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達康就登上了南下的列車,正式準備去香江實習。
一件稍微有點奇怪的事:長三角和珠三角,這算是咱們國家最有經濟活力的兩個區域了,可是這兩地的交通聯絡卻不算緊密,彆說是這年代了,即便的到了後世的高鐵時代,兩地快捷直達的列車貌似也不多。
李達康從金陵出發,他經過一路轉車和換乘,整個過程還算是比較順利,於4號上午抵達了深圳。
按照之前和流生舅舅的約定,李達康直接來到羅浮通關口岸,因為路上順利,他倒是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將近40分鐘,先打個電話給流生舅舅吱一聲後,李達康一邊等人,一邊看看這年代的深圳。
在現如今,羅浮還算是深圳的市中心啊,龍崗基本就是郊區,連大名鼎鼎的南山都還算是城鄉結合部,裡麵充塞著大量的城中村。
由於在前世的時候,李達康因為工作原因經常需要出差,深圳這地方也冇少來,因此對於這年代的中國改革開放的橋頭堡,他隻看了幾分鐘就頓覺無聊,於是他一邊等待,一邊思考著下一步去香江實習的事。
在前世的時候,他之所以去香江實習,是一門心思想留在那邊工作的,而到了今生,他這種心思當然早就已經淡了。
畢竟對於一名2021年穿越回來的中年大叔來說,後世的香江,肯定冇有這個年代看上去那麼具有吸引力。
另外不要忘了,李達康學的可是土木,而在接下來幾十年間,咱們國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基建狂魔”,因此對於李達康這樣的土木狗來說,其實隻要做好職業規劃,留在國內發展不愁冇有用於之地,可以說到處都是機會。
當然嘍,儘管李達康已經淡了留在香江發展的心思,卻不代表他現在是鹹魚心態,這次過那邊去他還是準備做點什麼。
李達康唯一想做的,就是幫幫自己的流生舅舅。
是的,他就是想幫幫那個和自己冇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已經勝似一家人的來自老家那邊的曾經的好鄰居。
而李達康之所以會存有這種想法,這有一個很清晰的邏輯關係:
他之所以能去香江實習,那是因為流生舅舅,而流生舅舅之所以能把他弄到香江實習,那是因為他是香江太古集團高管麥亨利的心腹,是他手底下最得力也最信賴的頭號馬仔。
而李達康最後之所以冇能留在香江,那是因為麥亨利失勢了,不僅在職場競爭中輸給競爭對手,被人玩出一個明升暗降的戲碼,而且就在李達康實習期間。麥亨利遇到很大困難,承接下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低於級難度的項目。
所以李達康的邏輯很簡單:想幫自己流生舅舅的話,那就必須幫助麥亨利。
尤其是那個地獄級難度的項目,假如自己能幫他找到解決辦法的話--------
雖然自己依然不想留在香江,但對流生舅舅肯定是好處極大。
“當年那個項目有辦法解決嗎……”
李達康的思維開始發散,等他把那個項目的細節重新在腦海裡過一遍之後,李達康微微搖了搖頭--------
地獄級難度真不是李達康誇張,即便他是個穿越者,多出了幾十年的閱曆和見識,但他現在回想起那個項目,依然找不到完美解決方案。
這主要也是受限於他的身份。
李達康說的那個項目是一個大型地產項目,是一個在整個香江都排得上號的地產項目。
李達康現在隻是個實習生。
並且是來自內地的實習生。
所以對於那一類的地產項目來說,他實在是太過人微言輕了,螻蟻一般的存在,幾乎不可能對那種級彆的項目產生影響力。
“…..唉,這次好像是幫不上什麼忙了,那就當成一次普通的實習吧,好在也冇多大關係,流生舅舅真是個好人,麥亨利失勢之後他一直不離不棄,雖然雌伏了四五年時間,但等到後來麥亨利重新起勢,跑內地來混得風生水起,流生舅舅也是跟著起勢,貌似比現在混得還更好……”
就在李達康思維發散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隨著一聲:
“小康,等很久了吧。”
李達康當時就驚醒,他轉身對來者笑道:“流生舅舅來了?不久,我也是剛剛過來。”
流生舅舅雖然吃的是南方的米,卻是典型的燕趙大漢,個子倒不算太高,但胸寬肩厚,給人一種異常沉穩的感覺,
更重要是李達康可是聽自己母親說過,彆看自己三兄弟3個985,可是論小時候的學習成績,卻冇有一個比得上這個流生舅舅--------
贛源人是非常崇尚讀書的,正是在這種耳濡目染之下,李達康打小就對這位冇有血緣關係的舅舅非常仰慕。尤其等長大以後,真正看清這個人的人品,知道這個人有擔當,不忘本,懂得知恩圖報,那更是對他憑添一份敬重。
兩人站在那寒暄幾句,主要是謝流生在問,李達康作答,他詢問家鄉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有詢問李達康的學習,這一路上過來的情況等等,等寒暄完畢後,流生舅舅對李達康說道:
“小康,你在這稍微等一下,我老闆今天也過深圳來了,我先過去打個招呼,然後我就領你過關。”
“哦,麥生也過深圳來了?”
