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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2章 萬國風光皆來此

“陸地瀚海”如此雄闊,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肉身飛渡。

凡人若想過河,也不必冒著生命危險操舟搏浪。

整個長河之上,一共架有九座大橋。

這九座大橋曆史悠久,堅不可摧,乃是自中古時代就傳承下來的古老建築,偉力深具。

在古老的傳說之中,人皇斬龍皇九子,煉為九橋,永鎮長河,不使長河興風浪。

而後一直延續至今。

所以九橋又被稱為“九鎮”。

其間也有很多次,長河兩岸的國家或宗門,想要另起新橋。

畢竟長河實在太長,幾乎橫貫現世已知之地,往來所需,九座大橋遠遠不夠滿足,

但無論是哪個國家牽頭,無論耗用多少人力物力,冇有一座橋,能夠存留下來。

多少漫長的時光走過了,多少偉大的力量消散了。

中古是九橋橫江,現世還是這九座古老的橋。

“第一鎮”在宛國更西處,如扼長河咽喉。“第九鎮”則已臨近夏國,如同釘住長河之尾。

齊國的出征隊伍,經沃國南渡,走的就是第五座大橋。

此橋名為狻猊(Suānní)橋。

如果說以前薑望隻是把“九鎮”作為傳說來聽,在得知黃河之會的來龍去脈之後,感受已經不同。

裂水族,逐龍皇。創下如此豐功偉績的那位第三代人皇,真的斬龍皇九子煉為九橋,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九鎮”與“觀河台”,或許本就是相輔相成的。

長河流貫現世,經沃至景,有一個南折。

也就是說,黃河河段的流向,是自西北至東南。而非此前一路東向那麼平直。

狻猊橋恰好在這個轉折點的上端,也就是橫跨在黃河河段開始的地方。

更巧合的是,黃河河段結束的地方,是“第六鎮”,霸下橋所在。

黃河河段恰好在觀河台的注視下流過,又恰好一頭一尾鎮有兩座大橋,那就不能再以單純的巧合來描述了。

說明這個河段,本就是長河水患的重中之重。

才需要如此“鎮壓”。

薑望駕馭著“焰照”,跟另兩位國之天驕一起,在天覆軍將士的拱衛下,踏上了狻猊橋。

此時的曹大將軍,馭馬行在隊伍最前列。

狻猊橋是直橋,並非拱橋。

長河也是流過這裡,才激烈起來,轟隆隆往東南去。

這座古老的石橋,實在太廣闊了。

數百人的隊伍,行在這橋上,小得如螞蟻一般。

但這座橋的形製又非常簡單、古拙,一點多餘的裝飾都冇有,傳承著典型的中古風格。一切以實用為主。

騎馬緩行時,能夠聽得到浩蕩的水聲。

那隱隱的震盪感,帶來有如實質的壓迫。

彷彿有一隻龐然巨獸,正在石橋底下奔走、咆哮。

而這座石橋是如此堅固、牢靠,它穩穩地鎮壓一切風波,給人以巨大的安全感。

齊國隊伍行在狻猊橋右側,薑望轉頭往右邊看,掠過右手邊的計昭南、重玄遵,看著那白浪滔滔……

彷彿一條巨龍,從不可知之地奔騰而來。它咆哮萬裡,橫貫**,撞破雄山,摧斷高原……將一切所見所經的事物,全部以怒濤席捲,

那是何等遙遠的一條長河!

窮極目力,也瞧不見儘頭。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長河,卻仍然會被這條“祖河”所震撼。

這是多少歲月以來,哺育了無數人族的母親河。

她如此偉大,如此浩瀚。

而今日尤其不同的是……

長河的水位,已經很高了。

以薑望目測來看,長河奔湧至此,浪頭高卷之時,距離現在的橋麵,已不足三丈。以長河的體量而論。水位隻要再高一些,基本上一個稍大的浪頭,就能打上橋麵來。

當水位漫延過橋麵……

長河兩岸會是什麼樣子,便可想而知了。

以黃河水位來決定黃河之會開始的時間,正是延續了黃河之會的傳統。在黃河河段之水漫灌兩岸前,將其壓製住。

隻是薑望在想。

這水位,和什麼有關呢?

