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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已修)

三個人同時向外看去, 李蓉出聲:“讓他進來。”

靜蘭推了門,便看崔玉郎麵帶焦急站在門口,他上前來,朝著李蓉行了一禮:“殿下。”

“說吧, ”李蓉徑直開口, “出了什麼事兒?”

“殿下, 微臣在肅王府找熟人打聽了, 李誠怕是不行了。”崔玉郎在柔妃身邊潛伏多時,就算如今柔妃已經開始提防他, 但在肅王府的耳目也遠多於常人。

“李誠中三箭,都在肺腑上,醫官說死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屬下離開肅王府前, 聽到院內似乎傳來一個女子尖銳的驚叫聲,聲音似乎是華樂殿下。”

李誠命不久矣, 內院華樂驚叫,這一聯想, 發生了什麼, 便極易猜測。

上官雅看了李蓉一樣, 終於大著膽子確認:“李誠死了?”

崔玉郎點點頭:“大約是。”

“太好了。”

上官雅舒了口氣,好似劫後餘生一般, 整個人退了一步,便失力坐到了椅子上,喃喃出聲:“這樣太子也就穩了。”

“但屬下趕來公主府的路上,便發現了蕭氏的馬車正在趕往肅王府,屬下猜想, 此事或許還有變化。”

崔玉郎皺起眉頭, 頗為擔心, 上官雅卻不在意,勸著崔玉郎:“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變化?”

崔玉郎沉默不言,李蓉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肅王府你不能再去,家裡也彆回了。”

這時候出來,柔妃必然生疑,若真是她所想那樣,崔玉郎怕是活不成。

崔玉郎也知這中間風險,朝著李蓉行禮,便退了下去。

等崔玉郎一走,上官雅便轉頭看向李蓉,頗有些高興:“殿下,李誠一死,陛下就隻剩下太子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廢了太子,方纔我說那些,也不必做了,說實話,”上官雅心有餘悸拍拍胸口,“做這事兒,還真怕。”

李蓉不說話,她手裡的茶有些涼了。

“文宣,”她緩了一會兒,看向裴文宣,“你去隔壁看看,醫官如何說。”

裴文宣聽到這話,便知李蓉是有話想同上官雅私下說,他點了點頭,起身出去。

裴文宣出了房間,上官雅看了看房間裡的兩個人,便覺不對,她保持著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從旁邊取了瓜子兒,輕輕咬開:“殿下單獨留我,是有什麼話,連駙馬都聽不得?”

裴文宣聽到這話,便知李蓉是有話想同上官雅私下說,他點了點頭,起身出去。

等裴文宣出了房間,上官雅便覺不對,她保持著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從旁邊取了瓜子兒,輕輕咬開:“殿下單獨留我,是有什麼話,連駙馬都聽不得?”

“如果李誠死了,川兒身為太子,便是板上釘釘。”李蓉開口,聲音很淡,全然聽不出喜怒。

“不錯,”上官雅點頭,“殿下還有什麼憂慮?”

“那也意味著,陛下會不惜一切代價拔除上官氏,阿雅,”李蓉抬眼看她,“你做好準備了嗎?”

“這不是早已的商議好的嗎?”上官雅笑起來,“殿下覺得太子外戚太盛也不是一日兩日,但如今皇子隻剩太子,還由得他選?”

“陛下或許不能選,太子卻有了選擇。”

李蓉無意識敲打著杯子,水杯中的紋路一下一下散開,上官雅聽著李蓉的話,麵上笑容漸收,李蓉提醒她:“你說,一麵是陛下嫡係所有權力,一麵上官氏;一麵是冇有任何阻礙登基,一麵是要違背聖意,甚至需得謀反才能拿到皇位。阿雅覺得,太子是會選上官氏,還是選皇位呢?”

“殿下,”上官雅審視著李蓉,“您是擔心太子過河拆橋,臨陣倒戈嗎?”

“阿雅你不擔心嗎?”李蓉轉過頭來,看向上官雅的眼,“你是覺得,太子永遠不會出賣上官氏嗎?”

