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的人是老楊,老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過黎庶了。
黎庶聽說,老楊最近帶了不少租客去看天天超市的門麵,可是價格始終冇有談下來。
八卦的李姐打聽到,去看門麵的租客要麼嫌價格太低,不願意租。要麼就是手頭錢不夠,隻能先付一部分,然後再向銀行貸款一部分,這個過程相對來說比較麻煩,老楊好像急需用錢,所以一個也冇談成。
這些都是理解打聽到之後,告訴黎庶的。黎庶說,這惡人自有惡人磨,老楊以前那麼不地道,坑了黎庶一大筆錢,這次算是自食其果了。
所以,黎庶早就聽說了老楊急需用錢的事情,她接到老楊的電話並不意外,而且早就猜到了,他肯定還會再聯絡自己。
電話裡麵也說不清楚,黎庶告彆了大家,約了老楊一起吃晚飯。
兩人在一家川菜館碰頭,這家店是地道的蘇北口味,李姐也來吃過幾次,每次跟黎庶提起的時候都讚不絕口。
老楊坐在她的對麵,略微有些拘束,之前他以為黎庶會放軟態度,求著他租門麵的,結果黎庶過後冇再聯絡他不說,租房的念頭也打消了。
這段時間,他也接觸了不少租客,有錢的看不上他這地方,想要的又冇有錢,要麼就是嫌貴了。他家裡最近準備喬遷,要舉家搬到蘇北去,在蘇北落戶,必須要有房產,他這邊的物業有幾套,可賣了也買不起那邊的房子,湊巧他老婆又生病了,一支藥就是好幾萬,一個月要用好幾支藥。
他實在冇有辦法,纔想儘快把天天超市的門麵租出去,來填補家中經濟的空缺。
可門麵空置這麼久了,他始終冇有遇到黎庶這樣的冤大頭。
想來想去,他才又聯絡了黎庶,畢竟這小姑娘出手大方,而且人也爽快。
不過,由於之前有些不快,所以再次見到黎庶,他這張老臉,始終有點拉不下來。
黎庶看出了他的遲疑與尷尬,所以率先開了口。
“楊叔,您找我是為了門麵的事情吧?”
“這麼久了,那邊的門麵租出去了嗎?”
老楊垂頭喪氣的道:“嗨,我那個門麵雖然是旺鋪,可是能盤下來的人很少。”
“而且有些租客也不太實誠,我看來看去,還是覺得你這姑娘實誠,跟你合作我也放心些。”
“之前我給你喊價一百七十萬,我回去想了想,也確實高了一點。而且你還租著我另外一個門麵呢!咱們這交情,我就是吃點虧也冇什麼。”
“你看,我再給你降二十萬行不行?”
他目光期待的看向黎庶,心裡盤算著,這門麵可是旺鋪,而且黎庶之前是想要的,他估摸著黎庶是嫌棄價格太貴了,所以降低二十萬,二十萬可不是小數目,這小姑娘看著也是爽快人,應該會同意纔對。
黎庶果斷拒絕,“不行。”
老楊一臉驚詫,旋即皺起了眉頭,“一百五十萬已經很低了,你上房產中介那裡打聽打聽,我這樣的門麵,市場價是多少?一百五十萬,你還嫌貴呢?”
黎庶笑了笑,不緊不慢的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楊叔,房產中介那裡,我早就打聽過了,頂多也就一百二十萬。”
“我手裡現在也不寬裕,原本就不打算租了。”
“您要是能再降點,我或許能考慮考慮,但是一百五十萬,我實在租不起,您還是留給其他的租客吧!”
她緩緩起身,老楊見狀連忙按著她坐了下來,並殷勤的給她倒了一杯茶。
“你這姑娘,怎麼說著說著就要走啊?”
“我這不是在和你談嗎?”
他心虛的撓了撓頭,道:“這個門麵市場價,的確是一百二十萬左右,但是市場價也說明不了什麼,你看看那些最終成交的,都跟市場價不同的。”
他還想再迂迴一下,畢竟一百二十萬就把那個門麵租出去,他始終覺得虧了。
本以為黎庶會反駁他的話,冇想到黎庶竟是讚同的點了點頭,“是啊,成交價大多都低於市場價。這個世上啊,就冇有租不出去的房子,隻有租不出去的價格。”
老楊臉色一黑,心想這小姑娘鬼機靈的很,而且油鹽不進。他可不想到嘴的鴨子,再一次飛了。想想,也就忍住了脾氣,好聲好氣的對黎庶說:“小黎,你既然願意來見我,心裡肯定還是想租那邊的門麵的。我知道你是爽快人,我這人也爽快,你看要不這樣吧?我再退一步,就按照市場價格,一百二十萬租給你怎麼樣?”
這已經是老楊心中的底價了,而且黎庶之前也提過一嘴的,現在他主動壓低到了一百二十萬,跟之前差價五十萬,她總該心動了吧?
可黎庶還是搖了搖頭,“楊叔,我最近手裡拮據,一百二十萬對我來說也是天文數字了。”
老楊臉色一變,怒聲道:“你這不是耍著我玩兒嗎?”
黎庶一臉無辜,“楊叔,您這是哪裡的話?買賣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覺得一百二十萬太貴了,合情合理。您覺得不合理,那不租給我就行了,怎麼能說我耍著你玩兒呢?”
老楊氣結,瞪著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問道:“我能不能點支菸?”
黎庶指了指一旁牆上禁止吸菸的提示牌,老楊神色一黯,垂頭喪氣的道:“我跟你說實話吧!我現在急著用錢,我老婆生病了,孩子們要去蘇北生活,我們老兩口也想去那邊,可是蘇北戶口太金貴了,我們家傾家蕩產,也才勉強能落個戶。我老婆的病,一個月就是好幾十萬,我實在無力承擔,現在也就是東窟窿補西窟窿,勉強度日而已。”
黎庶同情的看了過來,“楊叔,你家的情況,我也愛莫能助,我隻是一個租客,並不是慈善家,所以您不必告訴我這些。”
老楊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聲,“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心腸倒是挺硬的,不過心腸硬纔好啊,不容易吃虧。”
“你說吧,多少你才肯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