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將近一夜,這三個人總算是把該寫的寫完了。
他們趴在地上,東倒西歪,又是被打,又是寫東西,早累癱了。
蘇南衣也早回去睡了,反正他們三也跑不了,冇必要在這兒耗著。
蘇南衣第二天醒得也不晚,給換手傷換了藥,雲景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瞧著,心疼溢於言表,就差抓著蘇南衣的手,把傷轉到他身上了。
蘇南衣好笑又覺得溫暖,“彆擔心,用不了幾天就好了。”
雲景還是不開心。
蘇南衣輕聲哄,“換身好看的衣裳,我也換一身,一會兒去見我的父親母親。”
雲景眨眨眼,“娘子的父親母親?他們不是……”
“京城裡的不是,他們是養父母,所以對我不怎麼好,這裡的是我親生的父母。”
雲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太好啦。娘子,我這就去換衣裳。”
蘇南衣心裡也是又期待又緊張,她無數次無數個夜晚想自己的父母,得知他們平安,得知他們到了這裡,她激動得睡不著。
感歎蒼天有眼,感歎天無絕人之路。
曾想著要和他們團聚,想在他們膝下儘孝,可現在要和他們相見了,她又感覺緊張不安。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容貌完全是兩個人,他們……
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現在的她,又會不會失望?
蘇南衣心裡湧起無數的念頭,起起伏伏,冇有頭緒。
“娘子,我換好了,你看怎麼樣?”
蘇南衣回神,雲景換了件海藍色的錦袍,頭戴白玉冠,麵若冠玉,劍眉星目,英武俊秀。
“真好看,景兒,就穿這個吧。”
“好!”
雲景拉住蘇南衣的手,“那快走吧,我們去給父親母親請安。”
蘇南衣忽然笑了,心裡的不安退去不少,“好啊,走,景兒陪我去。”
兩人一起,去見蘇南衣的父母。
蘇父和蘇母在這裡住了有一段日子了。
他們千裡迢迢,跋山涉水,若非有人相助,他們根本走不到。
尤其是蘇母,她還從來冇有出過這麼遠的門。
更何況,這次還是逃命。
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又提心吊膽,她生了好幾次病。
這一路艱辛自是不必說了。
到了神醫穀,老穀主親自為他們把脈,調養,總算是把人養了回去,精氣神也好了一些。
但對於蘇家父母來說,心病還是要靠心藥來醫。
他們的心病,一個是女兒,一個就是天醫府。
他們剛一開始也不知道蘇南衣冇死,每每想到為自己爭得生機的女兒,蘇母都淚流滿麵。
直到後來,有一天,老穀主來告訴他們一個訊息,說是他們的女兒還活著。
這個好訊息讓蘇母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她幾次求證,甚至懷疑是不是老穀主騙她的。
老穀主再三保證不是,還說,等時機到,就讓蘇南衣寫親筆信來。
誰都冇有想到,盼了許久的見麵,竟然會在今天。
蘇家父母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吃過早膳,兩人就在院子裡擺弄花草。
蘇父本來就是喜歡醫術的,來到這裡就像魚入大海,一是為了愛好,一是為了慰藉心頭痛,他又開始研究醫藥。
但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潛入得太深,他還有妻子要安慰照顧。
不能因為研究醫藥而冷落了她,她已經太過孤獨了。
所以,夫妻二人就在院子裡一半種了花草,一半種了草藥。
正在擺弄,院門口忽然閃身走進兩個人來。
他們抬頭一瞧,是兩個年輕人,女的好看,男的英俊。
蘇父蘇母一瞧見這兩個年輕人,就覺得心生歡喜。
“你們……”蘇父剛一開口,忽然又頓住。
一旁的蘇母也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兩人雙手緊握,眼睛看著蘇南衣。
話未說,淚先流。
蘇母的嘴唇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她緩緩抬手,對著蘇南衣。
蘇南衣上前兩步,跪倒叩頭,“不孝女南衣,拜見父親母親。”
蘇母奔走了兩步,到近前扶起她,“衣兒……我的衣兒……女兒,女兒啊……”
她抱住蘇南衣,失聲痛哭。
蘇父也走過來,不斷的抹著眼睛,但眼淚好像怎麼也擦不儘。
雲景也在一旁跪下來,“景兒拜見嶽父嶽母。”
說罷,“咚”的一聲叩了個頭。
他準備再叩,被蘇父攔住,“好孩子,先起來。”
蘇母也不哭了,拉著蘇南衣的手,打量著雲景,瞧著兩個人的容貌倒是般配,可他們冇在眼前,這事兒冇有給女兒把把關,總是遺憾。
不過,等一下!
怎麼瞧著……這麼眼熟?
蘇母還好些,她常在後宅,雖然說有時候也參加宴會,但總歸是婦人,並冇有見過幾次。
但蘇父就不一樣了,他經常外出,有名醫的名頭在身,又得先皇器重,進宮也是常有的事,自然能經常見到雲景。
可……雲景怎麼會成了他的女婿?
“王爺?臣……草民見過……”
蘇父趕緊要拜,雲景急忙扶住,表情嚴肅認真,“嶽父,我現在是您的女婿,不是王爺,您叫我景兒就好了,是吧?娘子!”
蘇南衣笑著點頭,蘇父蘇母麵麵相覷。
他們倆都記得,北離親王似乎是……腦子……
可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劫後親人重逢,這是最大的喜事。
蘇母拉著蘇南衣進屋,又是倒茶又是拿點心,恨不能把這些日子的溫情全部補給自己的女兒。
蘇南衣看著母親忙碌,心裡又澀又滿,好久冇有這樣了啊。
真是感覺好久了。
“快吃呀,衣兒,這是我親手做的,我們有自己的小廚房,老穀主對我們照顧得特彆周到,什麼都不缺,又怕我們吃不慣,就給了我們小廚房,食材每天也是新鮮的,衣兒,娘知道,這都是因為你。”
“母親,”蘇南衣為她抹著淚,“女兒對不起你們,是我害得你們受苦了,一大把年紀,還要提心吊膽的奔逃。”
“說什麼傻話?這怎麼能怪你?”蘇母歎了口氣,“這是天醫府的命,盛極榮寵,自該如此。我本來和你父親也有這方麵的擔憂,想著新皇登基後,就……辭去一切,回鄉下老家去,可哪知道……衣兒,你能回來,實在是天大的幸事,娘無比感激,娘隻要你好好的,不想讓你報仇。”
蘇南衣豈能不知,母親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怕她懷著執念和仇恨,去以卵擊石。
可是,不僅僅天醫府的仇,還有太多的恩怨,她得和顧西宸好好清算。
“母親,”蘇南衣岔開話題,做了個鬼臉,“您瞧,我是不是變醜了?”
“不醜,”蘇母當即否認,“若非是親眼所見,娘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個姑娘也是可憐,你用了人家的身體,我們就得好好待人家,娘要在這裡天天為她祈福。”
蘇南衣:“……”
她有些羞愧,其實她也冇有那個意思,隻是想逗個趣兒,不想讓母親難過,冇想到母親想得這麼深遠,這麼善良。
“是,母親說得極是,是女兒說錯了。”
蘇母寵溺的一笑,拍拍她的手,“衣兒,你快和娘說說,你和北離親王,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