“殿下,”上官雅聽著李蓉的詢問,觀察著李蓉,提醒她,“那您親弟弟。”

李蓉不說話,“親弟弟”這個詞從上官雅口中出現時,她彷彿是被一把刀狠狠砍在心頭,疼得她發瘋,又覺嘲諷。

親弟弟?

權勢麵前,李川最後還不是殺了她?

生死、權勢、**,人哪裡經得住這樣的考驗?

她是李川的姐姐,李明難道不是李川的父親?

李蓉冇有言語,上官雅觀察著她,便知李蓉不屑於她信任的由來。

她放下瓜子,思索片刻,終於開口:“那殿下的意思,是想如何?”

“我不如何,我就是問問阿雅,若太子放棄了上官氏,阿雅怎麼辦?”

上官雅不說話,李蓉挑眉:“阿雅這樣謹慎的性子,不會將一族之生死,都係在太子身上吧?”

“屬下愚鈍,”上官雅笑起來,“殿下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我想說的很簡單。”

“阿雅,”李蓉直起身子,靠近上官雅,“權勢與其交給他人,不如留在自己手中。”

上官雅靜靜看著李蓉,聽她輕聲問她:“不如,你我聯手,推一個聽話的君主上去,如何呢?“

上官雅久不言語,她就是看著麵前的李蓉。

她離她很近,頭髮散披在兩側,純紅色廣袖內衫襯得她整個人有種超出常人的白,看上去好似從地獄中爬回來的亡魂,死死盯著她。

兩人靜靜對視,許久後,上官雅笑開:“那不知殿下,打算推哪一位上位?”

李蓉觀察著她,其實她知道,上官雅是在試探。

可她還是開口,緩慢說出一個名字——

李誠。

李蓉和上官雅在屋中說著話時,裴文宣來到側室。

屋內醫官似乎正在激烈爭執著什麼,裴文宣皺起眉頭,頗為不安。

幾個醫官見裴文宣進來,麵上都有些忐忑,裴文宣心上懸起來,但還是抬手:“殿下什麼情況,直說吧。”

“大人請放心,殿下隻是有些外傷,並無大礙。”眾人用眼神催促下,趙醫官硬著頭皮,上來稟報,裴文宣點點頭,“還有呢?”

如果隻是這一句,這些醫官不該是這種反應。

“還有就是……”醫官遲疑了片刻,一直打量著裴文宣的神色,緩慢道,“殿下,懷孕了。”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裴文宣愣了愣,醫官將最難說的話說出口來,便繼續道:“此次顛簸,以致胎兒不穩,還望殿下後續安心養胎,以免有所不測。”

裴文宣聽著,冇有出聲,所有人等著他,心裡七上八下。

平樂公主如今已經和離,卻被診出有孕,首先知道的是前駙馬,無論是公主有孕還是前駙馬知曉,哪一條都足夠這些醫官不安。

裴文宣沉默的時間過長,所有醫官都看向趙醫官,趙醫官硬著頭皮:“大人?”

“哦,”裴文宣聽到這話,終於回過神來,他點了點頭,麵似沉穩,立刻吩咐,“此事不要外傳,殿下身體還好吧?”

“大人放心,”眾人一聽裴文宣的口吻,便放下心來,“殿下好好休養,並無大礙。此事我等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會讓外人知曉。”

裴文宣點頭,似是心不在焉:“你們先開方子,有人什麼禁忌,怎麼做對孕婦好些,都同我說一聲。”

醫官連連點頭,一行人同裴文宣說了許久,裴文宣細細將如何照顧李蓉問清楚之後,終於纔回去。

他看上去很鎮定,根本看不出喜怒,但走到門口時,他竟是根本冇看見關著的門,一頭直直撞了上去。眾人隻聽“哐”的一聲響,隨後就看裴文宣倒吸著涼氣,痛苦捂住了臉上的鼻子。

“大人?”

旁邊醫官趕緊上去扶他,裴文宣擺擺手,直起身來:“無礙。”

他緩了一會兒,才穩住心神,開門走了出去。

等他出了大門,寒風迎麵而來,他在門口愣愣站了一會兒,纔想起去找李蓉。

他才走到門口,就聽裡麵傳來上官雅一聲暴喝:“你發什麼瘋!”

隨後大門就被上官雅猛地打開,寒風傾貫而入,上官雅一把推開門口的裴文宣,罵了一聲:“滾開!”

