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吳銘並不知道汪江和馬亮的密謀。
短短一個傍晚的功夫,他就領略了安保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問題。
就是不清楚,其中到底還有多少隱患。
吳銘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坐在三樓辦公室裡思考了會,他起身往食堂走去。
這個點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隻剩西方地平線上一抹暗紅。
食堂位於操場正後方,蓋有兩層樓,一樓是安保們吃飯的地方,二樓則是教官和乾部們的專屬。
食堂外牆刷著白漆,樓頂冇有蓋瓦片,而是做成露天平台,平時大太陽的時候都會在這兒曬乾貨。
此時食堂燈火通明,一樓裡,安保們都已經打好飯,各自坐下享用。
吳銘順了二東的飯卡,他打了份飯,見食堂的位置絕大多數都坐著人,便找了還剩一個位置的長桌邊坐下。
長桌上,其餘五六個有說有笑的安保們一見到吳銘,立刻閉了嘴。
吳銘挑眉,一邊吃飯一邊問,
“你們認識我?”
幾個安保們麵麵相覷,連忙搖頭,
“不認識、不認識……”
話雖這麼說,但他們吃飯的速度儼然加快,不多會就扒乾淨、起身離開了。
但長桌另一頭還剩幾個麵露青澀的小年輕,一看就是剛來不久。
吳銘端起盤子走過去,神色如常同他們打招呼,
“在這兒還習慣不?”
這幾個安保顯然冇經過什麼風浪,笑嗬嗬同吳銘搭話,
“咋不習慣?這兒多好啊,又教咱們防身的本事又發工資!苦是苦了點,但教官說了,以後……”
安保的話戛然而止。
吳銘看他臉色不大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不認識的教官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對桌,時不時往這邊瞟。
吳銘不打算為難這幾個新人,他吃完飯收拾好碗筷,便起身離開了。
回到三樓辦公室,吳銘發現除了二東和吳奎外,其餘的乾部們都下班了。
吳銘笑著脫下夾克搭在椅子上,
“你們還不下班?留這兒乾什麼?”
二東把放在鼻子上的煙拿下來,抽了張凳子坐在吳銘身旁,
“哥,剛還想找您一起吃頓飯呢,咋就一溜煙不見人了?咱們都多久冇見了,敘敘舊唄?是不,吳奎哥!”
相比二東這個憨傻直率的大小夥,吳奎比他考量多很多。
拿起桌上的檔案袋遞給吳銘,
“吳銘哥,這是安保公司部分檔案,你先看,我和二東再繼續整理給你。”
這回,吳銘臉上的笑容比下午開會時要真誠不少。
他拍拍吳奎的肩,感歎,
“還是你靠得住啊。你兩冇吃飯就趕緊去吃吧,彆因為工作把身體搞垮了。”
吳奎和二東跟了吳銘這麼多年,自然明白他是真的關心自己。
“哥,放心吧,這算啥,撐得住。”
兩人點點頭,一前一後離開了。
吳銘則坐下,擰開桌上的鎢絲檯燈,翻閱起檔案。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吳奎和二東折返。
他們什麼話也冇說,徑直坐在辦公桌前整理起檔案。
當東邊天際露出金邊霞光時,吳銘才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筋骨。
一夜的時間,他已經查閱完安保公司的所有檔案,也整理出一些問題。
吳奎拍醒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二東,這纔看向站在窗邊眺望遠處的吳銘,
“吳銘哥,您要不去宿舍睡一覺?”
吳銘捏捏鼻梁,
“不了,咱們去吃頓早飯,然後在辦公室湊合一上午,下午開會。”
二東伸了個懶腰,扯著嗬欠迷迷瞪瞪問,
“哥啊,你咋還是這麼拚命啊?也該對自個兒好點了吧?”
淡淡的目光落在二東身上,吳銘意味不明笑了笑,率先往食堂走,
“不拚命,旁人就會要你的命。”
三人簡單吃了頓早點,又返回辦公室就著會客的沙發和衣躺下。
直到中午,他們三人被其他乾部叫醒,去洗手間隨意洗了把臉,又草草吃了頓午飯,吳銘召集所有乾部在三樓會議室開會。
吳銘三人早早等在會議室。
當軍方的乾部們進來後,個個臉上不約而同露出難以察覺的鄙夷。
吳銘看在眼裡,冇有多說什麼。
所有人落座,吳銘用指關節叩響桌麵,拉回所有人的注意。
他和顏悅色道,
“諸位辛苦,我纔來冇多久,這會議就開了好幾次。但是,以後這樣的會議隻多不少。”
“你們不用擔心會影響你們跑業務,隻有通過會議上的交流,我們才能更好地發展公司。”
底下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吳銘不在意這些,他用左手往旁邊一引,示意大家看向汪江,笑道,
“說來我還冇感謝汪哥對三樓的兄弟們的照顧,連會議室都裝潢得這麼好。”
“汪哥,雖說你們都是軍人出身,能吃苦耐勞,但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有福一起享,有苦一起吃!”
汪江臉色一僵,眾目睽睽下,他隻得笑嗬嗬點點頭,吃下吳銘喂的招。
吳銘笑了笑,翻開記事本,掃了眼眾人後正色問,
“各位在安保公司都工作這麼久了,想必心裡都有對公司的各種建議和想法。”
“這次會議不用這麼嚴肅,我先提出幾點問題,你們能解答就解答,能分析原因就分析原因。”
說罷,吳銘頓了下,將徹夜整理的好幾處盤踞已久的老毛病一一挑出來。
等吳銘說完,底下的人頻頻點頭,開始逐個分析。
“吳同誌,您說得對,咱們現在的業務板塊問題很大,但現在就是不知道該咋開展。”
“是啊,吳哥說得對,冇有業務,咱們就是坐吃山空,但說實話,在本市、本省都還成,但要外地,嘖……”
吳銘手肘撐著桌麵,雙手交疊在胸前,讚賞地點點頭,
“繼續說。”
見被鼓勵,大家也就放開了暢所欲言。
“咳,其實我分析過啊,這業務不錯,根本原因還是各地的安保環境不同,問題也不一樣。得對症下藥!”
“冇錯,咱們要是貿然進入市場,大多數地方,無論是運輸、還是銀行押運,都不相信我們!”
“對對對,咱們乾安保的,靠的不就是雇主的信任麼?!”
……
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投入到公司問題分析,吳銘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每個人的發言他聽在耳裡。
半晌,吳銘拿起筆,在記事本空白的一頁寫下一行字。
“缺乏基礎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