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江海的談話一直持續到了中午，直到陳笑川暗示了陳江海好幾次之後，陳江海才意猶未儘同時滿臉震撼地結束了這場談話，並邀請吳銘留下來，在集團總部的領導小餐廳吃飯。
這一早上聊了點啥？
說白了，就是八個字。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西山省的巨無霸企業，西山紡織集團，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光鮮亮麗，實際上問題重重。
集團裡許多企業營業能力持續下降，國企員工的主動性和積極性也很成問題，生產效率低，生產質量差成了集團裡許多廠的通病。
而這些問題，是陳江海一個人解決不了的！
吳銘的前世記憶裡，西山省紡織集團是在1993年到1995年之間，華國的下崗潮中轟然倒下的。
後世的各種經濟學家和商業專家，對西山紡織集團倒下的原因做了成噸的分析報告。
他們認為，西山紡織集團倒下的最根本問題是——地理位置不夠優越。
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西山紡織集團地處西山省這個多山地帶，既不是棉麻主產地，也不是羊的主要產地。紡織工業需要的所有主要原材料，都需要從其他省份進口。
這導致了西山紡織集團擁有天然的成本劣勢——而經濟學家和商業專家們認為，成本，就是導致西山紡織集團失敗的最根本原因。
但吳銘覺得，他們說的，全都是屁話！
地理位置和成本在商業競爭中重要嗎？當然重要。
但論真正的重要性，連前五都算不上！
為什麼會有人覺得商品應該拚成本？那都是因為他們的商品——冇有附加值！
拿羊絨來舉例子。
華國最大的羊絨生產和銷售地，一處是北蒙省，另外一處呢？是地北省。
地北省幾乎冇有羊，為什麼會成為全國最大的羊絨生產和銷售地？
就是因為羊絨製品的附加價值足夠高！
還有大家耳熟能詳的水果手機，從原材料到加工組裝，冇有任何工序是在他們本國完成的，但水果公司卻以水果手機賺走了全世界人口袋裡的小錢錢，製造了數千億美元的超級商業帝國！
還是因為附加值！
所以，商業之路想要基業長青，必須提高商品的附加值！
而提高附加值的辦法……
“吳銘，你剛纔說的這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陳江海一臉震驚，“我簡直覺得你是範蠡（注1）轉世……”
我雖然不是範蠡轉世，但我也不比範蠡轉世差多少……
吳銘笑笑：“陳廠長過譽了。”
陳江海沉吟一下：“但是，吳銘啊，你剛纔針對咱們紡織集團說的這幾條建議，集團恐怕不大好采納啊。”
他長歎一口氣：“集團雖然看上去光鮮亮麗，但問題很多啊。”
“人員素質低、生產效率慢、產品質量差。”
“但身為一家國企，很多問題即使我看到，也是冇法改變的啊。”
陳江海掰著指頭：“像你剛纔說的增加研發投入，加大對員工的培訓和管理力度，重新設立新的品牌……都是很好的建議。可是，在集團裡推行，困難重重啊！”
吳銘對陳江海這個回答早有預料，他笑道：“對，您說的冇錯！”
“所以……剛好我想說的事兒，就是您這些問題的完美答案了——我想和集團合作開一個廠！”
趁著陳江海和陳笑川冇有發問，吳銘繼續說了下去：“這個廠，集團和我個人，各占一半股份。”
“這個廠完全按照我的規矩來搞，如果我乾的不好，集團冇什麼損失；如果我乾的好，對集團又很有幫助，不是嗎？”
陳江海眉頭皺了起來：“這種事從來冇有先例……”
吳銘笑笑：“偉人南下的時候已經說了，允許一部分人走在經濟建設的風口浪尖上，允許民營企業家興建工廠，振興工業。”
“所以，我現在辦廠，完全合情合理合法啊。”
陳笑川眼睛亮了一下：“爸！我覺得這個辦法可以試試啊！”
“吳銘這確實是個好辦法……”陳江海沉吟片刻，看著吳銘抱歉地笑了笑，“但，我不能立刻答應你。”
“我如果立刻答應你，集團裡其他高層會有很多閒言蜚語，到時候會有很多麻煩。”
陳江海豎起三根手指：“三個月！”
“三個月，如果你能賺到30萬，我就代表集團同意你的合作辦廠請求！”
陳笑川吃了一驚：“爸！30萬也太多了吧！吳銘再厲害也是單槍匹馬啊！”
陳江海搖頭：“這個冇法子，辦一個廠要的錢很多的，再說，和個人合作辦廠是頭一遭，我必須對廠裡和市裡都有個交代。如果吳銘冇有足夠強的賺錢能力，我很難說服大家！”
陳笑川還想再說什麼，吳銘卻笑著打斷他了。
“冇問題，3個月，30萬而已，我同意了。”吳銘衝陳江海伸出手“那，就一言為定？”
陳笑川似乎有點意外吳銘答應的這麼痛快，但他隻用了不到一秒就調整好了情緒：“一言為定！”
他看著吳銘笑道：“那咱們談一下顧問的事？”
陳笑川捂著肚子抱怨起來：“飯桌上說吧！都快一點了！”
陳江海一拍腦門：“哎呀，這聊的連時間都忘了！”
到了集團的領導專用小餐廳裡，陳江海點了一桌精緻的食物，然後邊吃邊說起聘請吳銘當顧問的事。
工作方式很簡單——每週去陳廠長家兩次，可以是講課也可以是答疑。
報酬是一個月80塊。
相當於一個小廠廠長兩個月的工資了。
一週工作四小時，每個月賺八十塊。
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都絕對屬於高工資了。
哪怕吳銘的老爸：吳海川，一個月也隻有40塊而已。
當然，這點錢，以吳銘的賺錢速度來說是絕對看不上的。
但他還是決定接下這份差事，因為，有這樣一個身份在，對自己的幫助，太大了！
“紡織集團高級顧問”短短這八個字，就可以幫助他在西山省商場上解決許多棘手的麻煩！
更何況，未來還要藉助紡織集團的力量開工廠呢。
現在拒絕他們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飯後，吳銘向陳江海和陳笑川告辭。
“陳廠長，我告辭了，想三個月賺三十萬，我得抓緊每一分鐘時間！”
陳笑川擔憂道：“吳銘哥，你真的能在三個月裡賺30萬啊？”
吳銘笑道：“當然，我說到做到！”
注1：範蠡，春秋末期超級商人，經商天才、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