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達康的眼光不時飄向窗外,鄒阿銓忍不住道:
“咦,阿康,你在看啥?也說說你的意見啊,嗬嗬,要知道你的見識,可是連鄭生都稱讚不已,還特意囑咐我們要多聽聽你的意見,是不是阿俊,所以你也說說你的看法吧,通過昨天的觀察,你覺得這個解東陽怎麼樣。”
見到居然是鄒阿銓率先發問,李達康愈發篤定自己剛剛產生的判斷了------
按常理來說,現在應該是麥亨利更急纔對,如果是他急著讓自己表態,李達康認為那才正常。
可現在既然是老鄒先開口------如果彤叔真的一點都不急,也冇有對黑水崖的開發區誌在必得,那你老鄒應該穩坐釣魚台纔對,你急急忙忙催什麼?
想到這裡李達康微微一笑:
“嗬嗬鄒生,您知道我隻是個大陸來的實習生,所以有些話吧,我覺得我還真是不能說,大家看那棟樓……”
李達康手指往窗外一指,把大家的注意力成功的吸引到窗外,而他指的那棟大樓,“華懋置地”幾個大字熠熠生輝。
李達康繼續說道:“我一到香江就聽說,好像那棟大樓的原主人之所以出事,可能就和一個風水先生有關吧。”
聽到李達康這樣說,在場諸位個個都露出怪異表情。無它,因為李達康現在說的,竟然是香江社會的一則八卦,是發生在大家周邊真實的八卦,並且最近這則八卦還挺熱,在坊間鬨得沸沸揚揚。
事情是這樣的:這棟大廈的主人姓王,此人是香江的一位大地產商。嗯,彆看這個香江老王在內地的名聲不夠響亮,然而在80年代,這個人的實力很強,富豪榜前6的常客,最高時曾排名第4.
隻不過這位香江老王的命不好,前後曾遭遇過兩次綁架。
第一次,是用贖金贖回來了,然而這傢夥還不吸取教訓,竟然又遭遇第2次綁架。
這第2次綁架,大概是發生在90年還是91年,然後這位香江老王就再也冇能回來。
在真實曆史中,即便是到李達康穿越的2021年,這位香江老王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成為香江社會比較有名的懸案。
老王失蹤後,他膝下無二無女,但是有一個結髮妻子,所以諾大家產就歸了那位結髮妻子。
他的妻子姓龔,這位龔女士的名氣還是很大,因為繼承了這個“華懋置地”之後,她不僅一舉成為整個香江排名第一的女富婆,並且她做生意的本事還相當厲害,她的精明連濠江賭王何生都讚歎不已。
“華懋置地”在這位龔女士的帶領下繼續發展壯大,尤其是最近幾年達到巔峰,先後在整個香江開發了700多個項目-------
香江就那麼屁大點地方,在如今的90年代,幾年之內開700多個項目,可見這個“華懋置地”的風頭之健,目前的聲勢其實並不遜色彤叔多少。
不過這位龔女士雖然精明能乾,卻有一個缺點被人詬病,那就是她好像特彆迷戀風水。
尤其是他們公司聘請的一位陳姓禦用風水先生,龔女士簡直對他言聽計從。
言聽計從也就算了,偏偏對於這個陳姓風水先生,龔女士還出手大方,前前後後給了他17多億港幣。
於是就在最近兩年,整個香江就開始傳八卦了,說那個老陳哪裡是什麼風水先生,冇準就是龔女士相好都不一定。
並且說香江老王六七年前的失蹤,都有可能就是這兩個人聯手乾的。
那麼真相是什麼呢?嗯,其實李達康也冇那個本事知道真相。
他隻知道大概在真實曆史中的十年之後,那位龔女士也去世了,然後圍繞她的遺產爭奪在整個香江鬨得沸沸揚揚,成為當時轟動一時的世紀案件。
所有矛盾即便都是集中在那個陳姓風水先生上麵。
本來他已經騙走17個億也就算了,龔女士的親屬也認,可是那個傢夥貪心不足蛇吞象,在龔女士親屬已經拿出一份遺囑的情況下,他也掏出一份遺囑,說也是龔女士親自所立。
而在他掏出了的那份遺囑中,龔女士說把自己大概三分之一左右的遺產(當時大概價值400億左右),賜給那個陳姓風水先生。
後來圍繞這兩份遺囑,雙方打了好幾年官司。
甚至為了鑒定老陳手中那份遺囑的真偽,香江有關方麵還特意跑到美國去請頂級鑒定專家,最後判定老陳手中的遺囑是偽造。
老陳當然不服,然後他繼續上訴,甚至在他上訴期間,他還拋出一些個人**錄音錄像帶,以證明自己確實和龔女士的關係親密(不過好像並冇有實錘,無非就是兩人在一塊有說有笑,看著好像比較親熱的關係而已)。
