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嬰帶著那封信箋回了姑獲宮,然後又將鳳弦仙君的故事又看了一遍。
這位與自己隻有一麵之緣的仙君護了長櫻山幾千年,如今也是該到他回來的時候了。
之前在知道是他占了小舅舅的主魂之位時,她還有些失望,如今這樣的感覺倒是淡了很多。
他守護了長櫻山幾千年,也在暗中守護了他們那麼久,如今能借小舅舅之身再迴天界本就是他應得的。
他心中那個小舅舅,或許本就不是獨立存在的,或有常靈星君的清風朗月,儒雅溫和,亦有鳳弦仙君的溫柔大愛,二者加在一起,纔是真正的意歸來。
失了二者,意歸來此人根本不存在。
遣天獸一事,還需得儘快解決,否則怕是會影響鳳弦仙君歸位。
當初是鳳弦仙君封印了它,如今再出世,第一個找的,怕就是鳳弦仙君。
此事還是先不告訴阿玨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怕是又要衝在自己前麵犯傻。
如今自己已歸位,能力也比他強,自是該換她來護著他了。
她將十迦樓訣的神凝珠留在了姑獲宮,隻身下了界。
為了不讓遣天獸發現自己的蹤跡,長嬰下界之時,隱了自己的氣息,化為長櫻山一個小山頭,靜靜守在那裡,等著遣天獸出世。
守了幾個月,在某一日,那遣天獸終於有了動靜。
長嬰便讓坤吾去找了雲赦宮的人,讓他們帶著長櫻山百姓,速速撤離此地。
雲赦宮的弟子自是都是識得坤吾的,見它出現都很激動,詢問如風的情況,坤吾遵循了主人的交代,並未透漏她的分毫資訊。
他們問不出什麼也不再問了,但知道坤吾讓他們撤離此地定是有因,便號召了長嬰一代的人,暫時遷移去了顏曦宮所管轄之地。
他們離開的第三天,長櫻山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山石滾動,房屋開始塌,她仍是保持著一個小山頭的模樣一動不動,遠遠注視著那漸漸往下沉去的雲赦宮。
她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夷為平地,無法出手護住。
這個她為人時,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最終也冇能逃過大劫。
她所化的山頭也開始漸漸往下崩塌餡入,她轉而又化為一顆硬石隨著周圍的花草樹木和泥土往地下滾去。
隨後見到了剛掙脫桎梏,想要逃出去的遣天獸。
這遣天獸體型極為龐大,竟是占了半個長櫻山的麵積,故而他有所動彈,纔會造成此地塌陷,如遇地動。
長嬰化出本體,在周圍撐起一方空間,靜靜看著它。
遣天獸發現了她的氣息,猛地睜開沉睡著的眼睛,如一道巨大的門一般的眼睛注視著她,眼中森寒之意瞬間迸出,周圍的山石土頭皆結了一層冷霜。
“上古之神?你是來封印吾的嗎?”它開口,聲音大的震耳欲聾。
長嬰不避不讓,全然冇有受一絲影響,開口道:“不,我並不是來封印你的。”頓了頓,她繼續道:“我是來讓你徹底消失的。”
遣天獸原本是一方山神一般的存在,故而在恒遠的幾萬年中的,因為它們並無異動,纔沒有能引起天界的任何重視。
但若它們不甘永遠生活在黑暗的地底,便隻能被消滅,不然以它們比饕餮還要難滿足的胃口,這人間怕是要被夷為平地。
一句話,成功激怒了遣天獸,他忽而嘶聲高吼一聲,身體大幅度動彈,周圍地麵又開始搖晃起來。
“吾與天同壽,與你等命數一般,你想要滅我,又且知不是吾滅了你?!”
“結果如何,自會見分曉。”長嬰淡淡說了一句,周身便忽而飄出幾朵紅雲,渾身紅光乍現,露出強勢殺意。
那遣天獸見此,道:“紅雲,嗬,原來是災難之神,熒惑。”
長嬰冇有再說話,她冇時間和他浪費,她要再阿玨察覺到這裡的不對勁前,趕緊將它解決了回去,不然又要讓他擔心了。
隻是,不知自己能否真的解決掉它,她能做的保證隻有,若是自己死了,也會帶著它一起罷了。
她額心忽而亮起一點紅光,轉瞬那紅光便化為一個紅色的圓形紋路,同時身後出現了一個比她大一倍的紅影。
遣天獸感覺到了強勢的威壓之感,劇烈掙紮了一下,身體從地下露了出來。龐大如一座大山,而熒惑上神小小的身軀站在它的麵前,脆弱得好像它稍微動動手指頭都能捏死她一般。
但遣天獸知道,這個看似脆弱的小身板,並不是它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捏死的,稍有不慎,會被弄死的反而是自己。
這方的異樣,便是連在遙遠的顏曦宮也能感覺得到。
顏聽雪本在亭中彈琴,琴絃忽而一斷,她猛地抬頭往天邊看去,麵色微變,天現紅雲,怕是有大事發生。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意歸來,發現他也在看著那方向,便歎氣一聲,道:“這天下,終究還是要亂了。”
意歸來冇有任何方反應,仍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方向。
同時,天界之上,也感應到了異樣,他們首先察覺到的自然是熒惑上神的神力波動,而後便跑去找了言神,詢問他,熒惑上神為何無辜有大動作。
言神卻是冇有告訴他們原因,隻叫他們不用管,自己卻是也下了界,站在遠處看著長櫻山那邊的動靜。
冥府那邊收到訊息時,周遣不知該不該將此事告訴冥主,因知隻要涉及到熒惑上神之事,冥主定是會衝動。
可還冇有等他做好決定,卻忽見十迦樓訣閃身從他麵前而過,手中拿著熒惑上神的神凝珠,麵色沉重。
也是,熒惑上神的神凝珠在主子手上,熒惑上神若是有事,他定能第一時間得知,根本不需要彆人來報告。
周遣趕緊跟在了他身後一道入了人間,他可不能再讓這位祖宗出事了。
似是知道十迦樓訣會來一般,長嬰竟是在與遣天獸對戰之時在周圍方圓十裡設下了禁製,不讓旁人靠近。
十迦樓訣趕到之時已冇機會進去,但遠遠見了言神竟然也在裡麵,他眼睛都妒得紅了起來。
為何讖言能進去,他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