內……怎會有兩種毒性?”
欽玄師叔沉思了一會兒,繼續道,“……這其中一種毒,是誕秋師弟所製的毒|藥,喚為秋水……可是另一種,名為寒兒毒……”
“……此毒極其歹毒……若是當嬰兒還在孃胎裡時便開始下毒,便可在分娩當日讓母嬰一同悄然無息地死去……可是聖僧又是如何活下來……”
“毒……?!什麼毒……聖僧如何了……?”趕來的順慈住持在大弟子的攙扶下氣喘籲籲趕到了,他一手扶著門框,邁進禪房內,打斷了欽玄師叔的話。
欽玄站起身來,並未向順慈住持行禮,而是麵向聖僧道,“聖僧身上……”
頓了頓,欽玄師叔改口,隻字不提先前的事,隻是道,“……聖僧所中之毒是誕秋師弟自己研製的,起名秋水,當年他還將這毒拿到我麵前炫耀,說江湖上無人可以調出這毒的解藥來……可是聖僧怎麼會中此毒?”
住持身側的大弟子突然出聲道,“……許是誕秋師叔遇害後,他獨創的毒|藥被凶徒所奪,凶徒將秋水抹在刀刃上,用來行刺聖僧。如果聖僧未死在他的刀下,那麼不久之後也會中毒毒發身亡,可是這毒|藥又是誕秋師叔所製,那麼便可藉機陷害,說是我們頃雲禪寺下毒毒害了聖僧!”
順慈住持聽了大弟子的分析,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問欽玄道,“……那聖僧所中這毒……解藥你可配置出來了……?”
聽到遇了害的誕秋名字,欽玄神色有些寂寂然,“……未曾。”
順慈臉色大變,欽玄師叔卻悠悠繼續道來,“不過誕秋師弟在他禪房外種的芍藥下埋著解藥配製的方子,說要是我認輸,就自行去把那方子挖出來……”
聽欽玄這麼說,順慈住持趕緊道,“那還不速速快將那方子挖出來為聖僧解毒?”說著,便趕忙帶著小僧趕去了誕秋的禪房。
欽玄師叔麵色複雜地看了眼聖僧,歎了口氣道,“聖僧好生休息。”便也隨著眾人一同離去。
打了個小盹的江左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用爪子擦擦嘴角的口水。
一覺醒來屁股似乎更麻了,江左皺著小臉,問道:2啊,我怎麼覺得原本隻有一邊屁|股|蛋麻酥酥,睡了一覺後,現在兩瓣屁|屁|蛋都麻了?
蔫頭搭腦的小鬆鼠病怏怏地趴在床上,把一隻短短的前肢拐到身後,小心翼翼碰了碰自己的受傷了的屁屁。
【滴——滴——滴——嚴重警告——寄體生命值急劇下降,正在修複中——】
江左被嚇醒了:臥槽!!!老子就碰了個屁屁tm怎麼突然就要死了???
【修複失敗——寄體生命值低於百分之二十,主線任務 [收集鏟屎值] 即將失敗————】
【是否開啟支線任務:[尋找凶手]?】
聽到方纔幾人的對話,突然意識到宿主是中毒了的362著急道:宿主你這是中毒了撐不到解藥來了!快點確認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江左腦袋發昏,勉強聽清了362的話,迷迷糊糊在腦海中出現的任務麵板上點了個【確認】。
【確認成功!啟動支線任務:[尋找凶手],任務限時半個月。】
【……生命值低於百分之五……寄體生命跡象正在流失……寄體已回收……正在恢複原本形態中……】
【五……四……三……二……一……滴————】
江左耳朵嗡嗡作響,渾身劇烈疼痛,骨頭劈裡啪啦撐開的細微聲響鈍鈍響起。
清池合上了房門,轉身往床榻處走去,他步伐一頓,接著加快步子來到了床邊。
床上趴著的那團奄奄一息的鬆鼠糰子,此時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年。
少年雙目緊闔,烏黑的碎髮落在他的頰邊,有些蒼白的唇抿得緊緊的,清池神色微微詫異,視線往下,掠過了少年未著片縷的背部。再往下移去,就見他白皙的臀|部上,一條小小的結了痂的刀痕。
聖僧銀眸裡幽光閃過,他海棠色的薄唇微微動了動,低聲啞啞地喃了句——
“……喵喵。”
【警告!警告!!嚴重警告!!聖僧鏟屎值 999!!!目標危險!!請宿主儘快逃離!!!】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江左:……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