裴文宣被她推到一邊,他見兩人似有爭執,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靜蘭,靜蘭趕緊領著下人散開,出了庭院。

李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神色始終平靜,見上官雅出去,她端起茶杯,緩慢道:“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大家都逐利而來,不必惺惺作態。”

這話讓上官雅頓住腳步,她扭過頭,從大門看向裡麵端茶低飲的女子。

她優雅,從容,說這些話,對於她來說好似家常便飯一般簡單。

上官雅死死盯著她,好久後,她纔開口:“李蓉,你真讓我噁心。”

李蓉聽到這話,她低低笑出聲來,她搖著頭,將茶杯放在桌上:“我噁心?”

她一麵笑,一麵抬頭看向上官雅,在見到對方好似清澈憤怒的眼眸時,前世今生驟然交疊,她猛地提高了聲:“你纔是真正的噁心!”

“我放棄李川是噁心,你放棄蘇容華就不是嗎?!”李蓉撐著自己,站起身來,“你輔佐李川是為了權力,你靠近我是為了權力,都是為了權力,你如今同我裝什麼清清白白!”

如果不是當年信了他們的偽裝。

如果不是以為人心裡都保持著一分底線。

當年她怎麼會死在李川手裡,怎麼為了她上官雅和李川頻頻爭執,為她正宮嫡子肝腦塗地?

既然都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要裝得有情有義,裝得逼不得已?

這話好似終於傷到了上官雅,她站在庭院裡,眼裡帶了幾分水汽,靜靜看著李蓉。

兩人死死對望,裴文宣終於上前一步,擋在兩個姑娘麵前,遮擋了雙方的視線。

“上官小姐,今日殿下不適,您還是改日來訪吧。”

上官雅故作鎮定,她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等上官雅離開,裴文宣回過頭來,就看見李蓉坐在椅子上,盯著牆上的話,冷著臉:“你不必勸我,也不要問我什麼,我不想說話。”

裴文宣在門口頓了頓,好久,他輕聲道:“那,飯也是要吃的。”

“我不吃!”

李蓉從旁邊抓了個軟枕砸過去:“出去!”

裴文宣看著軟枕砸到地上,他彎腰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拿著軟枕放回原位。

等做好了這些,裴文宣低聲哄著她:“我讓人熬了桂圓紅棗蓮子粥,你一夜冇吃東西,多少喝些。”

李蓉聽著裴文宣的話,也知道自己同上官雅爭吵不當。

上官雅多少歲,她多少歲?把前世的事情遷怒過來,吵這些有什麼意義?

她情緒慢慢緩下來,裴文宣也就知道她允了,他起身出去,喚了靜蘭靜梅進來照顧著,自己親自去廚房看藥和粥。

等裴文宣走遠,李蓉深吸一口氣,她終於開口吩咐:“靜蘭。”

靜蘭抬眼,有些疑惑:“殿下?”

“悄悄派一批人出去,去找蘇容卿,把他平安帶回來。”

靜蘭愣了愣,李蓉抬眼看她:“不要驚動駙馬。”

聽到這話,靜蘭終於回神,她遲疑片刻,點了點頭,便先退了出去。

冇過一會兒,裴文宣便端著藥和粥來了,他給李蓉餵了粥,之後給她喂藥。

李蓉怕苦,但她喝藥從來都是眼都不眨的,她所有喜好,都從不輕易展現給任何人。

就像她其實比誰都講規矩,卻總看似蠻橫無理;比誰都在意,又故作無謂無情。

她喝完粥,喝過藥,似乎也是累了,裴文宣看著她的神色,輕聲詢問:“我陪殿下睡會兒?”

“好。”李蓉笑了笑,“你也當好好休息,睡一覺,去忙吧。”

“嗯。”

裴文宣起身來,將李蓉抱到床上。

李蓉的腳上都隻是些劃傷,但他也不想她受累,抱著李蓉放到床上後,他放下床帳,也躺了下來。

雖然是白日,但床帳放下來的瞬間,一切就暗了下來。在狹窄的空間裡,全都是裴文宣的氣息,李蓉背對著他躺著,好久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不問我和上官雅吵什麼嗎?”

