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等到親戚們陸陸續續走完了,阮秀琴拿個算盤,對著賬薄扒拉扒拉一通,禮賬結果出來了。
然後她人也悶悶不樂的傻在那了。
這時候張宣剛寫完3500字“風聲”稿子。
見狀就好奇問:“老媽,虧了很多嗎?”
“哎……”
阮秀琴低聲歎口氣:“滿崽,這次我們虧麻了,虧了好多。”
張宣放下筆,又問:“虧了多少錢?”
阮秀琴攤開明細賬單說:“虧了1195塊3毛7分。生產隊每家禮錢二塊二,以我們今天18個碗的花銷,不算菸酒毛巾花生糍粑,這點錢連一頓飯錢都不夠哎。他們賺大了呢。”
張宣聽得笑了,安慰說:“沒關係啊,老媽。
算上二姐,您老這輩子也就隻有兩次嫁女機會。看看今天上午,誰不誇我們老張家敞亮?
誰不誇咱親媽大方的?
我們過去窮酸了幾十年,周邊鄰居也冇少幫襯,這次就當請他們打牙祭了啊。
而且經此一糟,我們過去缺失的臉麵,今天都找回來了,不算虧。”
阮秀琴微微點頭,也是這麼想的,但還是忍不住歎氣道:“這個理媽也懂。可我也冇想過會虧這麼多啊,虧的有點多了。”
得,財迷阮秀琴同誌還冇看開,張宣隻得用另一種方式安慰道:
“老媽誒,你又不是不知道。1195塊錢在村裡人眼裡是一筆大錢,但對您的寶貝兒子來說,這算得了什麼呢?
不說我這本“風聲”寫完可以掙**萬吧,我就隨手給“知音”和青年文摘寫一篇稿子就多有多份掙回來了。
我看啊,您老就放寬心態吧,這點錢對於從今往後的老張家來說,壓根就不是個事。”
這話極其受用,阮秀琴聽得笑開了。
她也不是真捨不得花費這麼多錢,隻是過去扣扣巴巴幾十年了,習慣了,現在來這麼一下,有點緩不過來。
…
大姐婚禮辦完了,被拉著喝了兩天酒、打了兩天牌的阮得誌終於有了空閒。
吃完中飯,阮得誌在親姐的陪同下好好逛了一遍正在施工的彆墅工地。
站在大門處,兩姐弟對著遠方的山口坳坳指指點點,議論了會風水。
接著阮秀琴就跟他說:“彆墅建好後,我給你專門留一個房間,有空就多回來看看。
哎,過去總覺得日子艱辛,時間難熬,但回頭一看,不知不覺我們都快年過半百了哎!”
此話道儘了這些年的各中辛苦,甚是恓惶!
阮得誌聽得心酸,靜默了好久才接話說:“好,我有空就會回來的。不過老姐你也要看開點,你現在也算是先苦後甜了,萍子結婚有了家庭,以後也是當家做主的人了。
張宣就不用說,他是個有孝心的,往後餘生靠得住。
而且他各方麵很優秀,比我們想象的都優秀。他那新書啊,我看了都覺得好,回味無窮。
他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用你操心了呢。今後啊,你隻要吃好喝好,穿好用好,把自個日子過舒服就成。”
這話掏心掏肺,實誠,阮秀琴聽得心裡暖暖的。
不過天底下做母親的,哪有不操心的呢,隻要活著一天,心就會跟著子女轉一天。
更何況還有一個不省心的二妹子張蘭,現如今都不曉得跑到哪去了?
聯也聯絡不上,不知道在外邊有吃冇,有穿冇,有冇有受人欺負…
每每想到這二女兒啊,阮秀琴心裡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樣,悔不當初,萬般難受。
…
從工地回來,滿身大汗的阮得誌先是喝了半瓢井水,稍後又用井水洗了把臉,擦了擦身子除熱,爾後才進棚子納涼。
此時此刻,張宣正在伏案寫“風聲”最後一卷。
經過兩個月的通宵奮鬥,這書快到尾聲了。
說起來都是淚。
現如今,“風聲”光手稿都擠滿擠滿三個抽屜了,要是這本書字數再多點,老張家都冇東西裝了啊。
落筆又是5100多字,張宣也是適時停筆,爬格子寫了幾小時,不僅手腕有些生疼,脖子也感覺有些僵硬,不自在。
左右扭扭脖子,看來得休息休息了。
他把筆帽擰好,張嘴吹了吹未乾的字跡,就把稿子給了一邊焦心等待的親舅舅。
阮得誌一接過稿子,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好半晌後,他意猶未儘地抬頭問:
“老鬼是顧曉夢?還是李寧玉?”
猜得還挺準!
這麼快就鎖定目標了?
張宣咧嘴笑了笑,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爛了的問題。
起身伸個懶腰,晃了晃身子問:“老舅,你打算什麼走啊,走之前咱倆好好喝一杯。”
一如既往的得不到答案,阮得誌心有不甘地放下稿子,呼了口氣說:
“喝一杯的事情先放一邊,我這有正事要跟你說。”
聽到正事,張宣精神一震,懶散姿態都收了幾分,湊頭問:“又有衣服?”
“有。”
阮得誌點點頭,解釋說:“年中了,海關按慣例會對積壓的庫存進行統一地清查覈對。此次會有服裝類的罰冇物資等待處理,你可以早點做個準備。”
張宣眼睛一亮,“很多?”
阮得誌回答:“應該會有不少。”
“成,您手裡有多少我吃多少。”張宣興奮地說。
阮得誌隻是笑了笑,對他說:“你不是快開學了嗎,這次可以跟我提前過去,早些熟悉那邊的環境。
而且你還要寫作,經常住宿舍總是不方便的,外邊還得有個安靜地方供你創作,也得早點過去張羅好。”
聞弦知雅意,老男人一下子就聽懂了這舅舅的話中話,看來此次罰冇物資應該真的會有不少,而且可能海關那邊已經開始清查覈對了。
時間緊迫啊!
“行,我聽老舅你的,那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張宣應一聲,也是歡歡喜喜離開了棚子。
先是去對門小賣部,給輝嫂掛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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