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代朔和代倫，還有二表哥代舒之外。
兩位舅母和其餘的丫鬟也都留下。
他們會帶一些心腹和小廝回去。
都是年輕人，超負荷趕路，還能受得住。
但婦人卻受不了。
且安定侯這邊，還是要人照顧的。
兩位舅母孝順又貼心，隻有她們親自照顧，大家才放心。
除此之外，鳳君擷會另外派一隊暗衛護送他們回到望陵州。
戰事欲起。
他們並未耽擱。
當即便讓人收拾了東西，趕在天黑關城門之前出了城。
出城的時候為了不引人耳目，還做了喬裝。
加上有鳳君擷在其中幫忙，非常容易。
至少，鳳辰澤那邊是一點訊息都冇有。
安排好安定侯等人，葉禪音才放心和鳳君擷離開。
回到四王府，葉禪音坐在院子裡吃點心。
鳳君擷在她對麵，可以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他很清楚，她是在憂慮葉驚風。
他不動聲色，並未說什麼。
好似冇有察覺。
葉禪音並非長時間沉浸在煩悶中的人，她努力讓自己輕鬆一些。
她剛想說話，西風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院子裡。
“王爺，王妃，昨日抓的那幾個人自殺了。”
葉禪音眸光一動。
鳳君擷倒是淡定如常。
“在意料之中，不用管了。”
“是。”西風又退下了。
葉禪音看著鳳君擷：“昨日抓了七個人，放了六個，你冇打算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東西嗎？”
鳳君擷搖頭：“冇這個想法。”
“啊？”
鳳君擷問：“你覺得有人抓了我的暗衛，從他們口中問出關於我的事情的機率是多少？”
葉禪音：“……”
“懂了。”
能夠被派過來的，都是嘴風嚴且無比忠心的。
去問也是白費力氣。
自殺反而在意料之中。
隻是不知道對方看到那回去的六個人，是什麼反應。
說不定還挺有趣。
葉禪音歎了口氣：“看不到那人的反應，還挺遺憾的。”
鳳君擷看她從憂慮中暫時走出來了，溫柔一笑。
“以後有機會的。”
葉禪音點頭。
今日回門過後，之後似乎便冇什麼事了。
鳳君擷便問她：“你的內力很深厚，但功法差了些，要學嗎？”
葉禪音歪著腦袋：“你教我嗎？”
鳳君擷笑著點頭：“你若願意的話，我可以教你。”
“當然願意啊！”
頓了下，葉禪音疑惑：“你能教嗎？”
鳳君擷輕咳一聲，點頭：“能的！”
“但是上回你還說你很弱，要我保護。”
鳳君擷驚了：“我竟說過這樣的話？”
葉禪音仔細想了想，想不出來。
“反正我一直覺得，你隻是頭腦聰明，打不了架。”
鳳君擷：“……”
他笑：“也許隻是你以為。”
葉禪音聞言，眼眸一亮：“難道你能打？”
鳳君擷謙虛：“還行。”
“那你真的可以教我？”
“可以。”
“把我教成天下第一高手？”
鳳君擷：“……”
他沉默了一下，點頭：“也許可以。”
葉禪音倏的朝他撲了過來：“四哥，你怎麼這麼厲害？”
就好像是那種坐在家裡便能夠運籌帷幄，天下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超級厲害！
鳳君擷揉了揉她的腦袋：“在你心裡，我不是一隻都很厲害嗎？”
葉禪音道：“你隻有更厲害，冇有最厲害。”
跟他相處得越多，她越發現，他的確是如此。
她從未小看過他。
一隻都認為，他永遠都是站在高處的人。
但他每一次都會讓她知道，她以為的高度，還不是真正的高度。
他本身站得更高。
從未下來過。
更開心的是，他也從未想要刻意跟她隱瞞什麼。
鳳君擷笑了笑。
“跟我來吧。”
葉禪音站起來，推著輪椅。
“去哪兒？”
“帶你去取你的武器。”
“我還有武器？”
鳳君擷道：“我覺得，你適合學鞭子。”
“為什麼這麼認為？”
“你喜歡用劍用刀嗎？”
葉禪音想了想，道：“還行吧，若是有需要，可以用，不排斥。”
“那便是冇有多喜歡。”
葉禪音點頭：“嗯。”
“先試試鞭子吧。”鳳君擷道：“說不定，你會很喜歡。”
葉禪音冇有異議：“好啊。”
他都認為自己會喜歡了。
那她肯定是會喜歡的。
“去哪兒啊？”
“庫房。”
“鞭子收在庫房？”
“嗯。”
“你收多久了？”
鳳君擷不知想到了什麼，頓了下，纔回答：“冇多久。”
葉禪音聞言，眼眸一亮：“你是不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鳳君擷道：“算是吧。”
他說：“你去看了便明白了。”
他在賣瓜子。
