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南寶珠,“姐姐。”
“乾嘛呀?”
南寶珠轉向他。
少年將捧在手掌心的花瓣,全部吹向少女的臉。
花瓣紛飛。
嫩黃花瓣紛紛揚揚,將少女白嫩圓潤的小臉襯托的更加美貌。
隔著花瓣雨,南寶珠怔怔看著他靠近。
寧晚舟歪頭,認真地吻向她的臉蛋——
微涼的,濕潤的觸感,令南寶珠的瞳孔悄然縮小。
少年的吻,像是蝴蝶落在頰上,格外溫柔,格外小心翼翼。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寧晚舟,親她?
這個賣身葬父的小混蛋,男扮女裝騙她同床共枕的小混蛋,比她年紀還小的小混蛋,居然親了她?!
寧晚舟垂下蝶翼似的睫毛。
他注視著她的櫻唇,伸手點了點,“姐姐,我可以親你這裡嗎?”
南寶珠終於回過神。
她一拳捶向寧晚舟的眼睛!
“做夢!”
她站起來,又狠狠踹向他,“寧晚舟,你這個混賬敗類,你小小年紀就學人耍流氓,你將來娶不到媳婦的我跟你講!你占我便宜,我這就去稟報孃親,讓她去叫人牙子,明兒就把你賣出去!”
寧晚舟抱住雙膝,蜷縮在花樹下。
他注視著虛空,漂亮的狐狸眼裡漸漸蓄滿淚水。
南寶珠踹著踹著,心就軟了。
主要是寧晚舟長得太美,美人落淚,這她怎麼吃得消?
唇紅齒白的小少年,狐狸眼濕潤晶瑩,眼尾蔓延出桃花般的緋紅。
他輕聲:“我爹孃亡故,全家亡故,我隻剩姐姐一個親人了……如今姐姐不要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是你太過分!”
“姐姐長得那麼美,我當然會把持不住!”寧晚舟含淚控訴,“姐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我每日瞧著,都覺得比昨日更美三分。我的心,已經全部獻給姐姐。剛剛那個吻,已經很剋製,姐姐還要我怎樣,還要我怎樣?!”
南寶珠:“……”
雖然是控訴,但她怎麼聽著,心裡怪舒坦的?
她摸了摸臉蛋,眉眼忍不住帶上喜色。
孃親總是罵她,還總是擔憂她嫁不出去,可是瞧瞧,世上總有識貨的,寧晚舟就覺得她長得很美。
她的態度軟和下來。
她在寧晚舟跟前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晚晚啊,你還小,冇有人好好教導你,所以纔會做出格的事。等你將來長大,慢慢就會明白,姑孃家家的,是不可以隨便亂親的。少年郎,隻能親吻最鐘情的心上人,你以後要好好記住哦。”
寧晚舟盯著她。
半晌,他握住她的手。
他堅定道:“我鐘情姐姐,我想娶姐姐。”
向來輕慢的狐狸眼,流露出罕見的霸道和執著。
南寶珠嚇了一跳。
她使勁兒抽回手,怪怪地看了眼寧晚舟,臉色略有些不自然。
半晌,她皺巴著小臉,轉身迅速離開。
寧晚舟握著草地上的迎春花瓣。
少年眉眼稚嫩,卻十分堅韌。
南寶珠渾身不對勁兒,心裡更是亂糟糟的。
繡花鞋匆匆踏過遊廊,裙裾在春風中獵獵翻飛。
寧晚舟那麼小,她怎麼可能嫁給他!
她今年已經及笄。
為了防止有的冇的,或許她真的應該挑一門親事,儘快嫁出去。
這麼想著,她不禁改換方向,朝江氏居住的院落而去。
南府波濤暗湧。
南侍郎府,卻是敲鑼打鼓一派熱鬨。
南槿和南椿喜上眉梢,不顧女兒家的矜持,親自迎出庭院,對楚青雲兄弟眉目傳情。
送親的隊伍終於走後,她們喜滋滋地檢視起聘禮。
劉氏坐在旁邊,很是解氣。
她得意笑道:“都說南寶衣是個有福氣的,可我瞧著,我的槿兒和椿兒纔是真正有福氣!兩百抬聘禮,都趕得上皇子下聘的派頭了!”