“你們女孩子吵架,”裴文宣好似將這當成普通朋友的爭執,輕笑道,“我不當問。”

李蓉知道這是裴文宣給她的體貼,她猶豫了很久,抬手覆在裴文宣抱著她的手的手背上。

“文宣,”她聲音很輕,“等一切結束了,我們生個孩子。我想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你,給他。”

“他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他母親,也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哪怕她一無所有,”李蓉聲音頓了頓,好久,才啞著聲,“她也有你們。”

裴文宣聽著李蓉的話,他冇有出聲。

他隻是輕輕將人攬在懷裡,溫柔道:“睡吧。”

兩人睡下時,肅王府內,內院早被封死,所有人都跪在肅王寢室之外,戰戰兢兢。

肅王臥室裡,肅王躺在床上,麵上早成青紫之色,柔妃站在原地,沙啞出聲:“方纔的話,你再說一遍?”

“肅王……肅王殿下……已經去了。”

“你胡說。”

柔妃紅著眼,但她聲音異常平靜:“我的兒子,他不會有事。你這個庸醫胡說八道,”柔妃轉過頭,看著地上的大夫,冷喝了一聲:“拖下去砍了!”

話音剛落,旁邊的侍從便衝上來按住大夫,大夫尚未來得及喊出聲,就被人用帕子堵住了嘴。

柔妃看了一直跟著她的太監一眼,太監便心領神會,叫了侍衛進來,將在場所有人都抓了出去。

隻聽外麵幾聲悶哼,便冇了聲息,人死得很快,也消失得很快,等周邊都安靜下來,屋內隻剩下華樂和柔妃兩個人時,華樂急急跪到柔妃邊上,顫抖著聲:“娘,怎麼辦?誠兒死了,我們怎麼辦?”

柔妃不說話,華樂抬手握住柔妃的手:“娘,您彆不說話,您想想辦法,您……”

“都怪你!”

柔妃終於忍不住,情緒徹底炸開,反手一巴掌便打在了華樂臉上,華樂被一巴掌抽在地上,愣愣看著麵前這個一貫溫柔的女人滿臉是淚、好似看著仇人一般指著她大喝:“讓你殺個人都殺不掉!現在李川活著,李蓉活著,誠兒卻死了!都怪你這個廢物!”

“娘?”華樂不可置信開口,“你……你怪我?”

“是你的人!”華樂猛地反應過來,她大吼出聲來,“你的人辦事不利,你怪我?!”

柔妃被女兒這麼一罵,一時清醒了幾分,她胸膛劇烈起伏著,死死盯著華樂。

她不能在這裡和華樂互相指責。

李誠已經死了,她也早就入獄,如果不是為了照顧李誠,根本不能出來。現在唯一還安好的華樂,等李川繼位,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不,應該是整個蕭氏都不會被放過,她在劫難逃。

可她控製不住自己。

她走投無路了,她冇有辦法。

柔妃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一些,卻想不出任何辦法,也就是這時,外麵傳來仆人傳喚之聲:“娘娘,蕭領軍來了。”

柔妃聽到這話,如蒙大赦,趕緊道:“快,讓阿乾進來。”

華樂聽到舅舅蕭乾過來,也趕緊站了起來,母女二人將李誠的被子蓋好,偽作李誠還活著的模樣,過了一會兒後,蕭乾便帶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那少年帶著帷布,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他身形和李誠極為相似,從上到下遮得嚴嚴實實。

柔妃看著蕭乾帶了這麼一個人過來,不由得皺起眉頭:“三弟,你現下過來,是……”

“二姐,我聽說誠兒現在性命垂危,怕出意外,所以特意將誠兒的替身帶了過來。”

聽到這話,柔妃愣了愣,隨後急急起身:“快,給我看看。”

說著,她便掀開了少年頭頂的帽子,便看見了一張和李誠一模一樣的臉,這張臉和李誠幾乎冇有任何區彆,甚至於連痣都長在一個位置。

他身上也有傷口,這些傷口和李誠的位置相差無幾,但明顯淺得多,若是對比著看,自然會發現區彆,但真正的李誠一旦消失,肉眼幾乎也看不出來。

這當真是雪中送炭,柔妃急急回頭:“這替身是你養的?”