浩蕩的河風鼓過橋麵,也帶來了大橋另一邊的很多聲音。

狼嚎、馬嘶,人們說話、笑鬨的聲音。

那是牧國的隊伍。

他們兩撥人差不多同時上橋,倒確實是巧合。

不過兩國隊伍各靠一邊,涇渭分明,讓空闊的橋麵中間還留下大片空白。

牧國的觀禮隊伍和出征隊伍是一起到的,這事薑望早就聽說過。

傳閒話的天覆軍士卒,還嘲笑說草原人就是冇什麼規矩。

便是此刻,齊國這邊軍容整齊,紀律嚴明,雖然人數並不多,但一看就是精兵強將。

牧國那邊雖是浩浩蕩蕩,也不免有些亂糟糟。

薑望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看向大橋左邊。

白犛牛所拉的大車,和威武雄壯的蒼圖神騎已經走在前方。蒼圖神騎倒是保持著應有的軍容。

後麵嬉鬨著的車駕上,載的則是牧國前來觀禮的貴人們。

那些仆從奴隸倒不至於帶來觀河台,都留在了豐城的牧園裡。

他的視線掃過一個滿頭辮髮的魁梧漢子,一個騎著青鬃馬的麵具人,一個騎著白馬、頭戴銀搖冠的美麗女子。

有不少騎士拱衛著他們。

那辮髮漢子似在講些什麼有趣的事情,笑聲很是爽朗。

薑望想,之前去齊館吃喝的,或者就是這幾個人。

所謂的牧國皇女,他也隻是掃了一眼,對那傳說中的蒼青之眸,欣賞而無冒犯。倒是細看了幾眼那個麵具人,其人戴的青銅麵具是惡鬼之形,刻紋很有些意思。

“你看什麼看!”

那辮髮漢子忽地扭過頭來,氣勢洶洶地盯著他。

若在平日,薑望笑笑也就過去了。為幾句口角大動乾戈,實無必要。

但今時代表齊國出征,自不能失了威風。

因而他略昂起頭,瞧著那人道:“看你,又如何?”

此一聲出。

整個齊國的隊伍,倏然停止。

所有天覆軍騎士,全部撥馬轉向,冷漠地盯著其人。

也盯著包括其人在內的,一整個牧國隊伍。

戰刀懸腰,符槍負背。

齊整無聲,殺意淩人。

圍繞著赫連雲雲的,自然是大牧帝國的王帳騎兵。見勢也齊齊勒轉馬頭,身負長弓,腰掛彎刀。

而牧國隊伍最前方的蒼圖神騎,也停步回望。人手一杆大鐵槍。

巨狼的眼睛,發出冷冷幽幽的光。

狻猊橋上,一時靜了!

唯有橋下咆哮而過的長河,仍在激盪。

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時刻,曹皆依然麵無表情,不作表態。

牧國的金冕祭司那摩多,也壓根冇出車駕。

擺明瞭要讓他們自己解決。

打自然是不可能打起來的。黃河之會還冇開始,兩大強國隊伍就在狻猊橋上大戰,說出去徒然叫天下人笑話。

但引起摩擦的兩人,提前來一場較武助助興,卻是冇有什麼問題。

宇文鐸一拉韁繩,便要獨身過界,與這猖狂齊人試手。

不過……

旁邊探來一隻手,一把抓住他的韁繩。

汝成曳賅的聲音有些彆扭,但很有說服力:“彆人看你,你多看幾眼回去便是。你這張臉,能吃什麼虧?在這裡大打出手,是想叫金戈看你的笑話嗎?”

後半句說服了宇文鐸。

隻是卻也不能丟了氣勢,他於是惡狠狠地瞪著薑望,怒道:“看我,長針眼!”

王帳騎兵:……

天覆軍:……

赫連雲雲在一旁,都替他尷尬。

這傢夥生死線上磨礪了幾年,便隻如此嗎?

打架不怎麼樣就算了,放狠話也不行。

除了一個趙汝成,三年邊荒守下來,竟什麼收穫也冇有!

趙汝成則是直接拽著宇文鐸的韁繩,把他往隊伍另一邊拉:“你中午喝醉了,去車上歇歇!”

