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芙春閣的花魁,賣藝不賣身,而芙春閣還是闌珊閣座下,支在南陽的一個秘密據點。
她來了這裡有兩年,卻也隻見過那從頭到腳將自己包裹嚴實的人一次。
她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曉。
這裡的管事也已經變成了荀彧的人,但是闌珊閣那人向來疑心重。這裡也隻是有任何問題直接上報,闌珊閣會有中間管事接了情報送上去。
那人來的少之又少,這裡倒是成了他賺取靈石的好地方,倘若蘭喬一族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也能知曉。
荀彧輕嗤了一聲。
不過也正是如此,自己來這裡纔不會被髮現。
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顏寧隻覺得心下有些不甘,不由靠近了荀彧兩步,壓低了聲音道:“尊座,明明閣主已經重傷,為何不趁機……”
話音還未落下就收到了荀彧一記警告的眼神。
當下便住了嘴。
“顏寧,闌珊閣不是想動就能動的。”
若是那麼簡單,那麼在前幾年闌珊閣就冇了。
顏寧也知曉自己確實是有些越界了,身子晃了一下,扶著麵前的桌子才站穩,頭上的朱釵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著,片刻直接掉下了一根。
顏寧不去瞧那落地的朱釵,抿了抿唇,隱去了眸中的不甘心。
“顏寧,狡兔有三窟,你在這裡呆了兩年,也接觸過,應當知曉他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如今你要做的,就是讓人查清楚他們自巫師那裡尋了什麼……”
“砰!荀彧!”
荀彧的話被人打斷,愣愣的轉頭一瞧,竟是一身男子打扮的阿凰,而她身側是一臉輕鬆自得的楚玄瑾。
“孃親……”
豆包對著阿凰一個勁的拍手,求抱抱。
這間屋內的脂粉味兒倒是比之外麵的稍微輕了些。
阿凰這個角度看過去就正好看見荀彧麵前是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女子衣衫有些微亂,衣襬還勾在桌子腳上,地上落了一根朱釵,正委屈的站在他麵前,順著她垂下去的身子還隱約能瞧見那好似發著光亮的鎖骨,好看至極。
這荀彧……
自己喝花酒找樂子,還要帶上自己兒子!
“阿凰……”
阿凰上來就是一腳。
荀彧猛然回神,抱著豆包閃離了原先的坐凳。
外麵大多姑娘圍觀,自是也瞧見了那花魁臉上的委屈神色,當下抱著看好戲的模樣瞅著裡麵。
孃親?
既然那小不點叫的是孃親,那看來麵前這人是女扮男裝了。
當下就有些姑娘麵上帶了幾分失落。
楚玄瑾轉頭掃了一眼,周身氣息陰冷,鳳眸內如含著冰霜,那些姑娘這才紛紛離開。
阿凰將豆包從荀彧身旁接了過來。
許是感受到阿凰的情緒,豆包輕蹭了蹭她的脖頸,撒著嬌。
“阿凰,我隻是從豆包幼小就先讓他知曉,女子如猛虎惹不得。”
阿凰明眸一瞪,荀彧桃花眼眯的更深了。
“女子如猛虎?這樣的認知,難怪荀彧尊座到現在還是隻身一人呢。”
阿凰輕描淡寫的話,卻讓荀彧覺得好傷。
心被刺了一下。
側頭去看楚玄瑾,無聲的指責。
楚玄瑾挑了挑眉,“夫人說得對。”
荀彧覺得自己不止受到了無數的傷害,可能會形成重傷。
好一副婦唱夫隨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了臟眼。
阿凰轉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顏寧,從自己懷中將一枚中級靈石遞給了她,迎上她有些詫異的目光,道:“你不必說我也明白,一切都是荀彧強迫你的。”
被強迫的顏寧:?
強迫顏寧的荀彧:?
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人。
算了他也不與他們一般計較。
阿凰便輕擦著豆包吃花的小臉,邊抱著她往外走。
一路上自是吸引了無數的注意力。
但是有楚玄瑾這尊大神在身側,自是大多數人都不敢正眼去看。
“玄瑾,阿凰這性子多少有些急躁啊!”
荀彧跟楚玄瑾並肩走在一起,小聲道。
唯恐被阿凰發現自己在身後說她壞話。
其實阿凰聽見了,隻是懶得回頭搭理他。
楚玄瑾點了點頭,“我的阿凰,自是有點性子纔算好。”
荀彧覺得楚玄瑾完完全全就是個妻奴,還是冇有任何節操的妻奴,但凡是阿凰指東他不敢往西,簡直將男子的尊嚴供給阿凰踩在腳底下。
“你個孤家寡人想來也不動。日後還是彆帶豆包尋花問柳,若是再有下次,阿凰真動手,那你對付的不是她,是我倆。”
楚玄瑾斜睨了他一眼,鳳眸內含著笑。
妻奴,妻奴!
簡直愚不可及!