“是。”

蕭乾點頭:“一年前,我和蘇容卿吃酒,他無意提醒了我,陛下就兩個皇子,我們一族都依靠誠兒,若誠兒有個三長兩短,那怎的是好?他身邊剛好有個奴仆,和誠兒長得極為相似,我便將那奴仆要了過來,教導他儀態禮儀,說話做事,就連說話聲音,身上的疤痕,我都已經做好了。誠兒受傷那日我來看過,已經給他偽造好了相似的傷口,二姐,若誠兒……”

“我明白。”柔妃抬手,打斷了蕭乾的話,“你留下吧,若有需要,我會用的。”

“二姐,若用了這個替身,咱們等於和蘇容卿綁到一起,便算是賭一把。他一心輔佐誠兒,無論為的是什麼你最好都答應他。現下,誠兒能登基,您能當太後,比什麼都重要。”

蕭乾的暗示柔妃聽得明白,走到現在,他們要拉攏蘇容卿勢在必行,而如今的他們若想得到蘇容卿的幫助,必要許以重利。

柔妃點頭,輕聲道:“我省的,你放心吧。”

“那……”蕭乾遲疑著看向床上,“還勞二姐說句實話,誠兒……”

蕭乾抬眼看著柔妃:“需要我處理嗎?”

如果留下替身,真正的李誠不能留在肅王府,甚至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具屍首。

柔妃聽到蕭乾的話,手有些顫抖。

華樂急急有些茫然,不由得道:“處理?怎麼處理?”

“我會找個合適的地方,一把火燒了。若阿姐想他,我把骨灰帶回來。”

“燒……燒了?”華樂震驚出聲,“他是肅王!他是皇子!你們要把他……”

“他不是肅王。”

柔妃捏起拳頭,她抬起頭,看著麵前虛弱站著的少年:“這,”她含著眼淚,盯著麵前的少年,“纔是本宮的兒子。”

說完,柔妃便轉過身去,急急去床上拉扯李誠的屍首。

意識到柔妃要做什麼,華樂趕過去,和柔妃拉扯起來:“娘,彆這樣,這是誠兒,這是誠兒啊……娘……您將他埋在荒郊野外,至少給他一個全屍,您……”

“華樂!”

柔妃大喝出聲:“現在什麼時候你不知道?!他已經死了!給他留全屍就給我們留把柄!若有人將他的墳刨出來問這是誰,你怎麼答?”

華樂一時愣住,柔妃一把推開他,喚了蕭乾過來,將李誠一起抬出去,然後尋了一個口袋,將李誠裝入巨大的口袋之中。

不久後,蕭乾駕著沉重的馬車從肅王府出來,一路駛向京郊。

而京郊密林中,蘇容卿瘋狂往前狂奔著。

許多人在身後追趕著他,他感覺喉嚨中全是腥氣,他算著前麵河道的距離,在最後一波羽箭來臨時,猛地躍入湍急的河流之中!

訊息在入夜時到了華京。

此時李蓉和裴文宣都已經醒了,兩人正吃著飯,就看靜蘭急急從屋外進來。

李蓉一看靜蘭的神色便知出了事,她故作無事,慢條斯理和裴文宣吃著飯,似作無意一般詢問裴文宣:“等一會兒你還要回吏部嗎?”

“吏部不去,但有點事兒,得出門一趟。”

裴文宣給李蓉打了湯,囑咐著她:“等一會兒你再在家好好休息,腳上有傷,就彆出門找事兒。”

李蓉聽裴文宣的話,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她笑了笑:“現下又冇我什麼事兒,我出門做什麼?”

“那就好。”

裴文宣溫和一笑。

等用過飯,裴文宣囑咐旁人照顧好李蓉,便起身出了門。

裴文宣前腳剛走,靜蘭便迎了上來,輕聲道:“殿下,蘇容卿剛從林子裡露了麵,便被駙馬的人追著跳進河裡跑了,現下都沿河在追,下麪人問,是否要與駙馬的人起衝突?”

培養一個人不容易,為了這種廝殺不值當。

李蓉猶豫片刻,低聲道:“準備馬車,我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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