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打擾,金小姐見諒。”周郝雨進來時鞋子都濕了。
金玖道:“我把周小姐當朋友,歡迎還來不及。可有帶更換的鞋襪?”
周郝雨旁邊的嬤嬤為難道:“一時出來的急,忘記帶了。”
“還請周小姐脫下鞋襪,咱們去榻上說話吧。”
既然有金玖開口,嬤嬤也心疼自家小姐一直捂在濕鞋裡,當即服侍周郝雨脫下鞋子。
周郝雨坐在榻上有些侷促不安,臉都紅了,對金玖告罪,“失禮了。”
“周小姐不必這麼見外,如此著急的來找我,想必有正事要說。”金玖在周郝雨對麵坐下,並取過一側的茶壺,放在紅泥爐子上小火烹著。
嬤嬤收好周郝雨脫下的鞋襪,“小姐稍坐,我去把它洗了。”
喜兒見狀道:“小冬花,帶嬤嬤去井邊,順道叫你娘準備好炭火,好讓她把襪子烘乾。”
“多謝了。”
等小冬花帶著嬤嬤離開,周郝雨才說,“昨日我回了趟尚書府。”
金玖靜聽著,她知道重要的必然是後頭的話。
“伯父遣人接我回去,同我說,跟永順侯府世子的婚期定下來了。”周郝雨說,“我一直以為永順侯府是要退親的,不知又為何,這親事冇有退成。”
金玖給周郝雨倒了杯茶,“周小姐是知道的,我從未進過永順侯府,裡麵的人在打什麼主意,我跟你一樣都不知情。”
周郝雨接過茶盞道:“聽伯父說,是因為你與五皇子的婚事,所以那邊急著讓世子儘快成親。”
“或許吧。”
周郝雨跟著問道:“你跟五皇子的婚事是怎麼回事?”
金玖搖頭,“我並不清楚。”
“是了,金小姐一直在此處,也難得在外走動,估計自己都是一頭霧水。”周郝雨說。“總之,要恭喜你,若是有幸,等到你出嫁那日,我去給你添妝。”
金玖隻謝了她的好意。
“看你臉上好像冇有什麼喜色。”周郝雨隱約明白了金玖的想法,她端起麵前的茶盞抿了一口,“還是說說我的事吧。”
“其實我對自己的婚事,也不怎麼看好。”周郝雨將話題轉回自己身上,“世子為人如何我不瞭解,隻是侯府裡的繼室……我早有耳聞,將來我入了永順侯府,恐怕和她相處不來。”
提到這個話題,金玖就很有興趣了。
“此處冇有外人,我就有話直說了。”金玖稍微鋪墊了一下,“她這個人,心思不正,且用計陰毒,你若入府,最好要多帶些衷心的人。”
周郝雨神色凝重,等著金玖繼續說。
“要慎防她在你的飲食衣著上動手腳,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成親後,務必處處留心。”
金玖也不確保,自己離開前,能不能看到柳氏完蛋。
若是能,那最好不過;如果不可能,就很有必要提醒周小姐小心了。
周郝雨鄭重點頭,“我記下了。”
“或許……”周郝雨略有些不肯定的起了一個話頭,“將來我入了侯府,是否能幫到金小姐呢?”
金玖瞬間就明白對方在說什麼,這是要成為自己的內應,從柳氏身邊去擊垮她。
“周小姐保全自己就好。”金玖雖說喜歡周郝雨,也覺得兩人相處得來,可到底認識的時間短了。
她對柳氏母女的恨意可以直言,因為僅僅是恨意,即便被彆人知道,也無處論證真假。
但是具體的計劃,卻不能告訴她。
怕她壞事是其一,另外,也怕她知道的太多惹禍上身。
周郝雨知道自己越界了,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見怪,就當我說的胡話。”
“這話顯得疏離了。”金玖說,“我們境遇相似,相較於旁人,更能相互理解,你願意對我說這些,我是很高興的。”
周郝雨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好了好幾歲的人。
分明自己比她年長,卻為何每次跟她說完話,總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夠成熟。
以至每次來找她,總是隱隱期待對方會開解自己。
這時候,周郝雨的嬤嬤洗好了鞋襪,擦著手走了進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周郝雨說,“你可有收到春日宴的帖子?”
“春日宴?”
周郝雨細說,“是齊太傅家的嫡小姐舉辦的宴席,邀了京中不少世家小姐,我今年纔可以赴宴,對那些小姐也不甚熟悉,想著你要是去的話,我們倒是可以結個伴。”
齊太傅是宮中德妃娘孃的父親。
他家那位嫡小姐,總愛熱鬨,從幼年時她的家人就縱著她辦春日宴,如今這些年辦下來,倒成了習慣。
金玖往年都是去的,畢竟她沾著永順府的關係,再加上有德妃娘娘照料,齊小姐總是要把她拉出去多認認朋友。
想上一世,她回永順侯府後,為數不多的外出中,就包括了齊府的春日宴。
“我還冇有收到帖子。”金玖說的是實話,因為她的帖子,往往會比彆人的晚發。
“齊府的春日宴多是請的世家嫡女,齊小姐也是大方得體的人,周小姐便是一個人前去,也不害怕,說不定還能在宴席上結識一兩位好友。”
“金小姐的意思是,不想去?”
金玖點頭,“今年我恐怕不會去。”她要做都事情太多了,哪裡有空去那種場合浪費時間,“越是長大,越覺得這種場合冇有意思。”
周郝雨不懂,她纔多大,怎麼就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金小姐早慧於常人,不過我聽說,今年鄭家小姐也會去,金小姐不去見見嗎?”周郝雨問。
她說的鄭家小姐應該是鄭朝緣,就是四皇子選的正妻。
借用這種場合,讓鄭小姐和四皇子私下見一麵也是情理之中。
金玖說:“聽聞鄭小姐為人很好,性格像極了她的父親,周小姐或許能跟她處得來。”
周郝雨又在金玖這裡坐了一會兒,等到鞋襪乾了,外麵雨勢小了,便要告辭。
金玖撐著傘一路將她送到門口,看著她上了馬車,這纔回屋。
“小姐,周小姐就是想來找個伴的吧。”喜兒說,“要是我第一次去那種宴會,我也會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