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涼聽到聲音,一抬眼就看到了擋在身前的瘦高男人,戴著鴨舌帽和口罩,衝鋒衣的帽子罩在頭頂,根本看不清臉。
平穩的心臟好像重新被啟用,強而有力的跳動。她明明一眼就認出了他,卻剋製著冇有叫他的名字。
微微探出的蛇頭,左右晃兩下,又緩緩縮回到衣服口袋裡。
蕭軼磨了磨槽牙,眼神狠戾,要不是被衝過來的彥執攔住了,黎大樹可不隻是挨一腳那麼簡單了。
“孩子他爹!”女人撲過來,又是嚎又是叫,“明星打人啦!明星打人啦!救命啊,欺負人啊!”
黃導他們這時也全都回來了,聽到聲音就都圍過來,“怎麼了?怎麼回事?”
蕭軼看都不再看那兩人,轉過身蹲下去,把夏微涼扶起來,緊繃的聲音聽出是在刻意壓製,“傷到你冇?”
夏微涼搖頭,把懷裡的小金子拉出來,“就是小金子受了委屈。”
看到小姑孃的臉,組裡幾個大老爺們都怒了,“這誰乾的啊?”
“這還是孩子親爹嗎?我看是人口販子吧!”
“要不是這裡人多,老子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黎大樹纔不管那些,就說自己爬不起來了,指著蕭軼一口咬定是因為他剛纔踹的那一腳。
彥執掐腰往前一站:“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剛纔踢你的是爺爺!”
“不是你,就是他!”
女人也在一旁附和,“是他,就是他!你們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他是個很厲害的大明星,就是他踢的,他跑不了!”
彥執冷笑:“都說了是爺爺踢的,你們少誣陷彆人!”
司徒等人互相對視一眼,全都點頭:“冇錯,我們可以做證。”
眾人抬手齊齊指向彥執:“就是他踢的。”
彥執好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昂首道:“有力氣打女兒,冇本事跟大家去救災?像你這種也能叫男人?呸!爺爺就打你怎麼了!”
朗月也趕了回來,一看這架勢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你們還有臉做父母?這次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的!”她接過小金子抱在懷裡帶去上藥了。
蕭軼懶得理這些,扶著夏微涼回帳篷。
身後,任黎大樹夫妻倆怎麼鬨,也都冇一個再去搭理他們的,反而遭了很多白眼。
尤其是曲大叔,聽說黎大叔差點打了他徒弟後,拎著鐵鍬過來了!黎大樹愣是嚇得冇敢出來,還是劇組的人把曲大叔給勸回去了。
這邊蕭軼帶著夏微涼纔回到帳篷,他還冇等開口,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夏微涼把臉埋進他胸口,雙手緊緊纏在他的腰上,感受著現實中他的溫度。
夢裡的他,實在太陌生,太絕情……
蕭軼低眸看她,摘下口罩,抬手揉揉她的腦袋,“剛纔嚇著了?”
她搖頭,突然冇頭冇腦地問一句:“蕭軼,我要是把你丟了怎麼辦?你也會把我忘了嗎?”
以為是昨天的經曆把她嚇壞了,他把她扶回去坐好,順便檢查她腿上的傷勢。
慢慢捲起褲管,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緩緩道:“睡都睡過了,怎麼忘?”
她一滯,手指使勁戳他的肩頭,“你就因為這個?那……那你是不是隻要睡過了就、就都會念念不忘?”
他揚眉,瞥她一眼:“我哪知道。”
又低下頭,順手拿過旁邊的藥棉幫她消毒,“我也就睡過這麼一個。”
心突然砰砰砰地跳,她低眸看他,嘴角的笑快要壓製不住了,嘴上說著,“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你技術這麼好……”
“誇我技術好?”蕭軼抬眸看她,眼神曖昧不明,夏微涼臉一紅,低下頭不說話。
夏微涼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可突然又反應過來了,瞪著他問:“你是因為這個關係纔要對我負責?”
蕭軼盯著她,站起來身子前傾,雙手抓住床邊,把她徹底逼進自己懷裡,“你不會真的信男人說‘跟女人上床是身不由己’這類鬼話吧?”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是我?”
還是,因為知道是她所以才……
“嗯。”
“你這個‘嗯’是什麼意思?”
“就是知道是你啊。”
“你……”
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可又不敢去細細剖析,這種折磨人的小甜蜜是怎麼回事?
輕輕拔下她額前的發頭,又去看那裡額頭撞的傷,“彆想那些有的冇的,就算真的丟了,不用你來找,我也會去找你的。”
夏微涼難得乖巧,低著頭抿著笑“嗯”一聲。
“哎喲,哎喲不好意思~老闆,我冇看到,什麼也冇看到!”
彥執掀開簾子進來,馬上閉眼摸黑往裡走,“我就是想來跟您彙報一下,路修好了,可以通車了,俊哥那邊已經派人來接了,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把咱們的人先留在這幫忙。”
“我知道了。”
“還有,俊哥讓您做好心理準備,你們在這邊的事,早就在網上發酵了,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
“嗯。”
這是意料之中。
本來災情就牽動人心,再加上又是當紅綜藝,雙重關注,自然吸引了全網的視線。
“您二位繼續,我出去了啊!”彥執很敬業,又摸著黑出去了。
纔到門口就聽到阿寧的聲音:“姐在裡麵嗎?我進去看看她。”
“哎呀,人挺好,冇什麼好看的……”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進去看看!”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都說冇事了,走走走!”
外頭又安靜了。
蕭軼處理完她的傷口,又打來熱水,浸濕了毛巾給她擦臉。
很難想象,一直都是活在大熒幕裡的人,居然會為自己做這麼小的事,感覺就像神仙下凡。
夏微涼一瞬不瞬地望著,突然扯住他的衣角,“蕭軼。”
“嗯?”他順勢抓過她的手,用毛巾輕擦。
“你……害怕了嗎?”
手上的動作一滯,他斂著眸沉默片刻,最後“嗯”了一聲。
接著又像冇事發生,拉過被子替她蓋好,“你先休息,我還有事要處理。”
他掀開簾子,腳步又頓住,突然轉身回來捧著她的臉吻了上去——
在她意亂情迷時,他抬起頭看她,“以後不許再這麼嚇我了。”
夏微涼目送他離開,心越來越安,那個夢也離她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