宇文鐸還有些不依不饒:“你拉我乾什麼啊,彆拉我,我冇醉。這小子還敢跟我橫……”

趙汝成手上用力,把聲音狠狠砸進他的耳朵裡:“我要是他,我就說,這裡是黃河之會。要跟我交手,叫你們的內府第一來。你配嗎?你倒是怎麼辦?求金戈幫你出頭?丟臉不丟臉?”

宇文鐸立刻偃旗息鼓。

嘟囔道:“我隻是抖抖威風嘛,誰知道齊國人那麼較真……”

牧國隊伍那邊,王帳騎兵收攏氣勢。

巨狼甩了甩耳朵,無趣地轉回了身。

蒼圖神騎繼續前行。

天覆軍這邊,也是默默恢複了隊列。

必須要如實地說,跟這個好像腦子不怎麼樣的牧國人起衝突,不僅不怎麼威風霸氣,反倒是自己好像也挺丟臉的。

唯獨引發矛盾的薑望本人,雖然也是正常跟著隊伍往前走,但卻……若有所思。

剛纔那個麵具人彆扭的、明顯不是真聲的聲音,在他的耳朵裡,顯得很是突兀。

雖然並未開啟聲聞仙態,但是對聲音的敏銳把控,還是讓他捕捉到了一種熟悉感。

他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人的聲音,聽過這人的本聲。

那本聲雖不夠清晰,但一定聽到過。

一定聽過的。

隻是,在什麼時候……在哪裡呢?

薑望再扭頭往那邊看,但那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已經不在視線裡了。

“還看呢?”駕馭著‘小白’的計昭南笑道:“剛纔那莽漢真過來了,你還真跟他打啊?”

薑望收斂心神,笑了笑:“怎麼會?我肯定讓他去叫他們的第一內府來。牧國的第一內府,早打晚打都是一樣。但是這個人,肯定不夠資格打。”

計昭南點了點頭,這纔是有腦子的人。

在雙方的剋製之下,一場紛爭消散無形。

隊伍又前行了一陣,到了狻猊橋的中間位置,薑望便看到,前方橋麵上,有一幅巨大的雕刻。

刻的是一個形似獅子的異獸,蹲坐在那裡,如沐神光。

想來便是傳說中的狻猊了。

整座“第五鎮”上,隻有這一處雕刻。

非常的深邃有威嚴。

曆經歲月仍未磨滅,迎過風雨仍舊明晰。

彷彿承接了自中古至如今的浩蕩時光。

令人一眼望去,便生出敬畏之感,

薑望甚至有一種感覺,它好像隨時會從那石刻裡躍將出來,顯於現世。

這當然是幻念。

是那石刻過於生動,其上的氣息又古老而真實。

或許,腳下的這座石橋,真的把狻猊煉進去了也說不定……

不過薑望並冇有研究這幅石刻多久,就見得牧國的隊伍中,出來了兩個祭司,飛身而過,鋪開一卷厚厚的羊毛毯子,將這幅雕刻蓋住了。

那捲羊毛毯上,不知用什麼顏料,染出了一幅狼身鷹翅馬足的神祇圖案,很見威嚴。

“他們這是乾什麼?”薑望忍不住問。

計昭南道:“狻猊在傳說中好靜坐、喜歡煙火,享受供奉。牧國人把它的雕刻遮住,以示牧國人的香火絕不分潤。所有信仰蒼圖神的人,都不會在意它。”

一群牧國人隻是從旁過去,能提供什麼香火……

薑望有些無語:“他們蒼圖神是不是有點太小氣了?”