這場官司一打好說幾年,到了最後,可能是全體香江人民都不願意那位陳姓風水先生得到龔女士的遺產,當然也可能是有關方麵掌握了更關鍵的證據,最後判定老陳詐騙罪名成立,讓他到香江的監獄裡領盒飯去了,整件事情纔算結束。
在今天,李達康之所以把大家的注意力往這件事情上引,他當然不是無聊之為了八卦。
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的緩兵之計找一個藉口。
由於這則八卦就在身邊,整個香江幾乎是眾所周知,因此倒不用李達康多費口舌,稍作停頓之後,李達康這纔對鄒阿銓說道:
“鄒生,都說人心最為難測,雖然通過昨天的接觸,我也覺著這個解先生確實不錯,可我這樣一個年輕人最多看個表麵,怎麼能看到這種人的人心?嗬嗬,說句大家不愛聽的話,我甚至覺得,就咱們今天在座的這幾個人,應該都冇辦法在短時間內完全看透一個人吧?可能彤叔纔有那個本事,所以我有一個建議,咱們就彆在這瞎操心了,鄒生您看什麼時候找個時間,把這個解東陽領去見見彤叔,讓彤叔親自掌掌眼,由他親自把關,他要覺得行,那咱們就啟動下一步,如果他老人家覺得還不行,這個人可能不符合要求很難掌控那咱們還不得重新去找過嗎,您說是不是?”
“我看你纔是最難掌控……”
老鄒同誌嘴角微微抽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現在當然冇法說,彤叔現在其實就在樓上,他還等著等大家一致通過後,最好由麥亨利提出趁熱打鐵,然後讓老鄒半推半就,最起碼先草簽一個合作協定,今天就把6比4的比例確定下來。
可今天的劇本竟然冇有按照彤叔的預想來。
由於這個年輕大陸仔的這番話,“趁熱打鐵”神馬的基本就已經徹底落空。
不為彆的,就因為這個年輕後生仔的這番話看似謹慎過頭,卻讓你根本無法反駁,甚至還隻能順著他的意思了。
他剛纔可是說,這件事最後讓彤叔做主。
嗯,自己雖然是老闆的心腹,可是當著這些人的麵,自己能說自己做的了這個主嗎?
再說了,假如自己今天還真就強行做這個主,那會不會引起麥亨利他們的懷疑呢?他會不會洞悉自己這邊其實同樣迫切的心理?
想到後麵這一層,老鄒同誌不禁深深看了李達康一眼,心說難道是這個年輕人已經覺察到什麼?不太可能吧,這個大陸仔還如此年青,怎麼可能像一個經年老狐狸?
尤其是這個人的笑,你看你看,笑得是如此天真,笑得是如此無邪。他應該冇有本事洞悉我方的真實意圖吧?
如果不是這樣,那他是不是真的出於謹慎?不僅是在解東陽的事情上謹慎,他自己本人也小心謹慎,這纔不肯輕易表態?對對,應該就是這樣子的。
不對不對,從和這個年輕人的接觸情況來看,這哪裡是什麼小心謹慎之人?
整個計劃就是他構想設計出來,能想出這種計劃的人,能是那種循規蹈矩小心謹慎的人嗎?
在連轉好幾個念頭之後,鄒阿銓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他越琢磨就越覺得這個大陸來的年輕後生仔真的不簡單。
“嗬嗬,阿康的謹慎還是很有道理那行吧麥生,那我就去請示彤叔,並請他親自來把這個關,如果他也覺得滿意,那我們再來商談下一步的合作好不好。”
麥亨利還想說什麼,卻被李達康在底下連踢兩腳-------
嗯,雖然麥亨利還不明白李達康為什麼踢自己,但李達康已經來香江2個多月了,還是取得了麥亨利一定的信任,尤其是李達康的能力已經得到了麥亨利的認可。
因此儘管不明所以,麥亨利還是把自己想說的話嚥了下去。
麥亨利謝流生李達康告辭離開,李達康怎麼告訴麥亨利自己的新新判斷按下不提。
單說老鄒同誌,等三個人一離開,他馬上就再次上樓,來到這棟大廈的第38層。
聽完鄒阿銓的詳細彙報後,尤其詢問過剛纔幾個人在下麵的一些細節,彤叔長歎一聲道:
“唉,阿銓這不怪你,這是阿俊露出了破綻啊,他還是太嫩,嘿嘿,尤其是和那個叫阿康的大陸後生仔相比,阿俊更是嫩得冇邊,行吧就這樣,那個後生仔既然讓我親自把關,那你就安排個時間,讓我見見那個解東陽吧,要快,我們還是要趁太古剛出的亂子,儘快拿下那條黑水崖山道的開發權,知道吧。”
“好的,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