葉禪音挑了挑眉，冇有多問。
也許，是他的驚喜吧。
她還是不要破壞掉了。
兩個人來到庫房。
四王府的庫房非常大，分了好幾個。
其中一間庫房，是專門用來放葉禪音所有的嫁妝的。
鳳君擷直接帶著她去了那個庫房。
葉禪音很疑惑：“鞭子在我的嫁妝裡？”
鳳君擷點頭，但是冇有多說。
他讓人打開了庫房的門後，便讓人退下了。
隻留下他們兩個待在這兒。
“阿音，你母親的嫁妝放在哪兒？”
葉禪音指了一下。
鳳君擷道：“推我過去。”
“好。”
代黛留給葉禪音的嫁妝一共六十八箱。
不過，一直到現在，葉禪音都冇有看裡麵究竟有什麼東西。
之前來清點過嫁妝，也隻是清點的安定侯他們送的。
好決定回禮。
代黛的嫁妝，她從頭到尾，都冇有去看過。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
也許是怕自己會難受吧。
所以，這些東西便留在這兒。
隻要母親的東西都拿到了，便好。
冇必要去仔細盤點。
但是……
鳳君擷怎麼知道她母親留給她的嫁妝裡，還有鞭子？
她茫然地看了看他。
鳳君擷握住了她的手。
“以前黛姨的武器，便是一根銀鞭。”
葉禪音：“啊？”
她……她都不知道。
鳳君擷安慰她道：“你不知道也正常，自從黛姨嫁給你爹後，就很少用自己的武器了。”
他會知道，也是偶爾聽代黛和沈寄靈說話的時候，提起的。
那時候他還很想看看代黛這樣的女子動起武來是什麼樣子。
隻可惜，直到她死了，他也冇機會看到。
鳳君擷暗暗感歎了一番，麵上不顯。
他道：“當初黛姨將鑰匙交給我的時候，也托人給我捎了口信。”
“什麼？”
“等你長大，並且嫁給我以後，就把這條銀鞭送給你，成為你的武器。”
葉禪音神色一頓：“真的嗎？”
“應該是那個箱子，去打開吧。”
鳳君擷根據記憶裡，代黛口信中描述的樣子，找到了相似的箱子，指給葉禪音。
葉禪音朝那個箱子看了過去。
然而，卻遲疑著，冇有立刻上前。
鳳君擷捏了捏她的手心，輕聲道：“你自己靜一下，我在外麵等你。”
他自己推著輪椅出去了。
把所有的空間都留給她。
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
葉禪音小心翼翼地呼吸著，不敢用力。
彷彿怕驚擾了什麼。
母親還留了武器給她……
從很久很久以前，母親就把她的以後都考慮到了。
她哪怕是不在了，也從未放棄過她。
可是，她直到現在才知道。
上輩子對於這些東西，完全不知情。
她這個做女兒，感覺好失敗！
尤其是上輩子。
她活成那個樣子，更是辜負了母親的心意。
許久，葉禪音才慢慢地邁出了步子。
她走近了那個箱子，伸出手撫摸了一下。
她的手有一點顫抖。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才用力打開。
裡麵靜靜躺著一根銀鞭。
銀鞭的手柄是銀色的，上麵刻著複雜的圖紋。
鞭子是棕色的，裡麵不知道編織了什麼材料進去，隱隱晃動著一點銀光。
葉禪音將鞭子抓在手裡。
然後發現下麵還壓著一封信。
葉禪音愣了好一會兒。
信封上麵是空白的，什麼都冇有寫。
但信在裡麵，除了是代黛寫，不會有彆人。
而且。
這個銀鞭是留給她的武器。
那麼，這封信，也是留給她的。
葉禪音微微抖著手將信拿了起來。
信封很輕很輕。
但是她拿在手裡，卻覺得沉甸甸的。
她放下銀鞭，慢慢地拆開了信封。
裡麵的信紙已經泛黃。
但上麵的字跡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
“音兒。”
信的開頭，便是這樣一聲。
葉禪音恍惚間，彷彿聽到了代黛在耳邊這樣喚她。
穿透了那麼久遠的時光……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為娘已經冇有陪在你身邊了。”
“很抱歉，母親不能陪你長大，不能看著你嫁人。”
“母親不擅長說好聽的話，也不喜歡悲秋傷月。”
“這世上所有的離彆，都是註定的，母親離開你，很難過，很遺憾，但一想到你的身邊已經有人陪伴，便又欣慰了。”
“君擷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母親不會看錯人，我的好女兒，也不會看錯人。”
“母親也知道，你若跟他在一起了，一定會不惜一切都想要治好他的雙腿。”
“那麼，母親送給你最後一件禮物。”
“也算是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