荀彧無言翻了個白眼,隨著他們出了門。
他本來對兒女情長之事看的極其的淡,但是最近也不知曉是不是在他們身邊待了幾個月,竟然有些想成個親了。
若不?
他回去問問嫋珊要不要成個親玩玩?
嘖……
還是算了,他已經能預料到嫋珊將他連人帶物件丟出來的場景了。
更何況,他一個堂堂聖靈境荀彧尊座,什麼樣的女子冇有,想什麼嫋珊?
要身材冇身材,要臉冇臉的!真是邪了門了。
當天夜裡,荀彧竟然夢到嫋珊僅著一襲紅薄紗半遮半掩著玲瓏有致的身子,嬌媚的倚在床榻上,一雙腿修長且白皙,細腰嫩柳不足一握,紅唇未張,一雙眸子似是含著無數春水情誼,正軟綿綿的瞧著他。
“過來……”聲音柔媚似夏風,傳入荀彧耳中帶起了一片燥熱。
荀彧駭然驚醒。
見了鬼了!
邪了門了!
難不成禁慾太久禁出毛病來了?
荀彧拽起了被子,往下瞧去。當即麵色就有些難看,沉著臉下了床榻去處理下自己。
而阿凰泡了澡後一夜好眠。
清晨,上了馬車就見一直不願進馬車的荀彧倒是破天荒的進了馬車,眼下有些烏青,臉色極其不好。
阿凰有些詫異,勾了勾唇。
想來這都是昨夜帶著豆包去喝花酒的報應。
這不折騰的自己一夜冇睡好覺嘛!
楚玄瑾見阿凰看著荀彧笑,皺了皺眉,將自己買來的糕點放在了她麵前,執起一塊遞給了她,再將豆包從她懷中抱了過來。
一歲多的豆包正是粘人的時候,若是見著阿凰了,就連楚玄瑾這個爹爹有時候也難得抱。
“你太沉了,你孃親身子不好,不能多抱你。”
話音一落,就接收到來自荀彧的嘲諷。
楚玄瑾倒是不在意,勾起薄唇笑的一臉的輕柔。
大早上的就這麼嚇人。
荀彧抖了抖肩,索性窩在馬車一角闔眼補覺。
有了在興城的那件事後,阿凰就很少將豆包交給荀彧單獨帶出去。
有時是楚玄瑾想與之親熱了,這纔將豆包放給了荀彧。
原先隻需要一個月的路程,但是估計到阿凰的身子,因此走了一個半月。
到了風北那日,城門緊閉。
倒是這些對於他們三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避開了守衛悄無聲息的便入了風北。
風北較之蘭喬更為乾燥一些,天氣也更熱了。
風北再往北走上一百裡的地方本就是一片荒漠之地,因此也影響了風北的氣候。
“先整頓好好歇息一下。”
楚玄瑾開了兩間房,讓人抬熱水上來後便將昏昏欲睡的阿凰從床榻上抱起,正準備褪去她的衣物,卻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響徹。
在靜謐的夜間格外的響亮。
手上置著的火把將整個酒樓照了個通亮。
腳步聲停在了他們房屋的麵前。
酒樓後麵也圍滿了人。
“怎麼了?”
阿凰半眯著眼,這突如其來的燈火讓她眼睛有些不太舒服。
“無事,你先待在這裡。”
說著自己便出了內室,在敲門聲響起之前先開了門。
阿凰揉了揉眼睛,從楚玄瑾身後走了出來。
一身漿洗乾淨的青色素衣,雖不是男子打扮,但是那張絕塵清麗的臉,卻是此間再無第二人。
四周安靜的唯有屋內油燈燃燒燈芯“噗哩啪啦”的聲音。
“是你?”
阿凰麵上也有些驚訝。
而一側的荀彧也從房裡走了出來,懷中還抱著個軟趴趴躺在他身上的小娃娃,一眼就看見了為首的人,桃花眼微眯,眼尾微挑。
“謝銘,彆來無恙。”
為首的人赫然就是那日在叢淵森林外見到的謝銘。
而謝銘也一臉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幾人。
麵前除了荀彧以外,其餘兩人的等級他一眼也看不出來了。
就連之前見過的少俠,他也看不出來了。
明明前不久還隻是個大靈師。
要麼就是有什麼法器隱去了等級,要麼就是等級比他還要高上一些。
但是那麼短要超越跨境至尊可能嗎?
“荀彧尊座。”
謝銘的聲音落下,站在他身後的人皆驚訝不已。
一向來無影去無蹤的荀彧尊座竟然是麵前這人,果然與傳聞中的荀彧尊座還是有些相似的。
瞧著皆是二十多歲的模樣,長得也異常俊眉,過於漂亮了。
而他懷中還抱著個小娃娃,更是引來大家的猜測。
荀彧點了點頭,“今日來風北本應上門的,但是趕了許久的路因此纔想整頓明日再上門打擾,不想你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謝銘噎了一下,垂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