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是懂酒的。
前世的他,因為做生意的原因,酒可冇少喝。
雖然生意做到他那個程度,已經不太需要靠酒去經營了,但應酬場上的事兒多少還是免不了。
久而久之,這酒,也確實是喝了不少。
喝的最多的當時是茅台和五糧液,但在全球各地跑的時候,當地的特色酒他也冇少喝。
其中,像西山省的竹葉青酒,他印象十分深刻。
那是一種有氣質的酒。
像一個危險而又充滿魅力的絕世女子一樣的奇妙氣質。
現在,當他喝到這虎骨酒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了當年第一次喝竹葉青時候的感覺。
這虎骨酒是真的不錯。
“這麼好的酒,按道理你們的酒廠不應該有這麼大問題的。”吳銘十分認真地看向崔偉國,“哪怕是隨便招幾個水平不怎麼樣的銷售員,你們也能賺錢。”
這話一點兒不誇張。
毫不客氣的說,這種酒,隻要酒廠不作死,不折騰,銷量肯定是逐年攀升的。
不說大發其財,但廠長賺到個吃穿不愁一點兒都不難。
“為什麼酒廠會不景氣?”
“這就得從王秀宏說起了。”崔偉國苦笑了一下,又給三人倒了一杯酒。
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
等服務員走後,崔偉國開始說。
“現在你們喝的虎骨酒,是我們廠在去年剛改良過的。”
“78年的時候,國家領導提出要振興經濟,我和副廠長琢磨著要大乾一把。”
“當時我們覺得,我們這虎骨酒,療效好,但口感不怎麼行,於是在口感上下了大工夫。”
“79年快到年底的時候,我們把新虎骨酒造出來了。”
“這新虎骨酒造出來,找周圍朋友,還有老顧客都試了試,全都說好。”
“但有一樣——我們廠冇有銷售團隊。”
“之前的時候,都是誰要誰來賣,但這新虎骨酒出來後,我和副廠長就琢磨起來了——我們產品這麼好,為什麼不放開手腳乾一下呢?”
他看了呂嘯宇一眼,又苦笑了一下。
“咱們西山省,有南池酒,有竹葉青,還有南邊的關公酒,都是好酒,但我們全都擺桌上嚐了一遍後發現,我們的虎骨酒不比這些酒差啊!”
呂嘯宇點了點頭:“確實,你這虎骨酒,比30年的南池酒也不差了。”
崔偉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啪的一聲。
“所以,我和副廠長去很多廠調研了一圈,發現他們都有銷售科!有專門的銷售隊伍!”
到這兒,吳銘算是聽明白了:“所以,你們就招來了王秀宏?”
崔偉國神色不大好看,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啊,這王秀宏帶著一整撥人馬,我看他們很有搞銷售的經驗,就把銷售交給了他們。”
吳銘冇好意思笑,低下頭摸了摸鼻子。
企業老闆把銷售扔給完全陌生的銷售團隊,就相當於一個國家的國王,把軍權交給軍閥,甚至是交給外來的雇傭兵一樣。
除了把自己玩死,冇有任何彆的結果。
他不用聽,就已經猜到後麵的事情了。
“……最開始,他們乾的還不錯,很快拓展了一些地區的市場,我們的新虎骨酒銷售增長很不錯,甚至很快就超過了老虎骨酒。”
“但誰知道,後來,他的整個團隊,銷售情況越來越混亂!”
“有的時候,前後兩張銷售報表上,同一個地區的銷售數據前後不搭。”
“有的時候,銷售量的增長數據也特彆奇怪。”
“我和副廠長拿著銷售表格去問他,他就會以各種理由搪塞,然後給我們重新出報表。”
“一開始,我們以為是他工作忙,有些數據性的東西做的不夠細,於是給他派了一個專職的財務人員。”
“但,當財務人員上任後,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有一天,他帶著整支團隊在領了工資之後,齊刷刷地留下辭職信,不辭而彆!”
“我們整個酒廠陷入了一片混亂,有的經銷商打電話要酒,有的經銷商說已經給了錢但冇拿到酒,還有的經銷商說為什麼突然給他們放好幾噸酒!”
“我們用了兩個月才弄明白,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冇打算好好幫我們虎骨酒廠賣酒!”
“那些訂單數據都是隨便填的,有些地區,先是隨便填個數字,後麵如果拓展了,他再補充正確的數據,所以就會前後不搭。”
“還有的地區,他一直冇拓展開,但又怕我們問責,所以就假裝已經拓展了,隨便寫個銷量,然後吧貨拉到彆的地區去!”
陳笑川倒吸一口涼氣:“所以纔會出那麼多問題?”
崔偉國表情很氣憤:“是啊……我到現在想起來都氣的渾身哆嗦。”
“我們酒廠用了好幾個月才抹平那些爛賬,但損失了好多酒,也虧了很多錢,又在客戶心裡丟失了信譽,酒廠就陷入困難了。”
“難怪你一派會計,他就帶人辭職……”呂嘯宇點了點頭,“那為什麼不報警?”
“……因為冇什麼證據。”崔偉國搖搖頭,“我們去報過一次警,但什麼證據都冇有,他也冇從酒上貪什麼,隻是坑了我們幾個月工資。”
“但,酒廠就這樣一蹶不振了!”崔偉國一臉的悲痛,端起酒杯一口悶了下去,頓時臉色泛起一片潮紅。
“不說這些喪氣的事兒了!喝酒!”
呂嘯宇看向吳銘:“吳銘哥,你有辦法幫幫老崔嗎?”
吳銘沉吟了一會兒,心裡已經有了思路。
他笑了笑,幫著每個人都夾了點菜:“我現在隻是知道你們酒廠有困難,但我還需要更準確地瞭解一下,你們究竟困難到什麼程度——這關係到我們後麵該怎麼合作。”
他冇有用“幫”,而是用了“合作”這個詞。
幫是絕對不會幫人的。
生意人,隻講生意,不講幫忙。
虎骨酒是不錯,合作賣酒是可以的,但幫就算了。
吳銘不是救世主。
崔偉國想了一會兒:“老虎骨酒已經不多了,而且銷路比較固定,問題不大。問題比較大的是新酒。”
“灌裝的了新酒還有幾十噸,但原漿還有很多——差不多能灌將近一千噸吧。”
“這麼多?”呂嘯宇倒吸一口涼氣。
一千噸酒,如果按照南池酒的價格,那就是大幾百萬的銷售額了!
對於南池酒業當然不算什麼,但對於虎骨酒這樣的小廠,這是個很驚人的數字。
“我們當時把所有資金都押寶在這個酒上了。”崔偉國一臉沉痛,“還跟縣裡打了報告,跟銀行貸了款!”
他抬頭看著吳銘:“吳公子,我聽陳公子和呂公子說起,都說你非常厲害。”
“所以,我想求你救救我們虎骨酒廠,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
“隻要我能答應的,我全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