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苦輕咳一聲,低聲提醒:“四姑娘,他是宋丞相的嫡長孫,吏部侍郎的親兒子!您瞧,丞相夫人和宋侍郎在那裡站著呢。”
南寶珠:“……”
她保持著抵住小孩兒腦袋的姿勢,心虛地抬眸望去。
果然瞧見對麵遊廊站著人。
男子大約三十歲,生得儒雅翩翩,大約就是宋侍郎。
他身側站著一位老夫人,想來就是宋丞相的夫人,這稚童的祖母。
小孩兒瞧見家裡人來了,急忙委屈地奔過去:“祖母,這位姐姐欺負我!我隻是問她路,她就打我!”
南寶珠:“……”
她幾時打他了?
宋老夫人心疼地抱起大孫子,心肝長心肝短地安慰了半晌,又冷笑著轉向南寶珠:“你是哪家的姑娘,欺淩孩童,閨訓何在?!老身定要啟稟皇上,治你的罪!”
“母親。”宋侍郎無奈,“定是瑞兒惹禍在先。”
“你閉嘴!自打你媳婦死後,我們瑞兒冇娘疼,受了多少委屈?!現在隨便一個女人都能欺負到他頭上,我丞相府顏麵何在?!你這女子,是哪家的姑娘,趕快與老身細說。老身倒是要登門討教一番,你爹孃是如何教女兒的!”
老夫人生得尖嘴猴腮,說話時翻著白眼,毫無丞相夫人的風度。
南寶珠一陣無言。
這老婦人溺愛幼孫,也好意思說她的家教不好!
她正要據理力爭,蕭弈抱著南寶衣踏出暖閣。
他神態淡漠:“宋老夫人想登門討教,不妨與本世子一道去南府?正好馬車寬敞,坐得下。”
宋老夫人愣了愣。
認出他是蕭弈,她瞬間偃旗息鼓。
再蠢也反應過來,欺負她孫兒的小賤人,乃是寶儀郡主的堂姐。
區區南府當然不足為奇,可是寶儀郡主偏偏攀上了靖王府的婚事,有靖王世子撐腰,她哪裡還敢登門找麻煩?
宋老夫人麪皮抖動,勉強笑道:“一場誤會,誤會。”
“既是誤會,”蕭弈麵無表情,“想必今後盛京城,也不會傳出有損我四姨子名聲的話吧?”
“不會,不會!”宋老夫人連忙驚恐擺手,“南四姑娘是個好女子,老身都看在眼裡的!”
蕭弈扯了扯薄唇。
他懶得與這老虔婆囉嗦,轉身朝宮外走去。
南寶珠想著他那聲“四姨子”,又奇怪又歡喜,跟著往宮外去。
宋老夫人目送蕭弈走遠,才慪火道:“年紀輕輕,便如此不敬重老人,還敢拿權勢壓老身,瞧著吧,靖王世子蕭弈,遲早要栽跟頭的!”
宋侍郎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始終凝著南寶珠遠去的背影。
他記得剛剛在承樂殿上,南寶珠維護堂妹的模樣。
也記得南寶珠教訓瑞兒的模樣。
如果能娶她當續絃……
既能鎮得住後院,又能好好教導瑞兒。
他玩味一笑,問道:“母親,您覺得南四姑娘,如何?”
宋老夫人怔愣過後,立刻嫌棄擺手:“商戶女,滿身銅臭,為妾尚可,為妻,配不上我兒!”
宋侍郎眯了眯眼。
他,倒是蠻中意南寶珠的。
……
蕭弈的馬車徐徐駛回南府。
老夫人和江氏等人還在鬆鶴院守歲,蕭弈抱著南寶衣請過安,因為少女醉酒的緣故,他又被南家人一頓嫌棄。
“嬌嬌平日隻喝果酒和米酒,你怎麼半點兒不知?”
“醉成這樣,明日起來要頭疼的。”
“蕭弈啊,你會不會照顧人?”
蕭弈:“……”
這麼多年以來,敢對他挑三揀四的,也隻有南家人了。
彷彿他是上門女婿似的。
他隻能把南寶衣抱回朝聞院。
閨房裡燃著琉璃燈。
子夜已過,盛京城裡的煙花爆竹聲漸漸稀少,能清楚聽見熏籠裡炭火燃燒時發出的嗶啵聲。
蕭弈把南寶衣放在拔步床裡。
少女雙頰酡紅,細白小手死死揪住蕭弈的袖口,不許他走,嘴裡還嘟囔著誰也聽不懂的胡話。
蕭弈在榻邊坐了,替她除去鞋襪:“才喝半盞酒,就醉成這副德行,南嬌嬌,你可真有出息。”
他把鞋襪扔在地上,又替她除去襖裙。
終於把小姑娘脫的隻剩襯衣襯裙。
他給她解衣襟繫帶時,許是手指涼了些得罪到她了,這小姑娘猛然坐起身,哭著使勁兒捶床:“我讓你們暖了手再給我更衣,你們是想凍死我是不是?!”
嬌縱之態,暴露無遺。
蕭弈揉了揉眉心:“南嬌嬌。”
南寶衣裹緊自己的小被子:“我是不愛你的。”
“那你愛誰?”
“楚懷南。”
蕭弈眼眸微眯,周身氣息逐漸陰冷:“為何?”
小姑娘噘著嘴:“因為他名字裡,有個‘南’字。”
蕭弈:“……”
他也可以改名蕭懷南的。
他在熏籠上烤暖了雙手,纔去摸她的臉蛋,好聲好氣地哄她:“楚懷南不是好東西,嬌嬌離他遠些。”
“他是太子,太子很厲害的。”
蕭弈輕哂。
他漫不經心地替她解開裡衣繫帶:“手上握有兵權的人,才叫厲害。要抱大腿,哥哥這裡有的是,儘管來抱。”
他撩袍抬腳,黑色官靴慢悠悠踩在床榻邊緣。
他自信又強大。
南寶衣睜著迷濛醉眼看他。
看了半晌,她忽然花癡笑。
這男人,長得真好看啊!
於是她張開雙臂,認真地抱住蕭弈的大腿。
蕭弈:“……”
眉心狠狠一跳。
他沉聲:“南寶衣,你做什麼?”
“不是你讓我抱的嘛?”南寶衣臉蛋貼著蕭弈的膝蓋,迷迷糊糊的,“既然被我抱上了,那便是我的郎君……”
她這副醉態,比平日更加嬌憨蠢萌。
蕭弈抿著唇,終是冇忍住,笑了起來。
笑罷,目光掠過她白膩瑩潤的細頸和鎖骨,丹鳳眼幽深些許。
他轉過視線,冇再替她解繫帶。
再解下去,南嬌嬌今晚就要慘了……
他喚道:“餘味,替她梳洗更衣。”
今夜除夕守歲,朝聞院的丫鬟都冇睡,餘味帶著一群小丫鬟,正擠在廊下津津有味地偷聽牆角,滿臉都是八卦。
聽見蕭弈的喚聲,餘味急忙理了理鬢髮,一本正經地端起大丫鬟的架子,帶著侍女們踏進寢屋。
卻看見——
不確定下一章會不會遮蔽,連不上就是遮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