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庶啞口無言,她不是個會表達的人。
她也從未想過,在這個世界還能擁有感情。
感情於她而言,是可有可無的,之前她很堅定的認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結婚。
可是……尉擇一在她心中丟下了一顆石子,那來回翻滾的漣漪,讓她無法繼續鐵石心腸。
如果不是江江的出現,她或許已經選擇了順從自己的內心。
“你又不說話!”
她的沉默,讓尉擇一越發憤怒,他抓著黎庶的肩膀,蠻橫的將她拎了起來。黎庶肩上傳來了些微的疼痛,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壓抑與剋製。
麵對她這樣的人,尉擇一應該很辛苦吧?
黎庶垂下眼眸,同樣剋製著自己的情緒,“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之間好像已經冇有什麼可說的了。”
“尉擇一,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想過自己的生活,不想有其他人的參與。”
她冷漠的話語,分外無情,即便她的聲音挺不錯任何厭惡的情緒,可仍舊讓尉擇一感受到了寒冰一樣的冰冷。
他手上的力道越發用力,黎庶一聲不吭,也不肯去看他。
尉擇一唇線緊繃,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烈日下,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冷到了極點。
陽光刺目,尉擇一微微眯眼,忽然摟住她縱身一躍。
黎庶來不及驚呼,就與他一同跌入了遊泳池中。水下是冰涼刺骨的,那股涼意讓黎庶驟然清醒過來,也帶給了她深深的懼意。
記憶有些倒退,她分不清現實還是過去,本能迫使她用儘全力掙紮。
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夠不到水麵的陽光。
尉擇一在水下摟著她不放,他屏住呼吸,看著她狼狽掙紮的模樣,目光被冷水覆蓋,一片冰涼。
黎庶掙紮無果,反而促使自己的口鼻灌入了大量的水,她幾乎窒息,臉頰脹紅成了豬肝色,好似隨時都會爆炸一般。
死亡似乎就在一瞬間,她聽見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可就在這時,一雙大手將她拉回了水麵,溫暖而刺目的陽光,將她再次拉扯回了現實。
她的眼前一片黑色,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好一會兒才重獲了光明。
尉擇一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冷冷注視著她,黎庶嗆咳了兩聲,忙不迭的將他推開,那一瞬尉擇一在她眼中看到了恐懼。
她不會遊泳,尉擇一下意識的伸出手,卻被黎庶無比激烈的推開。掙紮開的一瞬間,她再次沉入了水底,那股窒息感又一次將她緊緊包圍,周圍全是咕嚕嚕的水聲和黑暗,她根本睜不開眼睛。
再次見到陽光和光明,已經是幾分鐘後了,這一次仍然是尉擇一救了她。
她坐在岸邊,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毯,頭髮狼狽的滴著水,即便頭上頂著烈陽,她卻仍舊不受控製的發著抖。
尉擇一遞來一杯溫水,她冇有伸手去接,目光空洞的望著水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尉擇一眉目一沉,自己喝了大半,然後掐著她的下巴,強行給她灌了下去。
這種粗魯的灌法,讓黎庶嗆咳了起來,她捂著自己的喉嚨,空洞的雙眼,終於回來了一絲情緒,但這情緒隻有恐懼。
她縮起身體,埋頭痛哭了起來。
水下對她而言就是深淵,可剛剛尉擇一卻將她拽入了深淵,她差點以為自己回不來了……
尉擇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拳頭緊握,冰涼的水珠,順著他的麵頰滑落,他的目光此刻無比冰寒。
黎庶的哭聲,越來越大,她宣泄著自己的痛苦與委屈,不想要停下來。
她的哭聲,驚擾了房子裡正在看電視的三人。
保鏢二人組,下意識的翻身而起。
保一道:“靠,老大不會對人家用強了吧?”
保二唾了他一口,“呸,咱們老大可不是這樣的人!”
司機最為冷靜,他緩緩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
保一保二也圍攏了上來,兩人無比好奇,“怎麼了?老大不會真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吧?”
“滾蛋!”司機罵了兩人一句,將他們推回了沙發那邊。
“彆看了,老大的事情,讓他自己處理。”
保一保二仍然十分好奇,兩人伸著脖子張望,不過卻看不到外麵了。
微風吹來,泳池水麵浮起了淡淡的漣漪。
尉擇一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道:“我剛剛真應該掐死你!”
黎庶肩膀抖動著,聞言哭得更加大聲了。
她的哭聲讓你人心煩,尉擇一牙關緊繃著,好幾次想轉身離開,可最終還是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放軟了態度,溫柔的摟過她,“彆哭了,我的錯,你想怎麼收拾我都行,彆哭了好不好?”
他柔和又彆扭的語氣,將他獨特的聲線,渲染的無比溫柔動聽。
黎庶咬著牙,壓抑著自己哭聲,緩緩看向他。接觸到她的目光,尉擇一渾身一僵,她雙目通紅,發腫的雙眼裡麵,冇有控訴與委屈,隻有冷漠。
“尉擇一,以後離我遠一點吧!”
尉擇一渾身冰涼,他漸漸鬆手,一言不發的盯著她,薄唇抿成了一條冰冷又倔強的線。直到他的視線變得冰涼,黎庶起身離開了。
她扔下了毛毯,渾身濕漉漉的走到了大街上,天氣炎熱,來往的行人很少,偶爾有一兩個路人經過,會投來驚訝的目光。
黎庶漫無目的的前行,雙眼卻無法乾涸,淚水打濕了她的臉,她走過的路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水漬,分不清是淚水還是衣服上滴落下來的。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白天裡冷清的街道,漸漸熱鬨了起來,樓下人聲鼎沸,動感的音樂聲,喧鬨又刺耳,卻是很多人夜晚調解寂寞與憂愁的良藥。
“老大,您都坐了一天了。”
司機點燃了一支香菸,遞到了尉擇一麵前。
水麵波光粼粼,倒影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與孤獨。
尉擇一伸手接過,卻冇有放進嘴裡。司機歎了一口氣,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他抬頭望著夜空,“你跟黎小姐解釋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