“小氣?”計昭南淡聲說道:“香火之爭,是很血腥的。”

能讓常年廝殺在萬妖之門後的計昭南說血腥。

那一定是真的非常血腥。

薑望不足以想象出來。

神道大昌的時代畢竟已經很久遠了。

如今整個現世,以神祇為信仰的國度。也就一個和國,一個牧國而已。

一直到牧國的整個隊伍都行過狻猊橋,那邊留下來的兩個祭司,纔去收了那捲有神像圖案的羊毛毯。

過程很是嚴格,舉止十分虔誠,但薑望冇有再關注。

過了狻猊橋,抬眼便已能看到觀河台。

倒不是說它真有那麼近,而是因為它的高大雄闊。

觀河台以“台”為名,卻非是人們所常見的景觀台那般規模。

而是一座占地極廣、極其高闊的圓形古老祭台。號稱“來去縱橫九百裡”,比臨淄城都要大得多。

此乃世間第一雄台。

它屹立在南岸,隔著長河,與長河北麵的天馬高原遙遙相對。若在極高處俯瞰,觀河台看起來甚至好像不比天馬高原小太多。

而在折轉往東南的黃河河段,它在西南岸,正好與東北岸的景國相對。

登上觀河台的巨大台階,一共有九十九級。

每一級台階上,都能跑馬。

先行一步的牧國隊伍,已經不見蹤跡。

大概也是為了避免兩邊再發生什麼摩擦,雙方都有意保持更大的距離。

牧國隊伍加快了一些,齊國隊伍就放緩了一些。

重玄遵忽然問道:“我們的觀禮隊伍什麼時候到?”

曹皆馭馬在前,冇有回身,隻道:“在陛下到來之前,他們就會先到的。”

薑望很有些驚訝:“陛下也會到?”

齊帝的到場,可以說,是將黃河之會的規格無限拔高了。

經過這幾天的瞭解,薑望已經非常重視黃河之會,但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是不夠重視!

之前可冇有說過這回事!

不過看計昭南和重玄遵的表情,顯然都是知情的……

“不是真身降臨。”曹皆隨口道:“每次黃河之會,咱們六國的天子總要聚首一次的。”

行了幾步,他又解釋道:“一則長河水位,需要六位至尊聯手鎮壓。二則萬妖之門後,乾係重大,隻有至尊纔好定奪。三則,對六位至尊來說,這也是必要的、彼此試探和瞭解的機會。”

曹皆口中的六國,自然不存在天下六強之外的國家。

而六位至強之國的天子,屆時也都會降臨觀河台觀戰……

哪怕並非是真身降臨,也足以令人震惶。

可以說,那六位至尊,執掌著現世最高權柄,一言一行,都足以動搖整個現世的局勢。

屆時的觀河台,隻怕是颶風之眼。

而它能夠醞釀的風暴,是擁有毀滅現世之力的!

薑望斬去心中亂緒,讓自己迴歸最最根本的想法——

爭天下第一。

他的呼吸,於是又平穩了下來。

“對了。”曹皆狀似無意般,又說了一句:“長河龍君也會到場。”

這倒是很合理。

薑望之前也想過,加固封印這件事,會是誰來做。他一直以為是曹皆和其他幾個國家同等身份的人一起,頂多用一些什麼鎮國之器輔助。

隻冇有想到,是六位霸主國的天子親自出手。

而人族的這六位至尊降臨觀河台,長河龍君作為名義上的天下水主,不露麵自然是不合適的。

同時,請長河龍君看列國天驕之會。正是展現人族未來,符合薑望之前所推測的,炫耀武力之意。

薑望苦笑道:“曹帥,我會努力表現的。不用再給我施加壓力了。”

曹皆哈哈大笑。

這幾日薑望天天磨過來求指點,饒是他曹真人修為高深、眼界廣博,也不免給磨得有些頭疼。

此刻故意把話一截截的說,訊息一點一點的放,正是小小的“報複”之意。

這也是親近的表現。

馬蹄跨過最後一級石階,薑望便真正立足於觀河台之上。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肅穆。

這座古老的、巨大的石台之上,彷彿曆史長河在他眼前流淌。

那光榮的、煊赫的,偉大的、澎湃的……無數的曆史。

在這一刻,呼應了千萬年之久,與後世來者相見。

他彷彿看到了無數先民,篳路藍縷,一步步開創人族的基業。

也好像感受到了,“人皇逐龍皇於滄海”,這句話的重量。

無數畫麵在腦海中花燈般地轉。

這是偉大時光留給這座榮耀之台的印記,也是人族那段英雄曆史,留給後來者的美麗禮物。

薑望深陷在一種偉大的感動之中,久久不能脫離。

心中激慨,如有千言。

此情此景,卻寸句難說。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焰照已經載著他,來到了齊國的專屬區域。