南侍郎府交好的貴婦人也在這裡看熱鬨。
她們紛紛跟著稱讚恭維,言語裡,幾乎把南槿姐妹捧上了天。
南槿捧起一大串東珠瑪瑙,“娘,這些首飾真好看!就算富貴如南寶衣家,也拿不出這麼好的首飾吧?也不知道她的聘禮都是些什麼,可及得上我們的聘禮。”
劉氏吃著茶,輕笑:“靖王府的底細,我還是有所瞭解的。等著瞧吧,靖王府絕對拿不出更多的寶物幫蕭弈撐場子。靖王本就不讚成蕭弈和南寶衣的婚事,他這是在故意打南寶衣的臉。”
“原來如此……”南槿幸災樂禍,“聽說後日,就是蕭弈給南寶衣下聘的日子,我要親眼瞧瞧,南寶衣收到的聘禮,都是些什麼小玩意兒!”
劉氏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呀,就是太過爭強好勝。她的聘禮定然是比不上你們姐妹的,放心吧。”
這廂議論著。
皇宮裡,也在盛傳靖王府風光下聘之事。
寶殿寂靜。
矮案上堆積著無數宣紙,薑貴妃跪坐在蒲團上,正抄寫《南越律》。
她聽見宮女的稟報,不禁冷笑:“靖王與我父親是一個派係的,他自然希望蕭弈迎娶薑家的女兒。他故意把下聘的場麵鬨得這麼大,就是為了打蕭弈的臉。叫蕭弈知道,在盛京城裡,冇有他靖王,蕭弈什麼也不是。”
“娘娘說的是。”
小宮女恭聲應著,溫順地端來一盞香茶。
薑貴妃擱下毛筆,愜意地飲了幾口香茶。
她抬起眼睫,笑容恣意:“蕭弈手底下有著數十萬兵馬,他養兵買馬需要耗費無數銀錢,再讓他拿聘禮,著實勉強。靖王又不肯為他準備聘禮,本宮倒要看看,他後日拿什麼去南府下聘!南寶衣的臉麵,這次怕是要被踩到泥地裡去了!”
小宮女笑得合不攏嘴:“如此,娘娘也算解氣!”
“誰說不是呢?”
薑貴妃得意更甚。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和盛京百姓,都津津有味地議論起靖王府下聘一事。
兩個庶子,送去侍郎府的聘禮太過隆重。
蕭弈身為嫡子,恐怕拿不出更隆重的聘禮。
寶儀郡主的體麵,恐怕要被侍郎府的兩位千金踩在腳底下了。
議論逐漸發酵。
就連在禦書房喝茶的皇帝,都聽說了這件事。
他擺弄著紫金貔貅茶寵,好奇:“朕那個糊塗弟弟,當真寵庶滅嫡?”
“外麵是這麼說的。”南胭跪坐在他對麵,素手沏茶,“嬌嬌是您親封的一品郡主,卻被靖王府如此糟踐……可憐我們姐妹出身低微,終究是要被人瞧不起。”
這麼說著,不禁掩麵低泣。
“胡鬨!”皇帝不悅,“這不僅是在打寶儀的臉麵,更是在打蕭卿的臉麵。他到底是我南越的功臣,靖王這是要寒了功臣的心!來人,傳靖王進宮,朕要好好說說他!”
“皇上……”
南胭倚進他懷裡,“這般興師動眾,會傷了您和靖王的兄弟情意。依臣妾看,大都督手裡是有些財寶的,不如您再從國庫裡多拿些寶貝出來,當做聘禮替他添上,豈不是兩全其美?”
不會洗白南胭,她人設就是這樣,利益為上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