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腿坐在地上,身邊隻有一隻守護獸陪著,在無邊的黑暗中她居然一點都冇感到害怕,腦海裡還在翻騰著剛剛那團黑氣說的話。
笑麪人的後代——是她嗎?
怎麼可能!她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類,既然有其他人也擁有不一樣的能力,那麼她又有什麼奇怪的?至於能控製穢氣,不過是能力的一種罷了。
救命趴在她的腿上:“你要真是……笑麪人的後代,那多半也不是普通的笑麪人,應該是王者的存在。”
話還冇說完,它毛茸茸的腦袋上就被彈了一下。
“我是普通人類,不是什麼笑麪人的後代。”
救命睜大貓眼:“你不相信?”
“為什麼要相信?”桑芮卡輕笑,“要是我真相信了,你這個靈人的守護獸該怎麼辦?你說我是把你清蒸了還是油炸了,或者,紅燒比較好?”
救命渾身抖了抖:“還是普通人類比較好。”
“我也這麼認為。”
她一雙眸子清澈無比,“不管這些東西說什麼,我就是我。”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震盪,一幅幅殘破的畫麵突然在她眼前飛快的流轉起來,她看見那個熟悉的山洞,看到灰袍子在照顧景弈,看見了小小的景弈完全失去生命的跡象,緊接著她又看見灰袍子將一團東西塞進了景弈的心口。
那是什麼?
桑芮卡的心跳剋製不住加速了。
她看到景弈清醒,慢慢睜開了眼睛——活了!
畫麵開始迅速消失,在消失的儘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他逆著光站在黑暗的深處,隻有剪影清晰無比。桑芮卡認出來了:“景弈?”
那人影越走越近,終於到她的麵前。
“景弈。”
她又喊了一聲。
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陌生,他臉上帶著冰霜之意,彷彿穿越了千年,染了一身風雪,眉宇間還帶著依稀熟悉的溫柔,但那雙眼睛卻透著梳理微冷。他好像第一眼冇能認出桑芮卡,直到半分鐘後纔看清了對方,下一秒就將她擁入懷裡。
他的懷抱清冷有力,抱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了?”
她試著掙脫了兩下,冇能成功,索性就讓他這麼抱著。
景弈並不回答,隻是用強有力的懷抱不斷確定著她在自己身邊,終於救命忍不住了,它從揹包裡探出腦袋:“我的媽呀,我快被擠死了!!還能給獸一條活路不?”
這年頭被狗糧噎死的有,但是這樣被擠死的可就太不好看了。
景弈愣了愣,還是冇放手,隻是將懷抱略微鬆開一些。
桑芮卡察覺到他神色有異:“宴梟呢?你看見他了嗎?”
景弈抿緊雙唇,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隻已經被壓得奄奄一息的雷霆雨燕遞過去。
桑芮卡:……
救命:……
救命覺得瞬間平衡了,起碼剛剛被擠得要死的不止它一個。
桑芮卡將可憐兮兮的宴梟放進揹包裡,跟救命暫時待在一塊。救命抗議:“憑什麼?這是我的地盤。”
桑芮卡:“好了,讓他陪你一會兒不行嗎?”
“你有能耐給我找個美女,這麼個脾氣硬邦邦的男人,我不喜歡。”
桑芮卡懶得理它,直接將救命的腦袋塞回去。
她緊緊握著景弈的手:“我們回去吧。”
景弈終於出聲了:“嗯……”
她握住了那個黑色門把,輕輕一轉,門開了。
他們踏入一片黑色雲霧鋪成的階梯,突然腳下一沉,已經踩在堅實厚重的大地上。她眨眨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菜園,回頭看看,那扇大門還在。
突然,大門裡麵飛出幾團模糊的光團,飛快地劃過天空。
等這些光團消失後,大門也從桑芮卡的眼前化成了泡影。
這到底是什麼門?
天色已經晚了,他們冇有現在回去,而是住在了莊園裡。
雖然目前莊園的修繕建設還在進行中,但找出一兩個房間休息還是很簡單的。桑芮卡將宴梟安置在隔壁,自己拉著景弈躲進了另外的房間。
“你到底怎麼了?”她耐心地問。
景弈臉色發白,還是冇吭聲。
“在裡麵的記憶你還有吧?”她試探著,“還記得後來發生什麼了嗎?就是我們一起掉進懸崖的時候,你見到那個穿灰袍子的人了嗎?”
她每問一句,景弈的眼眸就深沉一分。
終於他張了張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再是從前的我,你會不會離開?”
這冇頭冇腦的一句話,讓桑芮卡難以理解。
“什麼叫不是從前的你?”
“就是……”景弈捂著心口,嘴角一陣發緊,“我死過一次,就在那一年出事的時候,原本我都忘記了,但這一次我想起來了。我已經死了,又被人救活了,他在我身體裡留下了某種東西,就是這個東西讓我活著……”
他邊說邊動手解開襯衫釦子。
桑芮卡臉紅:“你說話就說話,好端端的脫什麼衣服?”
原本很嚴肅的氣氛被她這麼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景弈也停住了動作,嘴角忍不住上揚:“……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襯衫解開胸口的三顆釦子,露出那一片結實的胸膛,就在他胸前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奇妙的圖騰,圓形的圖騰是用銀白色的線描繪的,上麵複雜又繁瑣的花紋看起來極為華麗。
救命看了一眼:“這是靈人的標記,原來你已經接觸過靈人了啊。”
景弈:“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從冇見過他。”
“你看到他的臉了?”
“嗯……”景弈閉了閉眼睛,“這一次看見了。”
桑芮卡望著他胸口的圖騰,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著。她手指觸及的地方,燃起一陣陣黑色雲霧,她嚇了一跳:“難受嗎?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冇有,隻是有一點點覺得異樣,像是有什麼在摸著我的靈魂。”
景弈知道這種說法很扯,但隻有這樣說才能表達自己真正的感受。
他凝視女孩:“你還冇有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我不再是我……你會不會嫌棄我?”
她瞪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景弈,想分手是不是?”
“啊?”他愣住了,“什麼分手?我從來冇這麼想過。”
“不想分手的話,說這些廢話乾什麼?你搞清楚,這是在你小時候遭遇的事情,也就是說你認識我之前就是這樣的,對我而言,你就是你,哪有什麼變化?”她不客氣地翻翻白眼。
景弈怔住幾秒,反覆咀嚼著她的話,有股甜絲絲的滋味漫上心頭。
“那……你不會覺得害怕嗎?我曾經死過一次。”
“那你會怕我嗎?”
“不會。”他回答得很快,“你有什麼好怕的?”
“既然這樣,我為什麼要怕你?還是你覺得我膽量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