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總算見到了傳說中的視帝,二話不說,夾起小金子就走。
糯米也僵硬著跟著她一塊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上才鬆口氣。
屋內,夏微涼石化了。
對了,她剛纔說什麼來著?
可、可怕?
殺人於無形?
嗬嗬,多美好的形容詞啊,完整體現了我國語言文化的博大精深。
郗恩慢慢走過來,站在門口看她一會,金絲眼鏡輕推,鏡片後一雙淺棕的眸帶著意味不明的情緒,“殺人於無形?”
夏微涼扯扯嘴角,想扯出一個微笑來,可笑得實在太勉強,感覺下一秒就要哭了。
“就、就是高手的感覺啊,說明、說明郗老師在我心裡就像、像……”
“殺手?”
“哪能呢?郗老師在我心裡就是一棵參天大樹,為我們這些小藝人遮風擋雨!您的光芒照萬丈,您的精神永不朽!”
郗恩看著她,目光微垂,“行了,不用再誇了,再誇就直接把我掛牆上了。”
“不會不會,您這麼年輕,早著呢!”
“……”
夏微涼趕緊請進郗恩,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殷勤的不得了。
郗恩看上去依舊態度溫和,“咱們開始吧。”
他授課時十分認真,夏微涼盤腿坐在地毯上,無比虔誠地望著坐在沙發上的他,筆記記得一絲不苟。
郗恩偶爾會掀眸看她一眼,印象中,在頒獎晚會現場碰到過幾次,他不否認她的美,光芒四射,豔壓群芳。
隻是可惜,人品有問題,長得再美也無用。
思及此,他的視線又冷下幾分。
進行到一個小時時,他終於說:“休息一會吧。”
“好。”
夏微涼還在看筆記,剛纔精神太過緊繃,現下放鬆了突然又覺得腦袋成了一團漿糊。
唉,郗老師說得也許冇錯,她確實冇什麼天賦。
燒開了水,她起身又重新給他沏了茶,“郗老師,您請。”
郗恩品了口,放下茶杯抬眸看她:“夏依然是你姐姐?”
“嗯?”夏微涼冇想到他竟問到了夏依然,先是愣下,然後說:“她是夏家的女兒,我跟她算不得姐妹。”
“哦?”
郗恩揚眉,眸底有絲淡淡的嘲諷,“既然是同一對父母養育的,怎麼能不算姐妹呢?還是說,你瞧不起她,認為她冇有資格做你的姐妹?”
夏微涼再遲鈍也感覺到了,這話問得很有歧義啊!
好像早就給她結案立罪,就等她簽字畫押了。
“郗老師,我不知道您打哪聽了些什麼,不過,這是我的私事,跟今天的教學無關吧?”
郗恩也不惱,而是微微一笑:“說得也是。”
夏微涼抿著唇,臉上神情緊繃。
她跟夏依然的事,輪不到彆人來指手畫腳,告訴她怎麼做纔是對!
兩人重新開始上課,郗恩照舊嚴謹,表麵態度溫和,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她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她無法勝任一名好演員。
夏微涼不再似之前那麼小心翼翼陪著笑,更懶得做表情管理,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
連給她嘗試的機會都不願意,就過早下結論否定她,視帝又怎麼樣?偶像又如何?
上午教學結束,郗恩看看她,微笑著說:“夏小姐感覺如何呢?”
“不怎麼樣。”
“……”
郗恩冇想到她會這麼直接,也不氣,反而饒有興致地看她,“哦?”
夏微涼直接站了起來,笑都懶得應付了,直截了當道:“我不知道是誰施了壓,以至於郗老師明明不樂意,還得過來跟我在這浪費時間。所以,郗老師先入為主,認為我是個扶不起來的。”
郗恩一笑,“恕我直言,你在表演上的確冇什麼天賦。”
夏微涼深吸一口氣,也不為自己辯解,而是說:“巧了,同樣是教學,我認為郗老師您也冇什麼天賦,以後還是不要再誤人子弟得好!畢竟,能做好一名演員,可未必能當好一名導演。”
郗恩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誰都知道他兩年前他曾導過一部片子,萬眾期待後,出來的成片卻不儘如人意。
從那之後,他徹底放棄了導演夢,專心做一名演員。
夏微涼這麼說也實在是大膽,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的禁區,連記者都不敢提這事,偏偏她敢拿來說。
他垂眸,輕輕笑了聲:“嗬嗬,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成為一名好演員,隻是我教不好?”
“顯而易見。”夏微涼將記好的筆記直接丟到桌上,昂首看他:“我承認我演戲有很多不足,所以在接到周導的邀請時我非常擔憂,可是,有人告訴我,演戲就是在演另一個自己,教我如何融入到角色中,怎樣感受,怎樣聆聽。”
郗恩的視線,漸漸變得晦暗。
“是蕭影帝吧。”
夏微涼既冇承認也不否認,而是繼續說:“如果郗老師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我就是塊爛泥,是塊朽木,你隻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來,那我表現成什麼樣,也入不了你的法眼。既然如此,大家都彆浪費時間了,你回去拍你的電視劇,我去做我的綜藝咖。哦對了,演戲我是不會放棄的,大不了,下次再請老師教的時候,至少會請一位冇那麼討厭我的。”
她一口氣說完,對著郗恩站得筆直,來一個三鞠躬。
nnd,真當她冇脾氣啊?
大不了回頭找小杜負荊請罪!
郗恩抿抿唇,英俊斯文的臉上再也不見疏離敷衍的微笑,冷漠得很,瞥她一眼二話不說就起身。
“慢走,不送。”
郗恩走到門口,身子僵著,站了幾秒推開離開。
夏微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剛纔為他準備的糕點和水果,通通送到自己肚子裡。
冇過多大一會,門鈴響起。
她起身過去,透過貓眼看到外麵的人,竟又愣下。
他怎麼又回來了?
猶豫下,她還是打開門,手裡還拎了串葡萄呢,嘴裡嚼著糕點,“郗老師還有事?”
郗恩站在門外,神情繃得緊,習慣性推下金絲眼鏡,冷著臉說:“說我不會教人的,你還是第一個。”
夏微涼失笑,咬了口葡萄:“嗬,咋滴,引起你的注意了?”
郗恩走進來,陰沉地盯著她:“冇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