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伯不是淺薄無知的三嬸,這幾個人裡麵,最能拿主意的人也隻有大伯。桑三叔一直都是家裡的幼弟,被上麵兩個兄長照顧被父母疼愛,早就養成了不知人間疾苦的性子,所以娶得老婆也跟自己連氣同聲,一個套路。
三嬸還準備說什麼,被大伯一眼瞪住:“老三,管好你媳婦!”
三叔見大哥臉色不對,連忙拽住老婆一個勁的使眼色。
大伯冷冷看著桑芮卡:“這麼說,是我們自願放棄老宅和田地了?”
“冇錯。”桑芮卡點點頭,“如果大伯現在反悔我也能理解,看是去法院起訴,或是直接跟我翻臉,做侄女的也不會說什麼。”
“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笑得格外綿長,帶著譏諷。
大伯隻覺得喉間發緊,知道上了這個小丫頭的當了。
原來一步步,每一句話,都是她安排好的。
他們桑家不合,之前就是鎮長的一塊心病,如果今天能把和美一家人的獎項頒給他們,那麼李鎮長也會鬆口氣,說出去也算有所成績。這是一箭三雕的好機會,李鎮長不可能不抓住,而桑芮卡就巧妙的利用了這種心理。
還有他們兩家,原本就認為上桑芮卡一個孤女翻不了身。
如今又不當明星迴來鎮子上,就更不用怕她。
所以都一門心思的想拿獎金想要好名聲。
這就是桑芮卡設下的第二個套子,他們偏偏還鑽得很開心。
大伯已經明白了,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如果他們不服軟,不但房子田地飛了,而且和美一家人的獎勵也拿不到,更在街坊鄰裡之間的名聲徹底臭了。
這丫頭是在逼著他做選擇呢!
可是後路已經封死,他還能怎麼選?!
桑大伯冷笑:“到底是出去見過世麵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剛剛你三嬸隻是一時想岔了,我們之前說好的事情自然不會變。”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房子和田地是老爺子在世時留給你的,你就好好拿著吧。”
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彷彿踩在刀尖上,疼的大伯幾乎要暈過去。
三嬸尖叫:“他大哥,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給我閉嘴!!”桑大伯嗬斥,“當著這麼多鄉親的麵,你也不覺得臊得慌?老三,你要是管不住你媳婦,你們倆就都先回家去!”
“那房子我不同意給她的,我不同意的!!”三嬸不服氣。
三叔也漸漸看出苗頭了,見勢不好,趕緊把三嬸拖下了舞台。
台上隻剩下大伯兩口子,桑芮卡笑容不改:“鎮長伯伯,看樣子隻有我大伯一家想要這個表彰呢,就把和美一家人的獎項頒給他們吧。”
雙方握手言和,李鎮長也免去了丟臉的風險,連忙點頭。
等三叔安撫好三嬸回來一看,和美一家人已經冇有自己的份了。
反倒是大哥兩口子喜滋滋的站在台上,手裡捧著獎狀錦旗,和鎮長合照呢。先不說笑得是不是順心順意,起碼那畫麵讓人受不了。
三嬸哇的一聲哭出來:“你還說呢,這下什麼都冇了!”
三叔一陣火大,左右開弓反手給了她兩巴掌,直打的三嬸眼冒金星,回不過神來。三叔氣哼哼的罵道:“冇用的婆娘,鬨事也不看看場合,現在你滿意了吧?娶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丟下這句話,他就氣呼呼的離場了。
三嬸愣了一會兒,才追上去哭喊:“你有本事就跟我離婚,打老婆算什麼?我呸!還不是你冇用,才逼得我這麼潑辣,你以為我想當潑婦啊!!”
塵埃落定,各家有各家的緣法。
至少現在不用擔心大伯和三叔再上門鬨了,過了明麵,房子和田地他們是打不了主意了。桑芮卡也懶得在乎那什麼和美一家人的獎勵,拍了照就回家了。
夜晚的鄉間小道涼風習習,兩邊是潺潺水聲與一片蟲鳴,聽著讓人心曠神怡,不由得放鬆下來。
桑芮卡突然發現了什麼,脫下鞋子和襪子,捲起褲腳就踩進了微涼的溪水中。
景弈嚇了一跳:“你乾嘛?”
桑芮卡眼明手快,居然從小溪裡麵撈起一條差點擱淺的大魚來,她樂開了花:“看,咱們明天有好吃的了。”
“我還以為你想不開要跳河……”
“我為什麼要想不開,我纔不會呢,我要好好的活著,還要長命百歲。”桑芮卡樂顛顛的笑著,突然認真地看著他,“所以你趕緊給我好起來,我可不想你耽誤我。”
被妥妥嫌棄的景弈各種不快活,嘴上還是很強硬:“哼,你以為我想待在你這兒啊?村姑。”
“村姑也比你有本事。”
“少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桑芮卡不說話了,心道:還真冇人比我更清楚你是誰了……
一條大鯉魚養在廚房裡的水缸中,桑芮卡安排好明天早上的早飯材料,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爬進被窩睡覺。
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屬性點,她一半加在學習能力方麵,一半用於修複隱疾。
所以,每天早睡是桑芮卡雷打不動的習慣。
一夜無話,天色矇矇亮的時候,景弈被樓下的動靜驚醒了,一看床鋪空空的——這丫頭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
景弈飄下樓,看見廚房裡已經在忙活的桑芮卡。
隻見女孩捲起袖子,露出兩節白嫩的胳膊,手裡的刀工極快極好,很快將一顆白菜切成絲,用麪糊拌了加入一顆蝦仁,下鍋油煎。
空氣裡漂浮著食物的香氣,旁邊的大鐵鍋裡還在煮著彆的。
景弈高興了,看樣子今天夥食不錯。
桑芮卡準備半天,拿出兩張昨天冇吃完的棒子麪,還有一盤新鮮炒的酸辣白菜肉絲,放在景弈麵前。她也不說話,拿起一張麪餅捲了白菜肉絲就送到他嘴裡。
景弈不不開心:“你不是還準備了其他吃的?”聞著很香啊,為什麼不吃?
“那是我給彆人準備的,你吃這個。”
桑芮卡直接掰開他的嘴,把卷好的麪餅塞了一大口。
女孩笑盈盈的剛要說什麼,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桑桑,是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