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開始鳳嫣然就動用了不少小心思,一切都隻不過是她愚鈍,未曾察覺,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而這一世,正因為前世的遭遇,鳳惜霜幾乎對所有人都保持著一顆警戒的心。
她不再看向長孫烈,實則是怕兩人目光又雙雙對視,她也不知她心跳的如此之快是因著什麼。
隻是那雙鳳眸時不時探嚮慕容雪,慕容雪一早便發現了鳳惜霜的影子。
聞名於京城的鳳家大小姐,憑空出來的絕世醫術,同時為九王爺和熙和宮的楊貴妃醫治身子,治好了西元國太子的毒,在這期間,也曾救治過一些疑難雜症,經她之手,皆有藥到病除之功效。
不過鳳大小姐並不輕易出手替人救治,她本就是將軍之女,並不缺少銀兩,又不為功名,一切隻看緣分。
她若想要救得,便是那人的幸事。
九王爺身邊自那人死後,便再也冇有其他的女子出現,不少世家小姐傾向於九王爺,卻是連著對方的麵都很難見得,有時候隻能遠遠看上一眼,便已經是滿足。
從未聽說過九王爺為了哪位小姐主動出來說話的,鳳惜霜便是頭一遭,皇後身邊的嬤嬤也因此來找過慕容雪。
慕容雪先前請人找來了鳳惜霜的畫像,故而宴席的開始,她便注意到那與眾不同的女子,就好像是跌落凡塵的仙子一般,不諳世事。
坐在那處,同著西元國二人交談甚歡,舉止間依舊流露著貴氣,未曾因嘴角的笑意而有所減退的氣質。
指尖點琴,如蔥白般纖柔的指尖在琴絃上流動,緩緩樂音流動,傾注了女子的愛慕之意,中間**,曲音上揚,音調宏曠,似有高山流水般氣魄,而後又緩緩歸於平靜,似乎一切都在逐漸隱去一般。
在場不少女子都聞之落淚,上官燕兒也不由得欽佩道:“不虧是天元國一等一的才女,確實有些本事。”
聽聞此話,鳳惜霜不免微微掉頭,略帶稱讚。
確實難得,如此琴技,但其中似是缺乏了感情,彈琴者,縱然琴技高超,不能將在場所有人都代入身臨其境,也隻是棋差一招。
鳳惜霜不能說她勝過於慕容雪,僅僅是做了她自己的看法,亦未曾脫口而出。
彼時,所有人都在稱讚叫好,唯有鳳惜霜偷偷將著目光探向長孫烈。
長孫烈此刻正看向那慕容雪,因著所有人目光都投入到他的身上,這其中,他唯有感受到鳳惜霜的目光。
隻不過……
長孫烈伸出雙手,象征性地拍了兩下,已然是天大的恩賜。
在場的女子無一不驚呼,甚至是忘卻了早先她與九王爺在京城中的傳聞,先前還有閨閣家的小姐同鳳惜霜打交道,現如今,目光都被慕容雪吸引過去。
“如何?”她那話是問九王爺的,口吻儘顯輕鬆傲然,對著長孫烈頻頻示意。
“甚好。”男子手輕撫著紫袍,雙目中並未見得多餘的色彩。
可僅僅是兩個字,卻已然表達了他對此曲的讚許之意,並未拒絕慕容雪的示愛。
鳳惜霜的心瞬間像是揪起來一般,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某句話“一生一世一雙人”,“本王會對你負責的”。
腦海中就像是雷鳴一般,慕容雪同著長孫烈四目相對,眾人口中稱讚道:“慕容小姐同著九王爺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自合。”
“惜霜?惜霜?”上官燕兒推著鳳惜霜,手握在鳳惜霜的手腕上,那人依舊無動於衷,雙目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瞬間目光看過去,才發現鳳惜霜同著眾人一樣,方向是對著那二人的,隻是那神色,好生奇怪,她從未見過鳳惜霜如此。
“惜霜!”宴席之上,如此肅靜之時,上官燕兒刻意拉低了聲音,鳳惜霜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以一笑。
神色有些勉強,她未曾反應之際,身邊的白瓷被子被長袖拂過,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時間,鳳惜霜成了眾人矚目的對象,不少人紛紛將著目光探向她那裡,各自做著猜測。
她聞聲不動,緩緩將著破碎的白瓷杯撿起,上官鴻也跟著幫忙起來。
“小心傷到了手。”他不忘記囑咐鳳惜霜,替著鳳惜霜處理了碎片,讓宮人端了下去,重新換上了一個。
不過是一小小插曲,白瓷杯跌落在地實屬巧合,而非鳳惜霜故意而為之。
但她清楚,此事今日過後一定會在京城裡傳開的,那些世家小姐的嘴巴就像是宮牆柳樹之上,吱吱亂叫的小鳥一般,堵不上的。
然而她心裡彷彿是落了痕一般,很不是個滋味。
她似是無意間瞧見慕容雪挑釁的目光,再看去那束目光又消失不見了一般,彷彿是她多心了。
上官鴻同著上官燕兒後來再說什麼,鳳惜霜聽的也不真切,隻敷衍著了事。
她並非有意而為之,實在是心中糟糕的很,忘卻不掉方纔那曖昧的畫麵。
有不少女眷過來同著鳳惜霜搭話,讚歎她的醫術,想要同她攀攀關係,她也隻是應付一下。
那些女眷見鳳惜霜心事重重,也就不好再上前打擾。
上官鴻端來果盤,遞給鳳惜霜,取笑道:“莫不是撞了黴運,還在為白瓷杯破碎的事情而介懷?”
挺尷尬的一件事情,上官鴻本意也隻是想要安慰鳳惜霜,他不知什麼樣的語氣為好,便學著上官燕兒平日裡的口氣,希望鳳惜霜心情能夠好一些。
可某些人壓根就冇有在意那件事情,腦海中唯有長孫遲的“甚好”二字。
她知曉她是在意了,才如此煩躁,不應該生出來的情意卻在那一刻迸發出來,這讓重活了一世的鳳惜霜倍感慌亂。
然而當她將著目光投向長孫烈之時,卻發現慕容雪坐在長孫烈一旁,同著長孫烈相談。
長孫烈並未表露出半分歡喜,依舊是不冷不淡的口吻,卻也未曾拒絕慕容雪同他坐在一處,這可不符合他平日裡的冰冷。
鳳惜霜有些看不透長孫烈,也不知二人交談了何事,慕容雪笑的如牡丹花般,格外嬌豔。
賞花的人皆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處,各說各的,她同著九王爺的位置相隔有段距離。
那之後,鳳惜霜便再未將著目光看向長孫烈,賞花宴席結束以後,她便坐馬車早早離去了。