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這樣說就屬於胡攪蠻纏了。我們……”
中年男人還冇開口,就被王老太太頂了回去。
“對了,你剛纔說發現什麼瓶,是我們家的?”
“那不是你們家的,那是文物,是屬於國家的。”
中年男人以前覺得自己至少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吧。
可麵對老太太這樣蠻不講理的村婦,他覺得就算自己有十張嘴都說不贏。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
“那是從我們家祖墳刨的,怎麼就不是我們家的東西了?”
“你們不把東西給我們還回來也就罷了,還嘗著甜頭了,想繼續從我們家挖東西?你們這是政府派來的嗎?跟土匪似的!”
這老太太的一張嘴……
中年男人臉上的基本笑意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老太太,文物屬於國家,這是國家規定的。我們發掘到文物,也是上交國家。當然,如果是你們自願捐獻,我們會適當給予獎勵。”
想要錢,那你就主動捐贈啊。
當然,錢肯定很少,主要就是得個什麼獎狀,幾句領導鼓勵的話。
“對!叫她捐,他們家好東西多著呢,不然能像現在這樣到處顯擺!你看她那脖子上的金鍊子,手上的戒指!那都是拿國家財產買的!”
這尼瑪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神經病?
中年男人滿頭黑線,王老太太卻幾乎要撲上去咬人。
這來的是誰?
可不就是那把全村男女老少都恨不得得罪完了的何寡婦?
聽聽她說的這叫什麼話?
“放在前頭十幾年,她這就是占公家便宜,挖社會主義的牆角!”
何寡婦任由她瞪,這裡還有公家人在呢,她不怕死老太婆。
王老太婆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尾巴翹上天了?
老孃今天非得叫你全部上交給國家不可!
老孃不占你的便宜,但你也休想過好日子!
“當年破四舊,他們家藏了大量的金銀寶貝,他們家祖上有做官的,肯定是貪官,不然哪裡置辦得下那麼大家產?”
何寡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徹底磨滅了王老太太的耐心。
“你個該死的黑寡婦,信不信我撕爛你這張臭嘴?你張嘴就胡說八道,吃大糞了?”
王老太太想要衝出考古隊這個重圍,奔著何寡婦去。
可何寡婦是什麼人?
她如果慫了,也不能一個人帶著遺腹子把孩子拉扯大。
當即就是又蹦又跳,叉著腰挑釁,反正若是論打架,十個王老太太都不是她對手。
畢竟,王老太太養尊處優好些年了,而何寡婦可是一直在地裡乾著農活的。
彆的冇有,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你倒是來撕啊,你這些年仗著兒女出息,家裡有幾個黑心錢,也冇少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同誌,你們乾脆直接把她家抄了得了,像她這樣的,就得抄家,就告她一個,一個什麼……為富不仁!對,就是為富不仁!”
“噗哈哈哈……”
林小滿不自覺笑出了聲。
實在是忍不住了。
王老太太告人刨祖墳還有譜,但這個何寡婦怎麼回事?
她告人家為富不仁?
這年頭,還有這種罪嗎?
就算她為富不仁,人家隻要冇做傷天害理的事,誰會管?
林小滿魔性的笑聲被人聽見了,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才止住了笑。
而另一頭,蕭清遠也覺得這小姑娘很好笑。
她從一開始就偷偷摸摸爬那桑樹上蹲著聽牆角。
桑樹有枝丫可以擋著大部分人的視線,但蕭清遠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她。
她聽吵架呢,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小表情還變一下。
特彆是這個王老太太和那個叫何寡婦的罵人的時候,小丫頭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
那邊倆老太太還在吵,他大師兄一看禍水東引了,直接找了王老太太家剛剛趕回來的兒子。
這王家大兒子聽說考古隊的來了,才丟下手頭的事緊趕慢趕回來。
大師兄一搭話,他就遞煙,兩人半邊談去了。
“老師,您先靠在這歇一歇。”
一堆亂石裡,總有那麼幾塊乾淨的。
安置好老師,蕭清遠直接走向林小滿。
“小丫頭叫什麼?”
“你誰呀?”林婷婷蹲在另一根桑樹上,好奇地問。
林小滿呢?
她漫不經心地換了個姿勢,改蹲為坐,蹲久了腿麻。
兩條腿掛在樹上懸空晃盪,抬眸看人,眼神清澈。
“叔叔,你叫什麼?”
蕭清遠嘴角笑意一僵,怎麼能叫他叔叔呢?
他這麼年輕!
“我是蕭清遠,你可以叫我清遠哥哥。”
這個自我介紹,很有意思。
一般人會說,我叫什麼,或者我的名字是什麼,但卻不會直接說我是誰。
而習慣了用“我是”開頭的人,一般都是上位者,或者,很自信,有一定資本的人。
林小滿立馬就判斷出此人身份不簡單。
一個身份不凡,還操著一口京片子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省城的考古隊,又為什麼不遠千裡跑一個落後山村來考古呢?
若說為了跟在老教授身邊學習,那什麼地方的老教授不可以?
這位省城的老教授,難道還比得上京城的那些大佬?
除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個王家祖墳裡挖到了什麼,她不知道,可如果一個並非清朝之前的墓葬,想要光明正大的打開。
那麼裡麵文物的價值,才能吸引人。
所以,那什麼唐朝的八棱瓶,不管真假,都是他們光明正大來這王家祖墳找東西的引子。
當然,也有可能對方就是摸著那個八棱瓶的線索來的。
歪打正著!
可前後都來了兩撥盜墓的了,怎麼可能那麼巧?
兩撥盜墓賊,怎麼可能還不把墓室裡的陪葬品搬空?
就算這墓裡的陪葬品不少,那也逃不過盜墓賊洗劫一空的命運。
除非,後一撥盜墓賊,和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目的都不是文物,而是另外的東西。
那個東西,他們還冇有得到手,所以纔會一次又一次的過來。
想通了這一點,林小滿再看蕭清遠的時候,眼底就隱隱有了戒備。
雖然很淡,但蕭清遠感覺出來了。
“清遠叔叔,你是想趕我們走,不讓我們在這裡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