觀河台是一座巨大的圓台。

其上本來空無一物,但就在這幾日裡,已經新起了許多建築。

亭台樓閣,無所不有。

“萬國風光皆來此。”薑望之前曾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此時忍不住喃喃出口。

一夜之間,儼然憑空生出一座“台”上之城,各具心思,極見奢貴。

景、秦、齊、楚、荊、牧,分列六方,劃分觀河台。

而天底下其它國家的位置,都零零散散在這六國中間。

有些臣屬國、附庸國的隊伍,甚至都直接搬進霸主國所屬的區域裡。

也有很多獨立的國家,如魏國、曲國之類,正在建立自己的據點。

觀河台上,諸國占據的方位,與現世有所不同。

景國和荊國都在西麵,牧國和楚國都在北麵,齊國和秦國都在南麵。

東麵正對著黃河河段的位置,被讓出來了……

薑望猜想,那或許是給長河龍宮留的位置。

在觀河台的正中間,則立著六根參天石柱,直似撞進雲霄。接天頓地,圍出一片巨大的空間來。

那裡就是列國天驕將要交手的地方。

石柱四周,道紋隱隱。石柱內部的情況,什麼也看不清楚。

薑望此時生出第二個感觸,是為“雄闊”。

這的確是現世第一雄台,再無任何一座景觀台,能與這觀河台相較一二。

曹皆忽然說道:“‘萬國風光皆來此’,你知道後一句是什麼嗎?”

薑望誠實搖頭:“不知。”

曹皆道:“都是雲煙過眼,唯有長河如故。”

他環顧左右:“你看這些亭台樓閣,一夜之間就建起了。但是當我們離開這裡,它們也會在一夜之間,被抹去。”

“被誰抹去?”薑望忍不住問。

“被這觀河台抹去。”計昭南在一旁說道:“它們之所以現在能建成,隻是暫時被景國的強者鎮壓住而已。這觀河台上,不知有多少血魂,怎能容人居?”

薑望忽覺嘴唇有些乾澀:“誰的血魂?”

“怎能在這裡說?”曹皆道:“告訴你後一句,是叫你不要看花了眼。”

這話隱有提醒之意。

薑望認真道:“晚輩受教。”

此刻他們麵前,立著高大的牌樓,石匾上,唯有一個“齊”字。

牌樓之後,就是齊國風格的各種建築,簡直是一座“小臨淄”。

這些建築,是他們停在沃國豐城休養的時候,一隊天覆軍士卒提前來準備好的。

雖然冇有墨門那樣的機關術實力,但偌大的齊國,找幾個建築大師,還是並不困難的。

接下來的時間,不僅僅他們都在這裡。

如旭國、昭國之類的附屬國隊伍,若來觀河台,也將入駐其中。

曹皆率先走進這條“齊”街,隨口道:“你們也可以四處去逛逛,但這裡人多眼雜,若要出行,記得帶一隊士卒隨行。”

計昭南和重玄遵都直接往裡走,顯然對四處閒逛並無興趣。

薑望從未刻意遮掩自己的莊國出身,對於曹皆這樣的大人物來說,也根本不會是秘密。

薑望在故鄉發生了什麼,經曆了什麼,對齊國而言,並不重要。

齊國要的是青羊鎮男的現在,青羊鎮男的忠誠,青羊鎮男的未來。

這一隊士卒,其實就是儀隊,也是撐場。

代表著薑望無論走到哪裡,齊國都是他的後盾。

當然,若是真的發生什麼糾紛,這一隊士卒也擁有極強的戰力。隨時隨地可以結成軍陣,展現九卒第一的殺力。

薑望並不知道此次黃河之會,莊國是否有派人蔘加。

但如果派了,無論是誰帶隊。

他都可以帶著這隊人,前去耀武揚威。

哪怕是莊高羨當麵,也不會敢在這觀河台把他怎麼樣。

隻是……

他薑青羊,要的是耀武揚威嗎?

要的是在齊國撐場的情況下,纔可以有的耀武揚威?

薑望根本冇有遲疑太久,緊跟幾人之後……

走進了“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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