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蘊嵐頭昏腦漲的蜷縮在一張被褥漿洗的發硬的病床上,汗水溻透了褥子,渾身黏膩。來蘇水的味道充斥著五臟六腑,知了聒噪的嘶喊,更是讓她頭疼欲裂。
也正是因為這份疼痛,讓她清楚的知道此刻不是在做夢,而是實實在在的穿越了。
頭上包紮的厚厚一層紗布,依舊透出斑點血漬,看得出來這幅身體的原主,是下了必死的決心。
鄭蘊嵐梳理了原主一命嗚呼的原因,用命運多舛,遇人不淑,窮途末路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丟下這個爛攤子,來讓她收拾,也不知道是她上輩子是挖了絕戶的墳,還是踹了寡婦的門。
床邊還有兩個拖油瓶,大的攥著小的手,小的攥著抿著的褲腰,齊刷刷的看向躺在床上很久都冇動的她。
鄭蘊嵐無力的抬著眼皮子,緩慢的從床上起來。大毛眼疾手快,扶著差點就大頭沉栽到地上的鄭蘊嵐。
“辦出院,回家。”
鄭蘊嵐拖著虛弱的身體,辦完了出院手續。此時,她隻有一個想法,81年的物價可真是便宜。掛號、包紮、滴溜、住院,外帶回家服用的藥,總共才花了兩塊三毛錢。
摸著口袋裡剩下的錢,合計一會買塊瘦肉,回去做肉糜粥養養胃。
“那個執跨子弟來了。”大丫躲在鄭蘊嵐的身後,警惕的看向不遠處正靠著一棵大樹,頭上不止噴了一瓶摩斯,耳朵上彆著一根菸,大紅色的襯衫、墨藍色牛仔褲,腋下夾著正在唱歌的收音機的男人。
為了讓收音機唱歌,林海生特意跟門衛商量接了電源。還擺了一個自認為狂炫酷吊炸天的造型,確實成功吸引了一眾目光。
可在鄭蘊嵐眼裡,隻有兩個字——傻X。
“小丫頭,你爸爸冇教你怎麼好好說話啊?現在國家倡導‘五講’、‘四美’文明禮貌活動呢。你爸爸可是十佳青年,怎麼女兒跟個盲流子似的。”
林海生看著兩個孩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要跟看中的妞兒告白呢,可不準讓人給打擾了。
大丫被說的縮著腦袋,又怕到手的後媽被人給搶了,求救的目光看向大哥。
還冇等大毛開口,鄭蘊嵐已經挑眉仰著下巴,緩緩的伸出右手中指。
“大老爺們跟小孩子鬥嘴,不知道該說您臉皮厚呢,還是不要臉呢。”
鄭蘊嵐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流裡流氣、蔫壞的主兒了。打著喜歡原主的旗號,做著跟人不沾邊兒的事。
現在這是來炫耀,還是來挑釁。不管是哪一樣,她都不會讓他遂心願的。
論口嗨,她還真冇在怕的。
趁著林海生冇反應過來,鄭蘊嵐小嘴叭叭的跟連珠炮似的。
說他是敗類中的VIP,賤人裡的戰鬥機,城牆一樣的厚臉皮,配上那顆騷包的心,簡直是天下無敵。
大毛護著妹妹,驚訝的看向因為怒氣臉上增添不少血色的女人。
她生的很美,比電影院門口貼著的女人都漂亮。這是大毛在見過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的事實。
可那個時候的她,說話輕聲細語,多數時間都是低著頭。怎麼住了個院,忽然就硬氣起來了。
林海生被罵的一愣一愣的,可硬是覺得被罵的這叫個舒坦。
原來,她火辣起來這麼帶勁兒呢。看看那小嘴,要是親上一口,他渾身肯定都要舒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