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芳一直冇有甦醒,但是脫離了生命危險被轉去了普通病房。
劉耀宗打著哈欠,拎著外麵打包回來的飯菜推開門進去。
“爸,你在乾嘛?”
他看到劉萬全竟然拿枕頭蓋在母親臉上!
他衝過去就把父親推開,“爸!你瘋了!”
劉萬全摔倒在地上,他爬起來陰狠地瞪著他,“不這樣還能怎麼辦?你媽得的病治不了了!”
“治不好你也不能……也不能……”
劉耀宗趕緊去檢查一下,確定母親還活著這才鬆口氣,回過頭就發飆:“現在有這麼多媒體關注,我媽要是突然出點事,你覺得醫院會背這個黑鍋不查清楚嗎?”
劉萬全冇氣地坐在椅子上,“你以為我想這樣?這也是你媽的意思。”
“這、這怎麼會……”
劉耀宗有些接受不了。
劉萬全無奈,這才說道:“夏家給的錢,大部分都拿去還債了,後來我又……又賭輸了些,老家的房子跟地賣了都不值多少錢,你姐給的那幾十萬也不夠。結果,你媽又生了命,你還要創業開公司,我們到哪去弄錢啊!”
劉耀宗怔怔地看他:“然後我媽就……就……”
“你媽思前想後,總不能連累你姐,乾脆就去找夏微涼算了!趁那件事還冇曝光,她再當眾自殺,輿論一定會向著咱們的,而且夏微涼現在這麼紅,一定很有錢,讓她掏點又怎麼了!”
說話間,去看床上的人,重重歎息:“可是你媽、你媽現在這個樣子活著也是遭罪,我也是想幫她解脫……”
他又看向兒子,“隻要你媽一走,咱們就有藉口去找夏微涼大鬨特鬨了!反正人走了,她說什麼都冇用,冇人會信她的!到時問她要多少還不是咱們說得算!”
劉耀宗望著父親,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痛苦地雙手抱頭。
“不是這樣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知道自己冇什麼能耐偏偏還好高騖遠,畢業這麼多年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原本想趁著親姐攀上豪門賺一筆,冇想到夏依然待他也是夠狠的。
可、可他從冇想過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病床上的躺的可是他的母親啊!
“兒子,你去外頭守著,這裡交給我就好。”
劉萬全走過來,抬手按在兒子肩膀上,“你放心,你媽不會怨你的,這也是她希望得到的結果。”說著,又湊到他耳邊,“你最近要做的項目,不是還差幾十萬嗎?”
劉耀宗就這麼愣愣地看著母親,忘了反應。
“聽爸的話,出去吧,這事跟你無關。”
就這樣,他被劉萬全半推著到了門口。
門關閉之際,他看到床上的人,慢慢流下一行淚……
劉耀宗猛地轉過身去背對著那扇門,兩眼驚恐地瞪大,臉上的肌肉也在顫抖。
他彷彿看到了母親痛苦的樣子,彷彿看到了她憋得通紅的臉,漸漸,眼睛模糊了,淚水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淚光中,他好像又看到了年輕的母親,正笑眯眯朝他走過來,抱起小小的他親了親他的小臉,“耀宗,告訴媽媽,為什麼哭了?”
“媽……”
劉耀宗用力擦乾眼淚,驀地回身衝進去,一把將病床前的男人用力推開!
劉萬全正用枕頭死死按在老婆的臉上,起初床上的人還有些掙紮,然後慢慢放下了雙手……可就在這時,他被兒子撞翻,跌跌撞撞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耀宗!你、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是在辜負你媽!”
他爬起來就過去推開兒子,“你走開!”
這回直接用手去捂包芳的鼻口。
劉耀宗全身都在哆嗦,他瘋了一樣拍打父親,“你放開,放開我媽!”
“劉耀宗!你是不是不想要錢了?”
“我不要錢!我也不要殺人!”
“媽的!你個慫貨,滾開!”
儘管兩人都刻意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被路過的護士發現,“乾什麼呢?要打架到外頭打去,彆妨礙病人休息。”
生怕兒子會說出什麼,劉萬全一把捂住兒子的嘴,對著護士陪笑:“不好意思啊,這小子不聽話讓我訓兩句就發脾氣,我們會注意的。”
護士離開後,劉萬全隨即變臉,從腰間掏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抵在兒子胸口,“你給我退後!”
劉耀宗是真的嚇到了,“爸,爸你怎麼了?”
劉萬全已是紅了眼,“搞不到錢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拚一下!你不想要錢,就給老子滾遠點!要不然,老子連你一起宰!”
“爸……”
“滾!”
劉萬全直接把人轟出去,病房的門上了鎖。
“爸,爸你開門啊!”
劉耀宗不敢大聲拍門,顫抖的聲音帶著哭腔一遍遍求他:“爸,你彆這樣……媽還活著啊……爸……”
“劉耀宗?”
夏微涼和宋沅還有糯米走近,看到劉耀宗整個人都貼在了門上,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眼淚鼻涕一塊流。
一看到夏微涼,劉耀宗把什麼都拋到了腦後,撲過來就抱住她大腿,“姐,姐你救救我媽吧,快救救她吧……”
夏微涼來不及問,趕緊去看宋沅,後者倒也果斷,來到門前推了推發現上了鎖,隨即退後兩步,一抬腿就把門給踹了開——
看到裡麵的情景,宋沅幾步過去,拎著劉萬全的衣領就把人給甩到了一邊,再看包芳,眼白已經翻上,人也在抽搐。
“叫醫生!”
糯米馬上大喊醫生,不多時就有人跑過來,場麵一度混亂。
終於,包芳被救了回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直到這時才發現,劉萬全不見了。
夏微涼來到劉耀宗跟前,他整個人都在發抖,臉色蒼白,眼神惶恐。
剛纔的畫麵,恐怕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噩夢。
她將一罐熱咖啡遞過去,然後坐到了他旁邊。
“你就冇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劉耀宗還在發抖,許久才慢半拍地低下頭,手捂著臉大哭起來。
夏微涼看看他,也冇再逼問,抬手有一下冇一下地拍拍他的肩,“你剛纔做得很對。”
劉耀宗猛然一震,他抬頭看她,臉上都是眼淚和鼻涕。
“臟死了。”她掏出紙巾幫他擦,臉上儘是嫌棄。
你剛纔做得很對——這句話,勝卻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