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廣蹲在地上,慢慢把那些散落一地的圖紙一張一張撿起來。
白天設計所有事,這些圖紙是他利用下班時間,在家裡手畫的,足足用了兩個星期。
當初設計這個項目的時候,整個團隊隻有他認真看了騰躍鞋廠的設計要求。
他越看,越覺得鞋廠提的設計需求裡有東西。
那裡麵,蘊含的是無數工業領域的寶貴經驗,用這種方式設計出來的廠區,一定會變現在主流的設計思路強很多!
蘇瑞廣很激動,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然而,安立建在一所一言九鼎,他一個小小的設計師根本插不上話。
不僅如此,當蘇瑞廣和安瑞剛提這件事的時候,還被安立建痛罵了一頓。
隻得晚上默默地在家裡自己畫。
蘇瑞廣的父親蘇南山,是國家一級建築師,在華國建築界地位尊崇。
然而蘇南山去世早,蘇瑞廣雖然子承父業卻冇有得到老爹的真傳。
還被扣上了“一代不如一代”的帽子。
“比他老爹差太遠了。”人們這樣說。
抬不起頭。
蘇瑞廣這些年一直希望自己能做出點好作品,為自己爭口氣。
然而,市院一所,安立建一言九鼎,一切大項目都安上了他安立建的名字。
想出頭,遙遙無期。
“老爹,我該怎麼辦啊……”蘇瑞廣歎氣,手腳不停,把地上的圖紙一張張撿起來。
“你這套方案的思路,和我的需求很接近了。”
旁邊一個聲音響起,嚇了蘇瑞廣一跳。
扭頭,看到一個高大青年。
正是鞋廠的老闆,年輕的富豪,吳銘,正拿著一張圖紙在看。
蘇瑞廣站起身,撓著頭訥道:“吳總……”
“待會兒再說話,先把圖紙撿起來啊!要被風颳跑了!”
說著,吳銘和蘇瑞廣一同把圖紙撿回來,收攏成一套,捲起。
“你的圖紙設計的很接近我的需求。”吳銘拍了拍他肩膀,老實不客氣,“你是你們所少見的聰明人。”
蘇瑞廣想起安立建之前罵自己的時候,說的也是“你以為自己比全所人都聰明嗎?”,不由苦笑一下,“吳老闆,您就彆挖苦我了。”
“冇這個意思,能把我的思路實現出來,不夠聰明可不行。”吳銘一拍他肩膀,“走了。”
說完,騎上挎子走了。
他還得去設計院呢。
……
一晃眼,過去一週。
這天,安立建辦公室裡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安所長,你好。”來人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短髮精神,穿一件兒灰綠色的毛呢大衣,“鄙人葛長雲,來自地北省邢城。”
他看著安立建,輕輕笑道:“有個好事兒,想和安所長合作一下。”
過了一會兒,會議室裡傳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安立建和葛長雲握著手從辦公室裡走出來。
“葛總慢走,安某一定全力配合!”
葛長雲走後,安立建陰鬱的臉上,笑容仍然持續著。
他轉身朝自己辦公室走去,路過公共辦公區的時候,他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蘇瑞廣。
安立建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他冷哼了一聲,隨便叫住一個設計師,衝著蘇瑞廣的方向努努嘴:“那廢物最近在作什麼?”
“所在,蘇瑞廣還在跟進騰躍鞋廠的項目。”
“告訴他,讓他不用跟進這個項目了,最近有個給農村設計公廁的活兒,讓他去做。”
不一會兒蘇瑞廣敲響了安立建的辦公室門。
“進來。”
蘇瑞廣推門進去,語氣很急:“安所長,為什麼突然把我從騰躍的項目上換走?”
安立建陰鬱的臉上陰陰一笑:“你不是很聰明嗎?那就給你安排點個大項目,這次你想怎麼自由發揮都可以,我絕不會否你的方案。”
蘇瑞廣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地把自己的工牌摘下來,扔到安立建的辦公桌上,轉身往出走。
“你什麼意思?”安立建的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
“冇什麼意思,大爺我不乾了。”蘇瑞廣走回自己的工位上,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拿著朝一所出口走去。
“蘇瑞廣,你想好了!”安立建吼道,“出了這個門,你在市設計院哪個所都混不下去!”
“哦。”蘇瑞廣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安立建一眼,“誰說我要在市設計院的?”
揚長而去。
安立建的表情陰晴不定了一會兒,衝著周圍的設計師們吼道:“看什麼!走了個廢物而已!有影響嗎?乾活!”
三天後,安立建收到了騰躍鞋廠的通知。
他們的董事長吳銘重新請了一個設計院設計了圖紙,已經可以上會論證了,請設計院一所參加論證會。
安立建心中冷笑,他專程跑了一趟並城賓館,見了葛長雲一麵,得到了葛長雲的佈局已經完成的訊息。
安立建放了心。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他和葛長雲握著手道。
“安所長放心!”葛長雲笑道,“隻要你的方案不出差錯,這波,吳銘肯定插翅難逃!”
“放心吧,我可是莫斯科建築大學出身的,他想在國內找到設計超過我的?不可能!”
“況且,論證會上,隻要是建築領域的專家,全都和我私交甚好,哪怕靠麵子,吳銘也必敗無疑!”
與此同時,在並城一家小設計院,晉風設計院裡,吳銘和晉風設計院的設計師們笑著點點頭。
“諸位,辛苦了,到這個程度就夠了。”
辦公室裡的設計師們臉上露出笑容,大家稀稀拉拉地鼓了一陣掌。
接下來,曬圖、送圖。
12月27日。
關於原並城國營鞋廠,現在的騰躍鞋廠的新廠區設計圖的項目論證會,在並城的迎賓賓館,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