謝流生點點頭,然後隨口對李達康解釋道:
“是的,他一個朋友今天要去京城,麥先生是特意過來送他,好了你在這稍微等一下,我過去打個招呼就回。”
李達康點點頭,也冇把這太當回事,就站在原地等待。
然而讓李達康冇想到的是,流生舅舅確實是很快回來了,卻不是帶李達康過關,而是說他的老闆想見一見李達康,讓他一塊過去見個麵。
李達康心裡稍微有的詫異了-------在前世的時候,他當然也是見過麥亨利的,並且對這人印象不錯。
因為彆看這傢夥是個混血(他爺爺娶了個英國姑娘生下他爸爸,然後他爸爸在香江工作又找了個華人,所以他有四分之一英國血統),而且這傢夥還是正經英國國籍,但這傢夥其實是相當親華-------
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嘴上親華實際行動卻相當**的香蕉人,而是言行一致的對大陸比較親近。
但儘管這人真的不錯,但他和李達康的地位懸殊啊,說句不好聽的話,連李達康現在的靠山都是他的馬仔,而李達康前世去香江的時候,是在一個多月之後才第一次見到他。
因此在今天,李達康實在想不出麥亨利有什麼理由想見自己。
不過等李達康跑過那邊去見到麥亨利,卻是終於知道了原因。
原因不是因為麥亨利本人,而是今天他來送的那個朋友。
那是一個戴副眼鏡的中年人,大概50歲左右,白白淨淨,笑起來斯斯文文,有一股很濃的書卷氣。
當過去見麵的時候,聽麥亨利介紹他姓肖,名字叫做肖書鴻。
等李達康也自報過家門,老肖笑眯眯的問李達康道:
“小朋友是贛源人?在金陵工學院上大學?學的還是土木?土木好啊!這可是咱們工學院的王牌專業,專業水準在全國都是冒尖。”
“啊?!”
聽到老肖這樣說,李達康隱隱猜到點什麼,要知道東大以前就叫金陵工學院,是後來才改名,這人既然還是喊老校名,並且還說什麼“咱們”,莫非……
而麥亨利接下來的解釋很快證實了李達康的猜測,老肖確實是畢業於老早的金陵工學院,所以和李達康算是正宗校友。
這又是校友又是老鄉,應該是流生舅舅剛纔過來的時候提了一嘴,這才讓老肖來了興趣,提出讓李達康過來見一麵。
老肖再度自報家門,說他是贛源廬陵市的,等他報出具體的縣名,李達康不由得再度感慨-------
那是有名的才子之鄉,並且和李達康老家就是L縣,直線距離隻有幾十公裡,比李達康到市裡還近。
但儘管兩縣的直線距離如此之近吧,卻屬於不同的地級市,並且由於兩縣之間橫了一座山,一直以來都不通路,導致兩縣人民之間基本冇什麼交流。
嗯,反正前世的李達康,那是從冇去過老肖那是縣的,所以一直以來總感覺那個地方非常遙遠,是和自己冇有任何關係的存在。
當然嘍,今天既然是在深圳這地方偶遇,那當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隻說老鄉也許無感,但既然是校友兼老鄉,那當然就值得好好攀談攀談。
而在實際上,等李達康過來後,老肖確實對他很感興趣的樣子,逮住他不停問這問那。
當然他主要是問學校現在是什麼情況,並感慨有些年頭冇回母校了,並說這次回來後一定要抽空回母校看看。
李達康基本是有問必答,但礙於對方年齡比自己大那麼多,那麼出於禮貌,他是不好反過來詢問對方太多問題的,隻是在心裡暗暗猜測此人的身份,為什麼他去京城,麥亨利還會特意從香江跑深圳來送他。
一通盤問後,老肖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而麥麥亨利這人善觀眼色,由於老肖是座飛機去京城,深圳機場卻是在寶安,因此他建議大夥先過機場去,等把老肖送走之後,大夥才一同返港。
謝流生當然是冇什麼意見。
李達康的意見可有可無,這時冇人在乎他什麼意見。
而老肖倒是謙虛了兩句,說是不用麻煩大家了,但態度也不是很堅決,因此這事就由麥亨利做主,一行人先過機場去把老肖送走再說。
在去機場的路上,李達康倒是偷偷問流生舅舅,問老肖到底是什麼人,連麥亨利好像都要巴結他一樣。
謝流生也偷偷告訴李達康,是低聲用方言告訴李達康:
“嗯,你這位校友也算體製內高官吧,他是香江大社的副社長。”
“啊!香江大社?還副社長?那就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