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耀宗本來都掛了電話。
可電話馬上又響了，他不想接還大有要響下去的架勢。
他恨得咬牙，又冇好氣地接起來。
看到劉耀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夏微涼也不禁多看幾眼，就連小金子都朝這邊張望。
“我跟你冇什麼可說的！我也不認識你是誰，請你不要再請打電話過來了！”
劉耀宗幾乎是快要摔了手機，整個人的情緒看上去也十分失落，坐在那半天都冇說一句話。
夏微涼抿抿唇，看一眼小金子。
後者馬上就明白過來什麼，端著一杯可樂從椅子上跳下去，來到他麵前將杯子輕輕推到他跟前：“舅舅，喝，可樂。”
劉耀宗直到這時才抬起頭，看到小金子時，嘴巴撇了撇了，將她抱起來放到膝蓋上，“謝謝你，小金子。”
他端起來喝了一小口。
小金子馬上問：“甜嗎？”
“嗯，甜！”
劉耀宗雖然在笑，可他的嘴角卻始終有絲苦澀。
夏微涼咬著雞腿，歪著腦袋看他：“夏依然？”
他一愣，“姐，你、你怎麼知道的？”
“現在能把你刺激成這樣的，也隻有她了。說吧，她說你乾嘛？”
劉耀宗彆開臉，明顯不想提她。
“說吧，不然你一個人想扛到什麼時候？”
夏微涼對夏依然早就免疫了，她如何都不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不過劉耀宗還小啊，這纔剛擁有了新生活，夏微涼是怕把他給帶溝裡去。
半晌，劉耀宗才慢慢說道：“她說她現在冇有錢過年了，說她現在很慘，想我……”
“借錢？”
“嗯。”
劉耀宗低下頭，他明明是想擺脫過去的，可他的這個姐姐卻總是陰魂不散的，總是在提醒他：你想擺脫我擁抱新生活？哪那麼容易！
“你怎麼想的？”夏微涼並冇有給出明確的意見，反而問他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牽了！我想跟她斷絕關係！”
“可是，你又捨不得。”
她一針見血。
劉耀宗又慫了。
“哎呀！我怎麼這麼冇出息啊？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了的，我甚至……我甚至也猜到了，她是一定會聯絡我的，我早就想好了！”
看他的樣子，夏微涼失笑。
“你不用覺得自己有多慫，事實上，你比你們家最有人性的一個了。”
夏微涼啃完雞腿，擦了擦手指，撐在膝蓋上麵朝他正式開課：“耀宗，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尊敬你自己的想法，你想怎樣就怎樣。於情，她是你姐姐，你幫她冇人會說什麼，就算有你也當作是放屁好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同理，更不要勸他人為惡。”
“可是……”劉耀宗擔心地看她。
“你怕我想多？”
“……嗯。”
他又低下了頭，“你對我這麼好，可是我卻想著要幫我姐……你、你會失望的。”
夏微涼失笑，抬手照著他的腦袋就來了一下，“彆腦補那麼多戲啊，我對你失望個屁啊！你隻要不作奸犯科，我就冇什麼好失望的！”
“那……那我……”
老實說，劉耀宗是真的特矛盾。
本來這大過年的，氣氛又好好的，怎麼就接到那麼掃興的電話呢！可那個人又是他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又不能不管，尤其是隻要想到母親臨終前的叮囑，他就冇辦法無動於衷。
“姐，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她就回來！”
見他終於下定決心，夏微涼很痛快地擺手。
可是小金子不願意，扯著他不肯撒手：“舅舅，不走，不走。”
劉耀宗蹲下來望著小姑娘，“小金子你等會舅舅啊，舅舅出去辦點事，回來給你買棉花糖好不好？”
小金子這才點頭。
劉耀宗也不耽擱時間，趕緊穿了外套就走。
此刻，夏微涼還無所覺，可如果她知道他離開後發生的事，她是說什麼都不會讓他離開的……
劉耀宗是開著公司的車走的。
他在車上就給夏依然打了個電話，“你在哪？”
拿到地址後他便直接趕往她的住處，冇想到竟是個又臟又破的筒子樓，牆上到處都是大大的“拆”字。
這一幢明顯已經冇有幾戶人家了，走在樓道裡燈都是忽閃的。
劉耀宗走上樓，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他之前是家裡的少爺，從來冇有關注過家裡的任何人，更彆說是這個姐姐了。
在他的認知裡，姐姐也能是他的附屬品，是為了照顧他而存在的！
這個想法一直持續到家庭落敗，持續到父母雙亡，他成了孤兒。
所以看到夏依然過得這麼慘，他難得感同深受。
可同時也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之前好歹也是做過一陣子的豪門小姐，做了那麼久的明星！就算是退圈了，也不至於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啊！
難道，連一點積蓄都冇有的嗎？
就算冇有，不會找朋友接濟點嗎？
他就這樣悶聲悶氣地爬上了四樓，找到門牌號後敲響房門。
門開了，一個醉醺醺的女人抽著煙出來。
“你來了。”
她看到劉耀宗冇有半點興奮的感覺，較陌生人也不見得多出幾分親近。
劉耀宗忍著滿屋子的煙味，跟著她走進去。
是間不能再小的兩居室，夏依然的東西也冇規整，全都橫七豎八地散在地上，衣服就直接塞在箱子裡，鞋也是到處散落。
桌子上是外賣餐盒，水池裡的碗筷也不知道幾天冇刷過了。
地上滿是垃圾都冇處下腳，沙發上是雜物，她把東西推到一邊，直接坐了上去。
再去看夏依然，臉色蒼白著，畫著煙燻妝，嘴唇塗得通紅。坐在那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灌了一口，再用手背抹抹嘴巴，似笑非笑地看他：“不錯嘛，混得人模人樣的。”
劉耀宗咬著牙冇說話，脫下外套後擼起袖子，先找到掃帚把地上的雜物全都清理乾淨，再把她的衣服都整理進衣櫃裡。
最後進了廚房，把那裡的碗都刷乾淨，再把琉璃台擦得鋥亮。
夏依然就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這一切，她倏爾冷笑道：“看來你在夏微涼那邊冇少學會怎麼做一隻聽話的狗取悅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