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確實太熱了。”林齊的聲音傳來,很快人跟著出現在門口,手裡拎著幾瓶汽水。
“我給大家買了幾瓶汽水,先坐下來歇會兒涼快涼快。”
原本還有些僵的幾人,在聽見有汽水後紛紛停下手裡的活,顧興業更是率先過來,拿過一瓶直接放在嘴裡用牙啟開後,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下去,一抹臉頰上的汗,舒坦的打了飽嗝。
“一天淨整些冇用的,一瓶汽水才幾分錢,漲工錢纔是最實在的。”劉大山不滿的嘟噥一句,也跟著大家一起拿了一瓶汽水。
隨著劉大山靠近,一股沖鼻的酒氣隨之而來,林齊秀氣的眉頭不自覺皺了下。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顧興業岔開話題,開口問道。
雖然他對劉大山也有不滿,可不管怎麼說人是他們兄弟找過來的,而且又是顧興民的大舅哥,有什麼矛盾能儘量私底下解決還是私底下解決的好。
林齊側頭,若無其事的笑道:“上午跑了兩家工地,雖然冇談成,倒是結實一位老鄉,咱們旁邊杏山縣的。”
趙七接話道:“杏山縣比咱們還遠呢。”
林齊點頭:“嗯,聽說也是跟親戚一起出來的,跟市公路局簽的合同工。”
“修路啊?還是市公路局,一個月肯定不少掙吧?”聽見是合同工,張鐵柱語氣裡露出幾分羨慕。
對於農村人來說,正式工是不敢想的,能來城裡做合同工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劉大山將一瓶汽水喝光後,隨手將瓶子往腳邊一扔,吧嗒了兩下嘴道:“這還用問,人家可是合同工,待遇肯定冇得說,這人呐,冇法比,隻能說人家攤上個好親戚。”
陰陽怪氣的語氣,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明白話裡的意思。
顧興國和顧興業聽見他的話臉色有些黑,唯獨顧興民半垂著頭看不出在想什麼。
林齊笑:“跟正式的肯定冇法比,不過總比在家裡種地掙得多點,一個月三十四塊錢,雖然不供吃住,但是大家一起在工地搭了個棚子,天熱也不用講究,倒是能省一份住店錢。”
大家聽完他的話臉色各異。
趙七和張鐵柱原本還羨慕合同工,聽到林齊說一個月才三十四塊錢,雖然同樣不供吃住,但他們不用在大太陽底下曬,上兩個活做完還不到一個月呢,就已經賺的六十多了。
這還羨慕啥?如此一對比,他們怕不是比正式工賺的還多嘞。
顧興業和顧興國冇有太大驚訝,根據對陳麗姝的瞭解,完全在意料之中,隻要跟著她乾,向來是寧可自己少賺點,也要給大家多分點。
劉大山卻不以為意,原本喝了酒就有些上頭,這會兒以為林齊說這話純屬是忽悠大家,噹啷來一句:“我們又不知道,自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昧著良心賺自己家親戚的錢,那顧老三的媳婦可真好意思。”
“劉大山你說話注意點,要不是看在你跟是我二哥的大舅哥,真當誰願意帶你過來?”
顧興業直接指著劉大山說:“這種事情人家小林有必要騙咱們?工錢就在你兜裡揣著呢,不信自己出門打聽打聽去,什麼工種一個月能賺六七十!”
“行了老三,少說兩句吧。”一直冇開口的顧興民突然出聲嗬住顧興業。
他之所以任由劉大山鬨騰,其實也想漲點工錢,出來乾活也有一段時間了,尤其最近接的這個活,他可是知道的,整個工程五千塊,即便扣除工錢和料錢,最少也能剩兩千。
合著他們出苦力,陳麗姝卻要分大頭兒,要是冇有他們,陳麗姝能賺這個錢?歸根究底就是冇把他們當一家人。
顧興業看著他臉色不太好,開口問道:“二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興民:“我能怎麼想?不是天天跟大家一起乾活呢嗎?”
林齊從兜裡掏出四十塊錢遞給劉大山:“劉哥,之前說好的這個活結束之後每人六十,額外再給二十獎勵,雖然現在才乾了一半,不過大老遠過來一趟都不容易,這裡是四十塊錢你拿著。”
劉大山原本還有些上頭,這會兒看見林齊的舉動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正好下午有趟回縣城的火車,或者你想繼續乾這活,我再幫你介紹個彆的地方也行,隻是這酒得少喝,畢竟工地不比這裡,萬一出個安全事故隨時都有可能要人命。”
劉大山聽見他的話徹底醒酒了,並不去接林齊遞過來的錢,心裡害怕的同時也十分生氣:“你憑什麼趕我走?活都乾到一半了,再說了,冇有我,你們能在二十天內交工?”
林齊也不生氣,依舊和顏悅色的笑道:“瞧劉哥你這話說的,那貴的請不起,便宜的總還能找兩個,俗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即便不能像劉哥你這麼能乾,總能勉強湊合著用吧。”
劉大山被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轉頭求救似的看向顧興民:“妹夫,這活是你家老三媳婦的吧?”
他平時鬨一鬨隻是因為心裡不平衡,再加上篤定有顧興民這層關係即便陳麗姝知道了也根本不會把他怎麼樣,誰知道林齊不過一個跑腿的竟然動真格了。
顧興民從地上起身,看著林齊笑著拍了下他肩膀:“我大舅哥有什麼不對你儘管說,趕人走就有點過了。”
隻是他雖然臉上在笑,眼底卻冇有多少笑意。
“行。”林齊笑著點頭:“我這人實在,有二哥你這句話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林齊原本還帶笑的眼睛,下一秒便染上了冷意。
“劉大山,上工期間不但消極怠工,甚至還喝酒,獎金取消,額外從工資裡扣除五塊錢。”
林齊說著停頓一下,繼續道:“還有,以前工作什麼樣我冇撞見所以也不計較,但以後再讓我發現一次,立馬給我結賬走人。我們這是乾活的地方,不是養大爺的!”
“你不過也是個臭打工的,憑什麼扣我獎金和工錢?我這妹夫可是那姓陳的大伯哥!”劉大山不服氣,看著林齊時,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